倉庫內的另一個戰場。


    謝子芊和範豐羽已經有點力不從心。


    他們不是沈九歌,從沒出過安全的閆都市,缺少了實戰,平時的那些訓練現在就有點不夠看了。


    即使因為沈九歌的幹擾,導致何知雲的分身沒法介入戰場,但他們兩個光是對付黑衣人就已經疲於應對。


    特別是謝子芊,身上的明黃色熒光還在發亮,因為戰鬥服不是活的,不會因為人體素質而衰減。


    謝子芊長時間激活100%,肌肉已經十分酸痛,卻還在被戰鬥服透支體力強行解放潛能。


    範豐羽用多了異能,跟沈九歌不能比的能量儲量捉襟見肘,累得氣喘籲籲。


    他護在謝子芊的身邊,一刻也不敢分心。


    “豐……豐羽,我不行了。”謝子芊一隻手搭在範豐羽肩上,疲憊地說道。


    她眼皮都半耷拉著,抬不起來。


    流光的活動速度逐漸變慢,明亮度也在不斷暗淡。


    關閉了戰鬥服後,潮水般的疲憊感失去了桎梏湧入謝子芊的全身。


    關節處和肌肉的酸痛腫脹得全身癱軟。


    範豐羽一手提著手銬,一手拖著腳銬。


    異能使用過度,導致自己的皮膚有些冰冷,不再紅潤,反而是更加慘白。


    這副樣子,宛若地府來的勾魂陰差。


    兀地,一聲淒厲得讓人膽寒的慘叫打斷了相互虎視眈眈的場麵。


    順著聲音看去,何知雲瘋婆似的形象看呆了範豐羽,也看呆了黑衣人們。


    黑衣人們清楚得很,何知雲售賣實驗體賺來的錢,平時全用在了整容和護膚上。


    可以說形象就是它的全部。


    可現在呢?


    眼淚、鼻涕、口水肆意橫流,地上棕黃的醃臢痕跡弄髒了衣物。


    哪裏還有一個愛美之人的樣子?


    沈九歌還在它旁邊猙獰邪笑,如同一個癲狂的人體實驗者正在何知雲的身上做什麽實驗!


    範豐羽再度回過神來,卻發現周圍的黑衣人正在悄悄地後退。


    廢話!


    老大都頂不住了!


    自己還裝什麽好漢!


    範豐羽也沒阻攔,就這樣等它們自己逃出工廠。


    等到確認了沒有敵人,他才將謝子芊抱起,走到沈九歌的身邊。


    後者還在專心地威脅著,


    “喂喂!我問你們組織老大是誰!聽得見嗎?”


    “快點告訴我!不然再割你一刀!”


    “你也不想體會被淩遲的滋味吧?”


    “桀桀桀。”


    看著哆哆嗦嗦說不出一句整話的何知雲,還有一直拿著刀威脅的沈九歌。


    範豐羽一時之間分不清哪個才是壞人。


    “問出來……什麽了……嗎……”謝子芊躺在範豐羽懷裏,虛弱地問道。


    沈九歌手腕一轉,短刀沒入積水中消失不見。


    一層血氣覆蓋過去,形成一個雞蛋殼的壁障,將何知雲關在裏麵。


    “沒,已經被我打瘋了,意識不清晰了。”


    看到沈九歌淡漠的樣子,謝子芊竟然和何知雲感同身受起來,對他產生了畏懼心理。


    “這人怎麽處理?活捉?還是當場殺了帶它的畸死體回去?”


    謝子芊思索了一下:“它的瘋還能恢複嗎?”


    沈九歌摩挲了下下巴:“可以吧?等我的毒素過去了應該就恢複了。”


    “那就活捉吧,雖然等它清醒了也不一定能問出什麽,但總得試試。”


    範豐羽點點頭:“好的大小姐。”


    正當他準備放下謝子芊,給何知雲銬上手銬和腳銬的時候,猛地察覺一絲能量波動。


    “小心!”同樣察覺到的沈九歌喊道,血氣先嘴巴一步延伸出去。


    隻見一個何知雲的分身從一片積水中猝然躍出,鉤鐮上掛著一顆帶著腐肉的畸死體,馬上就要穿透謝子芊的身體。


    範豐羽猛地轉身,用背部硬生生擋下這一擊。


    鉤鐮帶動畸死體插入範豐羽的身體,隨後在血氣的擊潰下化成液體融入地麵。


    何知雲癱坐在地上,在三人沒注意的地方,一個空了的手提箱正打開著。


    它指著範豐羽狂笑,


    “哈哈哈!沈九歌!你也不過如此!這就被我偷襲成功了!跟我一起去死吧!”


    “異能者被植入畸死體,就會和體內的畸變體產生衝突,發生無法挽回的變化!”


    “哈哈哈哈……”


    畸死體的植入其實可以很簡單,之前以為謝子芊是真心想裝畸死體,所以何知雲才想請她借一步走個正規的流程。


    但現在這種情況,沒必要了。


    血氣覆蓋,一個手掌握住了它的腦袋。


    何知雲身體瞬間僵硬,怔怔地轉過頭,臉上的狂笑再度化為驚恐,


    “沈九歌!?你怎麽沒事!?不可能!我明明打中你了!”


    隨即它又釋然地歎道,“又是幻覺!原來我始終處於幻覺之中!哈哈……好慘。”


    砰!


    頭顱被沈九歌捏爆,化為了血晶散落一地。


    身體立刻硬化成石灰狀的雕塑,隨後化為塵埃。


    沈九歌麵沉似水,陰狠得可怕。


    他已經很提防何知雲的本體了,但是沒辦法,積水中的偷襲防不勝防,何知雲的攻擊又以速度快為優勢。


    沒想到何知雲的瘋竟然恢複了一些,又沒完全恢複,還有設計偷襲的思考能力。


    這種情況,就算自己把本體限製住都沒用,因為分身是獨立於本體的。


    即使他已經用血氣把何知雲囚禁起來,卻依然阻止不了積水中分身的釋放。


    摔倒在地的謝子芊突然有了力氣,驚慌失措地扶住範豐羽:“豐羽!你怎麽樣!?”


    範豐羽臉上的血管全部繃緊,膨脹得快要撐破皮膚。


    人類皮膚下,血肉瘋狂地蠕動著,像浪潮一般起伏鼓脹。


    異能開始失控,謝子芊感覺自己活動的速度變慢下來,連說話的語速都在變慢。


    沈九歌單手一握,血衣從掌心開始附著,隔絕了範豐羽的影響。


    他走到範豐羽身邊,拖走想反抗卻速度緩慢的謝子芊。


    “沈九歌!你有辦法嗎!你得救救豐羽!他不能死!”謝子芊眼含淚花,說話聲已經帶著哭腔。


    範豐羽痛苦地呻吟著,雙手呈爪狀不停地抓身上扭曲變形的肌肉,似乎想要把皮下蠕動的詭異東西挖出來。


    皮膚被他抓破,擠出表皮的血肉上呈淡淡的紫色,圓環狀的灰白疣體密布,令人反胃作嘔。


    “沈九……歌!用血……氣……殺了我!”


    範豐羽歇斯底裏地咆哮道,“殺了我!!!”


    一雙手按住了自己的右臂:“沈九歌!你不能殺他!求求你救救他!”


    謝子芊淚流滿麵,語氣近乎哀求。


    沈九歌搖搖頭:“我沒法救他。”


    謝子芊怔在原地,滿眼絕望。


    “但有個人說不定可以。”


    “誰?”


    銀白色的能量籠罩住了三人,平穩站在水麵上的他們沉入水底。


    鏡中世界,鏡中人恭敬地站在一側,為三人指出了一個出口。


    畫麵中坐著一位天仙般的絕世美女。


    不,天仙都比不上她的美貌。


    美女正拿著筆在本子上記錄什麽信息,邊寫還在邊思考。


    身後是一大堆的醫療器械。


    醫務室。


    餘萱看著麵前正在泛起漣漪的鏡子,身上能量環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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