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原嚇了一跳,連忙縱身躲閃,“臉盆”砸在地上、樹上,轟轟作響,碎裂四濺,有幾塊飛濺到阿原身上,已經打得他生疼,而且黏糊糊的好像還沾了什麽汁水。


    阿原連忙抱頭猛竄,找了塊大石頭掩護,這才看清那幫“兔子”已有五六隻,上躥下跳比猴子還靈敏許多,用粗大的上肢從樹上摘下一種碩大的果實,當炸彈一樣向阿原拋過來。所落之處果殼飛濺,汁水橫流,煞是驚人。


    堂堂木牌大俠,竟被一群兔子壓得一時抬不起頭來。


    看來這試煉境中連不起眼的小獸也不是好惹的,別看這“兔子”體型不算大,但力量著實驚人,那臉盆大的果實若砸個正著,定是一個滿堂紅。堂堂大俠若是一不小心被幾隻兔子淘汰出場,那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但原大俠一身武藝法寶,又豈是吃素的?他從背囊裏翻出一樣東西,朝那些兔子用力擲了過去。


    隻聽轟地一聲巨響,如平地落下一顆炸雷——此物名為鳴雷,與閃雷、火雷並稱沈思掌中三雷。


    鳴雷顧名思義,威力倒在其次,但響聲如雷鳴一般,足以震得人耳聾,用來驅趕野獸更是犀利。轟鳴一響,幾隻飛竄的兔子頓時被震得掉落在地上,一時哀叫連連。幾隻嚇得掉頭就跑,還有兩三隻像是被震傻了,呆呆地在那揮舞著爪子,也不知道跑。


    原大俠一招建功,縱身衝了上來,手中已多了一張金色的大網,罩著那幾隻兔子迎頭一兜。網上亮起金色的光芒,正是阿原渡了金相真氣,激活了網上的電勁。


    這幾隻“兔子”就算是異界異種,又哪扛得住靈器之威?古有殺雞用牛刀一說,今有原大俠靈網套兔子,三隻裏隻跑了一隻,剩下兩隻被青蘿網當頭一罩頓時發出一聲慘叫,被牢牢套在了網裏。


    阿原大獲全勝,不禁哈哈一笑,將網收起提了起來。兩隻足有獾子大小的“兔子”頭挨著頭,胸頂著胸,四條粗壯的前肢交叉著,像是一對不幸落入魔爪的夫妻。尖嘴圓腮的臉上竟露出可憐巴巴的神色,小眼睛鼓溜溜地看著阿原,像是在求饒命一樣。


    “哼,倒是砸我啊,有能耐接著砸我呀!”阿原意氣風發地衝著網裏兩個瑟瑟發抖的小家夥吼了一嗓子,卻又被它們那可憐巴巴的樣子逗得哈哈直笑,心道人家砸你也是正常,誰讓你拿弓箭射人家了……


    阿原在試煉境中的第一場搏鬥,卻被幾隻小獸激起了童心,看著它們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倒是不忍心生生殺了吃肉。


    “罷了,就放你們一馬。”原大俠將青蘿網一抖,兩隻“兔子”竄出來,頓時一溜煙跑得沒影了。


    原大俠忙活了半天,出了一身汗,結果連塊肉都沒撈著。倒是那些“兔子”拿來丟阿原的果實,外殼厚實堅硬,裏麵卻全是香甜的汁水,阿原撿了兩個喝了個痛快,倒是疲累全消,也算沒白折騰一場。


    飲水思源,阿原在林子裏找了一圈,那種碩大的果實是長在樹上,數量也不少,看來以後也未必非要打獵,樹上采采果子,也能吃上幾頓。


    除此之外,阿原還在林中采到了兩種疑似奇珍的花草——之所以說疑似,因為其僅僅了列入了指引最後的附錄,隻有最簡略的描述,連張圖也不配,阿原自然不知道到底是與不是,反正幾根草又不沉,拔下來放進包裏,又算有了點收獲。


    阿原在叢林裏探索了一個多時辰,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花草樹木見了不少,隻是有采集價值的珍奇靈物卻不多。


    相應的,倒也沒遇到什麽危險,除了那種“兔子”,還有些咕咕亂叫、彩色斑斕的鳥兒和一些小獸,阿原吸取教訓沒去輕易招惹,倒也相安無事。


    走著走著,眼前的樹木越來越稀疏,似乎就快要走出去了,終於有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救命、救命——”


    前方隱隱傳來一個女子的呼救聲,斷斷續續,似是邊跑邊喊。原大俠本能地渾身一緊,想也不想身子一弓,箭一般飛身而去。


    呼救聲越來越近,聲音卻越來越低,可能求救者自己都要放棄了,但原大俠不會,腳下運起逍遙遊步,終於在最關鍵的時候趕到——隻見一個血染白衣的少女舞著一柄短劍,在三隻惡狼的圍攻下且戰且退,已是險象環生,眼看就要命喪狼口。


    原大俠走遍神州也沒碰上的英雄救美,居然在試煉境中發生在眼前。


    阿原雖然心中激蕩但方寸不亂,抽出一支金箭貫足真氣,金鳴鏑帶著刺耳的尖鳴激射而去,正釘在為首一隻惡狼的背上。


    阿原的金箭渡上金相真氣,威力足以貫穿鐵甲,別說一隻狼,就算一隻老虎也挨不住。但那顯然不是普通的狼,金箭貫背,竟發出叮的一聲脆響。惡狼嚎叫一聲,一雙血紅的眼睛掃過來,狠狠盯住了阿原。


    一枝金箭,頓時把三頭惡狼的注意力全吸引到了原大俠身上,三狼似有默契,一齊撇下少女,掉頭向阿原撲來。


    又一聲箭鳴,金箭貫在另一隻惡狼頸上,但也沒能阻擋三狼一齊撲來。好在阿原早有準備,眼看三狼撲到近前,從容地將手中閃雷一扔,一片奪目的光芒閃過,三狼頓時東倒西歪,失了方向。


    阿原等的就是這個機會,雙手高舉古劍運足真氣,一招劍破蒼穹,早已不是當年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可比,在試煉境中更是威力倍增,一劍劈下,生生將一隻惡狼斜肩帶背斬成兩段。


    惡狼就算不是凡品,也抗不住古劍之威,身首異處抽搐了兩下便死透了。可剩下兩隻卻在這幾息之間恢複了視力,一左一右夾擊而來。


    阿原劍勢已經用老,不可能一劍攔住左右兩隻惡狼,但他還有後手,左手在腰間一抽,將雙龍鞭迎風一甩,水火兩氣同時灌入,交織如一個漩渦。


    橫鞭一掃,如狂風席卷,兩隻惡狼被生生擊退,身上各自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傷口,如炮烙燙傷又被腐水浸透,深可見骨。


    但此狼凶悍異常,這樣的傷勢也不致命,反倒激發了凶性,亡命撲咬了上來。


    這一下多少有點出乎預料,阿原避無可避,隻能棄了鞭雙手持劍,側身一閃順勢一劈,一劍斬落了一隻狼頭。可另一隻同時撲來,還是一口咬在他肩上。雖然有鍛骨真氣護體,還是痛如刀絞。


    阿原大喝一聲,血意瞬間爆發,兩臂忽然湧起千斤之力,挺劍向惡狼的肚子迅猛一刺,身子順勢一撞,一人一狼血肉相連滾倒在地上。


    肩上雖然痛入骨髓,但血意上湧的阿原握著古劍在惡狼肚子上連扯帶鋸,終於,肩上的狼口漸漸鬆了下來,活下來的是血染征袍的原大俠。


    …………


    “多謝恩公救命之恩!多謝恩公救命之恩!”


    血染白衣的少女盈盈拜倒在阿原身前,大禮相謝,讓本來疼得齜牙咧嘴的原大俠不得不繃住麵皮,沉聲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輩應為之事。姑娘無需多禮,快起來吧……”


    “恩公為了救我被鐵背狼咬傷,小女心中愧疚萬分。這些是小女隨身帶的傷藥和秘境中采摘的草藥,還請恩公盡快治療傷口。”


    少女說著取出一排藥罐和一株株草藥擺在阿原麵前,阿原看了一眼,其中有三株像是指引上注明的靈草,其餘的他又不是藥師,哪裏認得,便道:“放心,我沒有大礙。我看你渾身是血,傷得應該比我重,還是你先治傷的好。”


    少女咬了咬嘴唇,點了點頭,從一堆瓶瓶罐罐中找出兩個,道:“小女隨身帶了一些成藥,這瓶裏裝的是百烈酒,可以先用其擦拭傷口,消毒驅邪。然後這瓶是合瘡散,灑在傷口上塗勻,可以止血合瘡。”


    說著,少女演示一般取出一條雪白的秀絹手帕,蘸上百烈酒,在自己兩臂、腰間、腿上的傷口上反複擦拭。


    這些傷口有的隻是擦傷跌傷,但也有兩處明顯是被惡狼抓傷,傷口皮肉翻卷,觸目驚心。別說此酒名為百烈,定是加過不少料的,就算隻是普通烈酒,抹在這樣的傷口上,滋味可想而知。


    阿原看著都有些膽寒,可這怯生生的少女竟沉著臉一聲不吭,看得阿原敬佩之心大起。


    塗抹完傷口,又用合瘡散敷上,再包紮一下,少女一聲不響地默默處理完一身的傷口,再次端莊地跪在阿原身前,猶豫了一下後開口道:“小女已無礙,再次叩謝恩公救命之恩。還請恩公相信小女,讓小女為恩公治傷。”


    阿原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麽堅強的女孩,還對他畢恭畢敬,一口一個恩公,簡直讓阿原有點受不住。他心中隻有敬佩,哪來什麽相信不相信的,肩膀上的血雖然止住了,但始終有如撕裂一般的灼痛讓阿原也不敢大意,便道:“那就多謝姑娘了。”


    少女一臉凝重地膝行兩步,跪在阿原身側,將他肩上的衣物撕開,道:“這百烈酒按在傷口上,百痛鑽心。但為了消毒,還請恩公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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