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秘發現他錯了。


    他本來一直覺得藕香姿色平平,並不美,但是現在俯望著她圓圓的臉蛋、白淨透明的肌膚,還有如烏玉般清亮的杏眼時,竟忽然發現她其實很甜美,配上她雪白豐腴的胴體,就好像剛剛做出來的艾窩窩一樣柔軟香甜,可口誘人,讓他嚐了一口就停不下來,貪婪得還想要更多更多。


    是隻有藕香這麽可口嗎?


    還是每個女人都這樣?


    他用鼻尖摩弄著她馨香的頸窩,一路向她的鎖骨恬吻,大掌柔弄著她柔軟豐滿的酥胸,火辣熾熱的唇舌恣意吻遍她的肌膚。


    藕香被他吻得快要融化,像個布娃娃一樣被他輕輕鬆鬆地剝光了衣服。


    “你明明……又不喜歡我……你隻是在仗勢欺人……”她臉紅似火,推抵著他火熱的身軀,但怎麽躲都躲不了他霸道的箝製。


    “隨你怎麽說.”他壓抑地低語。“你是我第一個女人,意義不同,更何況一開始是你把我送上你的床的,我現在隻是在討回公道!”


    “我們後來不是都說清楚了嗎?”


    明明那日他嫌棄她嫌棄得要命,現在又突然跑來要什麽公道啊?既霸道又不講理!


    “你廢話不要那麽多行不行?你的手閑著就不會幫我解扣子嗎?”他今天這身烏雲豹長褂的盤扣簡直多到讓他煩死。


    “我在跟你說正經的事!”


    她的腦袋愈來愈昏,呼息愈來愈急促,這聲抱怨虛弱得沒有一絲恫嚇力,反倒像嬌嗔。


    “你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你是我的,這件事等一下就會成為事實!”


    他總算解完所有的盤扣,迅速脫掉長褂扔了出去,接著再丟開貼身白綢衣……


    上一回,藕香根本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麽事,就已經因為情潮而迷失心神了,恍惚地開始,莫名地結束。


    原以為這次應該和上次不會差太多,誰知道破身的痛竟然遠遠超出她的預期。


    “痛、痛、很痛……”


    她強忍著淚水,試著曲起雙膝想減輕撕裂般的痛楚,但沒想到因此卻讓他更為深入。


    允秘強烈地倒怞一口氣,情不自禁地發出濃濁的聲吟。


    “你不能忍一忍嗎?”


    要從如此溫暖濕潤的塊感中怞身而退,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很難辦到。


    “這麽痛,要怎麽忍啊!”


    他才稍微動一下,她就痛得有如鞭怞一般,為什麽一個男人可以讓女人這麽的痛。


    “別人都忍得了,你應該也可以的。”


    他舍不得離開她,輕聲地哄著。


    “你怎麽一點都不關心我的死活!”藕香不禁動了氣。


    “就算我是生手,也不至於讓你死就吧?”允秘也火了。


    “你一定是什麽地方做錯了!”她委屈地控訴。


    “不可能!”他接受不了這種羞辱他的控訴。“我在你的身體裏如此的契合,怎麽可能做錯了!”


    契合。


    藕香怔怔地咀嚼這兩個字。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若能身心都契合,那是何等幸福的滋味。


    藕香目光閃爍。鼻尖酸楚,禁不住落下淚來。


    她急急擦掉眼淚,不想讓他看出她的頹喪,但是愈想擦乾淚水,眼淚卻淌得更多。


    允秘看她愈哭愈凶,開始覺得事態嚴重。


    他到底害她痛到了什麽地步啊?


    “好了、好了,不哭了,是我的錯,我放過你行了吧?”


    允秘緩緩怞離,看見藕香身下殷紅的血漬,他忽然感到不知所措,憐惜之情油然而生。


    他並沒有起身離開她,反而輕輕將她抱進懷裏。


    “好啦,我離開了,你總該不痛了吧?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藕香靜靜地被他溫柔地擁在懷裏,聽他柔聲說著令她心悸的話語,一股酸楚的情緒忽然凶猛地奔騰上來,她哭得更加淒慘,在他的懷裏嚶嚶啜泣不止,怎麽也停不住。


    “沒那麽痛吧?有必要這樣嚇我嗎?”


    看她哭個不停,他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忍不住又惱火了起來.


    “真是的,兩次都敗在你手裏,要是我從此不舉,你就完蛋了!”


    “你不會……”她語音破碎,哽咽地說:“你看到你的天仙美嬌娘之後就會好了……”


    允秘愕然,忽然沉默了,彷佛在他們之間擠進別人是件很奇怪的事,他立刻想起了裕玢。


    “聽清楚了.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如果裕玢再來訪,你不許見他!”他的口氣像極了山寨惡霸。


    藕香噘唇,淡淡一笑。“我都被你吞吃得骨肉不剩了,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你已經心甘情願當我的側福晉了,是嗎?”他語氣狂妄,得意洋洋地笑說。


    藕香沒有接話,微仰起臉凝視著他霸道驕縱的俊臉。


    因為他是小王爺,所以才如此的自信滿滿嗎?


    她的人生目標並不是隻要追求一個側福晉的位置就足夠.她要的是一份簡簡單單、彼此忠誠的愛。


    倘若允秘沒有辦法給她這份愛,即使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送給她,她也不要。


    然而,他似乎不明白她的心情,她感受到的隻有“責任”而沒有“愛”。


    窗外昏黃的夕陽餘暉斜斜地照進窗欞。


    允秘望了窗外一眼,陡然驚跳了起來,迅速地眺下床套上衣褲。


    “糟了,今晚有晚宴,我得趕回宮去了!”


    他飛快地穿好烏雲豹長褂,端正地戴好薰貂東珠朝冠。


    藕香呆呆地凝望著他,他已經是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了,而在這身華麗的袍服襯托下,又更加顯出他的雍容貴氣。


    “改日再來看你,我走了!”


    他輕拍她的臉頰,疾如勁風,旋掃而去。


    隨著允秘的離去,她的全副心神也都被他汲走了。


    她明白,月老已在她的尾指上係了紅繩,隻可惜,另一端還沒有幫她係上允秘……


    午後的陽光很慵懶,暖暖地照著花木扶疏的庭院,讓人很難不打起盹來。


    “聽說過兩日裕玢就要跟嶽將軍回西寧了.”


    海夫人坐在花架下逗著鳥,一邊跟藕香閑話家常。


    “裕玢同意退婚了嗎?”藕香低著頭繡荷包。


    “他一直不肯同意,但不同意也沒辦法,誰讓小王爺看上了你呢?他總不能去跟小王爺爭吧?”海夫人笑著撇清。


    “小王爺才沒有看上我。”藕香低聲否認。


    “傻孩子,小王爺若沒看上你,幹麽這個月以來三天兩頭就來找你呢?”海夫人不以為然。


    藕香不小心刺傷了手指,連忙放進口中吮掉血珠。


    這個月以來,允秘確實是三天兩頭就來找她,而且每回來看她,都不是見一麵就走,總會找機會跟她雲雨一番。


    他可是一雪前恥了,一次比一次纏綿,一回比一回還要激情,總要將她吃乾抹淨了才肯走。


    每回想到那些情欲深濃的片段,她就心跳如擂,臉紅得似火。


    海夫人見愛女羞窘的反應,忍不住掩口輕笑。


    “藕香,小王爺可曾對你說過,什麽時候要把你接到他身邊去?”


    “他沒說。”


    藕香深吸口氣,專心在荷包上繡雀鳥。


    “沒說啊……”海夫人略微失望地沉吟了會兒,而後笑道:“大概是想等大婚之後再把你接過去吧!”


    “額娘。”


    藕香忽然抬起頭,定定地直視海夫人。


    “男人不愛一個女人,是不是也能和她上床?”


    海夫人詫異地看著藕香,沒料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男人嘛……是可以把愛和欲分開,要不然怎麽會有妓女這一行呢?不像咱們女人.跟了一個男人就死心塌地,從一而終了。”


    藕香沉思半響,緩緩低下頭繼續繡雀鳥。


    “怎麽了?”海夫人傾身過去,奇怪地看著她。“你可別胡思亂想,小王爺都說要給你一個名分了,額娘看得出來小王爺是在意你的.”


    “在意?”藕香怔然淡笑。“每個人都會在意屬於自己的東西,何況是小王爺那樣霸道的人。”


    “你覺得小王爺把你看成一件東西?”海夫人聽出她的心事來了。


    “他本來嫌棄我的姿色,但是後來讓他遇見了裕玢之後,他突然有了大轉變。我想,是他那種高高在上的傲脾氣受到了刺激吧,所以怎麽也不肯放過我了。”藕香的神情莫可奈何。


    海夫人聞言呆怔住。


    “小王爺他其實也不是真心想要我吧。”藕香繼續淡淡地說道。“他隻是想證明,他碰過的東西,其他人都碰不得。就好像孩子在爭玩具一樣.玩具本身並不重要.而是孩子在乎奪時的一種贏家的心態,等搶到了手以後,玩具便可以隨便扔到角落去,不是這樣嗎?”


    海夫人啞然看著她,覺得她說的話不無道理,但她比藕香多了一倍的歲數,也多過了一倍的人生,對命運看的比較開也比較淡了。


    “藕香,額娘不能說你這樣想不對,雖然命運很無奈或是不如你想的順遂,但你得靠自己的雙手去扭轉.你別說你阿瑪把小王爺擅自帶回府來是件蠢事,要不是你阿瑪衝動之下這麽做,你也沒機會攀上小王爺,你阿瑪也可能早就人頭落地了,是不是?”


    海夫人輕輕握住藕香的手。


    “你再想想,倘若你沒遇上小王爺,現在很可能已經在準備行囊,要跟裕玢到吐魯番屯田去了。額娘問你,這兩樣命運,你會喜歡哪一樣?”


    藕香微微笑起來。“我當然會選小王爺了。”


    “所以不要想太多,你如今要想的是如何讓小王爺更寵愛你,好好地坐穩你側福晉的位置,知道嗎?”


    藕香的眼神微黯下來,她很清楚,自己不是什麽姿色出眾的大美人兒,她唯一幸運的是有一身雪白細膩的皮膚,才讓她清秀的容貌添上幾分柔美,但可惜的是略微豐腴的身材又把這幾分柔美給減去了。


    還好她一直都天性樂觀,從來不覺得自卑,也不感到自憐,但是現在卻因為小王爺的出現,讓她漸漸有了改變。


    當她發現自己對小王爺的情意愈來愈深時,害怕失去他的恐懼感就愈深。


    因為,就要有一個天仙般的美人兒要嫁給他了,而她,隻能成為他眾多側福晉的其中之一,這種痛苦和矛盾的心情從來沒有停止交戰過,隨著小王爺的大婚之日


    “額娘,我想到舅舅家住幾日。”她咬著唇,緩緩說道。


    海夫人吃了一驚。“這是為什麽?”


    “因為我想讓自己靜一靜。”她垂眸低歎。


    “萬一小王爺來了找不到你該怎麽辦?”


    藕香搖搖頭.“就先讓他找不到我吧。不過,他再過五日就要大婚了,我想他可能也忙到沒空來找我了。”


    她現在實在愈來愈怕看見允秘,每見他一麵,她就愈愛他一分,這種一顆心都懸在一個男人身上的戚覺令她恐懼害怕,因為一旦失去,就什麽都沒有了!


    “藕香,你選在小王爺大婚前躲開他,這麽做不是想要欲擒故縱吧?”海夫人苦笑了笑。


    “額娘,我沒有心情要那些心計,隻是想讓自己冷靜冷靜。我如今對小王爺的情意放得太深了,我怕自己沒辦法得到他更多的寵愛,反而會變成一個讓他討厭的妒婦。何況,再過五日他就要娶嫡福晉了,我怕我難以承受那種痛苦,所以我想離開一陣子,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知道,自己再無法用雲淡風輕的態度麵對小王爺即將大婚的事實。


    “額娘明白你的心情,當年你的金姨娘不也是鬧得全家不得安寧嗎?你阿瑪後來不也說最害怕妒婦了?”


    海夫人想起當年丈夫納的側室和她日日鬥狠鬥氣,後來是那側室病死了,日子才沒有了衝突。


    當時藕香年紀小,但想必那種烏煙瘴氣的日子也帶給她不小的陰影吧?


    “額娘,那你還要我當小王爺的側福晉?”藕香以不解的神情望著她。


    海夫人錯愕地呆住了。


    “不,藕香,你不一樣!”海夫人正色地握住她的手.“你性情平和,處事泰然,你跟金姨娘是不一樣的人!”


    “我不知道……會不會在愛情的麵前,每個女人都是一樣瘋狂的呢?”藕香不確定地搖搖頭。


    海夫人呆怔地看著她,憐惜她的心情。


    “藕香,那你打算去舅舅家住多久?”


    “十天或半個月吧,如果可以多住些日子也行。總之,等過了小王爺的大婚之日再回來。”她淡然地說道。


    “非要去住舅舅家不可嗎?舅舅家在城外以西那麽遠的地方,來回就要費上兩天的功夫,你要不要再想想?”


    藕香堅定地搖搖頭。


    “就是要遠一點,不容易見著麵,這樣心才能靜得下來。”


    “那萬一小王爺問起呢?”


    “他若問起……”藕香仰頭思索了一會兒。“就說我隻是去舅舅家小住幾日,去不了多久便會回來,要他無須掛念。”


    海夫人聞言怔然.就這樣簡單幾句話能打發小王爺?


    藕香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仰望著晴朗無雲的天空。


    “什麽?到舅舅家小住?”


    藕香動身才第二天,允秘就來到海芳的府裏找她了。


    一聽到藕香到舅舅家小住的消息,他一肚子納悶和疑惑。


    “什麽時候決定的?為什麽上回見麵的時候,藕香提都沒有跟我提過?”


    “小王爺,因為藕香說很久沒去看看舅舅了,所以臨時決定去的。”海夫人連忙回答.


    “她居然沒告訴我就自己亂跑,你們沒有阻止她嗎?”允秘繃緊了瞼。


    “這……”海芳遲疑了下,不知該如何回答。“小王爺,藕香時常去舅舅家小住,我們從不曾阻止過她呀!”


    “她要去幾天?”


    他怒問,暴躁地來回踱步。


    “藕香說,去不了多久便會回來,請小王爺無須掛念。”海夫人意味很深地看著允秘。


    “去不了多久?那到底是幾天?”允秘怒聲盤詰。


    “這恐怕得看藕香的心情了,她若心情好了,自然就會回來了。”海夫人微笑地看著允秘。


    “她心情不好嗎?”允秘愕然。


    這段時間他常和她在一起,為什麽沒有發現她心情不好?


    “那她有沒有信給我?”允秘急問海夫人。


    “沒有,藕香隻有要我傳話給小王爺。”


    “她就沒有留個隻字片語給我?”他更怒了,“她不知道我會來找她嗎?她難道不會寫信告訴我嗎?”


    “小王爺息怒,藕香隻是去小住幾天而已。”海芳急忙安撫他。


    允秘知道自己的反應過大,但他控製不了那種排山倒海而來的焦慮感。


    為什麽藕香才離開幾天,就讓他的情緒異常煩躁了起來?


    他發現自己整個不對勁了,不但心情無法平靜,思緒也無法集中,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舅舅家在什麽地方?”


    這個害人精,他一定要找到她問個清楚!


    “就在城外以西的一座莊園。”海芳答道。


    “好,今天就派馬車去把藕香接回來,我明日來一定要看到她!”允秘凜容,大步往外走。


    “小王爺最近不是忙著大婚的事嗎?”海夫人緊緊地追上去,試探地問。“等你大婚之後再來找藕香吧,我怕現在去接她,她也不肯回來的!”


    海夫人的話讓允秘怔了怔,倏地回頭定定看住她。


    “為什麽?”


    “因為小王爺要娶妻了呀!”海夫人強調地說。


    “那又如何?”他疑惑地問。“這事是藕香也早知道的,等我完婚後,我自然會把她接過府去。”


    “小王爺,那就等你完婚之後再說吧。至於藕香,還是讓她在舅舅家靜靜地待些日子比較好,你在這時候見她,隻會讓她痛苦而已。”海夫人長聲歎息。


    允秘呆住了。


    痛苦?


    他見她會讓她痛苦?


    他的腦袋突然一片空白和淩亂。


    為什麽要痛苦?


    他無暇再追問下去,轉身邁步奔出大門.


    藕香在搞什麽鬼?


    管她痛不痛苦,他就是非要見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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