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你剛才這番話朕聽了很高興。自朕登基以來,你和霍大人一道輔佐朕治理天下,這六年大漢天下風調雨順,對外征戰也取得了勝利,這都是你和霍大人的的功勞啊。如今霍大人駕鶴西去,朕能依靠的人也隻剩你了!”


    劉病已說完,神情有些落寞,看樣子似乎是真的因為霍光的死,心中傷感。


    不過這番話反倒加劇了張安世的緊張。


    “哦,陛下這話讓臣惶恐,陛下願意用臣,臣心中便已知足,不敢貪功!”張安世說道,他把頭低的更低了,以顯示自己對皇帝的忠誠。


    劉病已接下來還有要事要說,不想氣氛這麽緊張,笑著說:“張將軍不必如此多禮,還是起來說話吧,朕就是想跟將軍說幾句體己的話,將軍把心放寬些!”


    張安世聽了劉病已這話,心才稍稍放寬了些,他站起身拱手站著,等待著皇帝接下來的“體己的話”。


    “昔日霍大人在時,軍中要務大多由他一人打理,而你從旁輔助,如今霍大人不在了,可是軍中事務繁多,不可一日無人打理。朕思來想去覺得,覺得舉國上下沒有人比你更了解軍務了,所以朕打算讓你做大將軍,統領全國軍隊,如何?”


    劉病已平靜地說道,說完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


    然而,張安世卻已被嚇得再次跪在了地上。


    霍光死了,這大司馬大將軍之位自然是該嫡子霍禹接任啊,這一點霍家人這樣認為,張安世也這樣認為,外人也都這樣認為。如今,劉病已讓他做大將軍,豈不是故意要讓他和霍氏一族,反目成仇互相傷害嗎?


    張安世雖沒什麽謀略,但世事還是看的明白的。他不指望霍禹仍像霍光那樣敬重他,但也不想做劉病已的棋子。


    “臣,臣,不能……不能擔此重任,還請陛下另擇高明!”張安世說道。


    “怎麽,愛卿是不是有什麽顧慮?若有顧慮,不妨說出來聽聽,朕替愛卿拆解拆解!”劉病已說道。


    他臉上仍是一臉輕鬆,仿佛在說一件極普通的小事一樣。


    可張安世卻覺得劉病已的語氣,實在咄咄逼人得很。


    “不能就是不能,臣自知能力不足,不足以應付大將軍繁重的事務和責任,還請陛下理解!”


    “哦,理解,朕當然理解你,但你也要理解朕啊!這大將軍之職,非你做不可。你要是覺得年紀大了,事情多了應付不來,你要讓誰做你的輔助,盡管提,朕現在就可以準了!若有其他要求,隻要合理,朕也可以現在就答應你,怎麽樣?”


    劉病已這話,表麵是讓張安世說條件,實際上是把張安世的退路封死了,讓他不得不答應做大將軍。


    情急之下,張安世脫下官帽,叩頭痛哭哀求道:“陛下,臣老了,隻想過幾年安生日子,想乞骸骨,解甲歸田返回封地,還望陛下看在臣多年辛苦的份上,恩準臣告老還鄉!”


    劉病已聽了張安世的話,心中冷冷一笑,他明白張安世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知道皇帝想以他為矛去刺激霍家,他不想卷入皇帝和霍家的紛爭中,所以提出辭官還鄉的請求。


    可是,劉病已也有他自己的苦衷,眼下能幫助他,把權力從霍家手中奪過來的隻有張安世,他必須借用這顆棋子。因此,無論張安世說什麽,怎麽懇求他,他都要狠下心腸。


    “告老還鄉?張大人,你是在開玩笑嗎?”


    劉病已冷眼望著跪在地上的張安世說道,“朕還記得剛才您還說願意為朝廷肝腦塗地,竭盡餘力死而後已,怎麽,還沒過幾分鍾呢,這說出去的話就不算數了嗎?”


    劉病已說話的語氣雖是淡淡的,但在張安世看來卻無異於咆哮,無異於指著鼻子大聲斥責。張安世跪在那裏隻覺身體發軟,四肢無力。


    毫無疑問,他今天是中了劉病己的圈套,從見麵第一句話開始,劉病已便已算計好了,挖好了坑,等著他跳坑。


    “這,臣是說過這話,隻是,隻是……”張安世支吾著不知道該怎麽辯解。


    劉病已卻隻是淡淡一笑,溫聲安慰道:“好啦,好啦,張將軍,您放心,掖庭令大人對朕有撫育之恩,而您是掖庭令大人的親弟弟,朕怎麽會害你呢?這大將軍之位,你先替朕坐著,就當朕欠你個大人情!”


    說到這裏,劉病已也不等張安世回話,對一旁的太監弘恭說道,“弘公公,你替朕送張將軍回去,另外這大將軍之印別忘了一同送到張將軍的府上!”


    劉病已說著把一個用黃布包裹的印璽放在了桌案上。


    “是”弘恭答應著,十分小心地從桌案上拿起黃布包的印璽,抱在懷裏,然後便讓兩個小太監架著仍跪在地上渾身發抖的張安世一同出去了。


    劉病已見張安世被架了出去,口中長長地吐了口氣。


    欲戴皇冠,先承其重。成為一個優秀的帝王,必須要做很多冷血無情之事。劉病已明白,對他而言,剛剛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個小小的序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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