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觀主,如此隨意說出動搖我盟根基的話,你敢為此負責?”


    段世雄的眸子裏一股無名火升起,首座兩側的隕鐵扶手皆被寬厚的手掌捏的咯吱作響,即將崩碎的狀態。


    紀鑰瑤罔顧盟主臉麵的話語顯然觸怒了對方的底線。


    “有何不敢?”


    這話一聽,段世雄麵上更是因惱怒而紅得嚇人。那件雷紋道袍似是感應到主人的心情,不少銀白的雷霆開始積蓄纏繞在周身,發出可怖的電流聲。


    “好,你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伸手怒指台下,段世雄心裏已是暗下殺機,如此不聽話的人無需再留在世上。


    “嗬!貧道在擺明一種態度,弱小門派不是被你們欺負的理由。”紀鑰瑤氣勢洶湧,清眸勇敢地對視盟主,咬緊了銀牙:“今日我定要為我派討回一個公道!”


    “神州道教統一聯盟,向來以盟約天下,善渡他人為己任,何時虧欠與你?”


    段世雄竟然有一絲困惑,哪裏還記得他曾經下達成千上萬盟令當中的一條。某些決斷涉及的人、事、物都太小,太不起眼,以至於過一陣子就忘得一幹二淨。


    隻有玄門十三宗這樣的大體量宗派才值得費點心思處理好雙方的關係。


    如是玄坤觀這般末流門派,遭遇橫禍,氣脈衰敗,早死晚死結果都一樣,斷了它們的經費補助,又何足掛齒?


    與其浪費本就稀缺的寶貴資源,賭他們可以複蘇重振,何不加大對二流門派的扶持,日後成長起來還能獲得數倍的回報。


    不啻段世雄,縱是某些高級修道勢力都是對弱小者有所鄙夷,這是人之常情,本就是競爭對手,自然而然會害怕對方崛起而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你當真不記得?貧道曾數十次向道盟求取援助,好振港島玄門大興,可你......”那紀鑰瑤說到這裏麵容愈發猙獰,一字一句地控訴道:“不給予我派援助也就罷了,但你還有臉對我派提高利盟費,貧道本想退出道籍一身輕鬆,可你竟還安排監察盟使對我派弟子施壓?”


    這話出來,觀眾席內已是響起了不少細小的議論聲。


    一流、二流門派本身體量就大,源遠流長,道統穩固,不怕沒有香火錢,所以感同身受者幾乎沒有。


    而三流門派能量雖小,但卻也真真實實是道教法統的一種延續。


    沒有雨後春筍般出現的三流門派,僅憑獨善其身的少部分高級門派,如何讓道教複興神州大地,傳承道法的精神與奧義。


    道盟一貫對大小門派截然不同的態度和做法,已經讓小部分遭受過白眼和冷落的三流門派中多了一些不滿的聲音。


    然現場沒人敢站出來控訴道盟的不公。


    畢竟對弱者而言,或許從來不存在公平一說。


    在身側的林峰,對紀鑰瑤遭受的一切都深有同感。


    他知道修道講的是境界,實力為王,弱者能夠生存還是強者施舍的一點憐憫,哪裏有什麽盟約天下,共創崢嶸那番空口白話的立盟宗旨。


    “說夠了沒有?”紀鑰瑤竟真敢當著全修道界也不給自己麵子,非要把有些醃臢之事搬到台麵上來說,段世雄心底已是怒火翻湧。


    高位者其實都知道當初決斷此事起因複雜,牽扯到了不少一流門派。


    自從北宋之後,天地靈氣逐漸衰減,修道越發得艱難。天材地寶都是緊俏貨,道盟自身都不夠用,怎可能再去支援弱小沒有前途的小門小派。哪怕是玄門十三宗出現困難也不是白白送出資源的,都是有對應的代價的。


    不過道盟對所有在籍道宮收取利盟費倒是一年不少。


    玄門十三宗是道統大宗,每年上供些資源都無傷大雅,可小門小派不是這麽回事,本身岌岌可危,還要抽血吸髓,試問誰受得了?


    “事情經過本天師大概了解了。”


    張天師作為玄門十三宗之首,自然是要站出來為段世雄擋一擋,他幹咳一聲道:“道友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如今天地巨變,有些犧牲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呀......”


    紀鑰瑤格外清楚,盟主之令,做出任何事關重大的決定都是需要玄門十三宗投票通過。


    沒等張天師多說一句,她像是發狂似的吼了起來:“道貌岸然之輩,想必你也是利益一體,何須多言?”


    全場嘩然。


    龍虎山天師道乃道祖張道陵所創,乃正一盟威,何其風光,今日卻被一介女流之輩暗諷一番,張天師眉頭緊皺了三分。


    “該死的女流之輩!”段世雄沒想到好好的鬥法擂台賽竟然被這種女人攪了局,首座的扶手頓時被恐怖的力道崩的粉碎,向右手邊喝令了一聲:“聖女,紀鑰瑤公然違抗盟約精神,林峰又與她走得近,由你來處置他們!”


    董婉儀本在一旁思考如此收場,沒想到段世雄想要直接鎮壓紀鑰瑤以儆效尤,還讓她這個局內人代勞。


    觀眾席上,部分三流門派有些也遭遇過道盟的諸多不公,此時見證一位敢於站出來的人要被道盟鎮壓,如何再坐的住。


    一時間,抗議的聲潮在慢慢形成。


    不少從沒見過聽過名諱的三流門派眾人紛紛振臂,對紀鑰瑤予以支持。


    見局勢開始不受控製,段世雄知道是有部分小門派積怨已久,今日被紀月瑤這個女人給一把火點燃了。


    要是處理不好,自己這個盟主是做到頭了。


    以張天師為首的幾位天師掌教趕緊站出來說起好話:“玄真道友,此事確是道盟考慮不周,還請給段盟主一點時間,改革一下現有盟律,做到真正的一視同仁。”


    “老不死的!”紀鑰瑤白了張天師一眼,嘴碎得完全不像是以往溫柔可欺的形象。


    “你......”這句粗口,氣得張天師吹胡子瞪眼,但礙於身份不好發作,老臉倒是憋得通紅。


    “哈哈道友,你這是要向權威發難啊?”林峰仍扶著紀鑰瑤,雙手明顯感覺得到對方微顫的身子,不由有些心疼。


    “若他們好好調查我派慘案,我也不會被蒙在鼓裏這麽多年,我的弟子們就不必忍受艱苦的環境,或許現在會另有一番大的作為!而我姨娘早就想靠那妖丹躋身二流勢力,隻可惜她走得早......所以,我定要達成她的夙願......”


    說到後麵,紀鑰瑤咬著芳唇,突然扭頭溫柔對林峰笑了一下:“如果我今天戰死了,請把我葬在女婆山後山的林海裏......”


    林峰歎了口氣,知道這是真杠上了,道盟不給紀鑰瑤讓她心滿意足的解決辦法,她會不死不休的。


    “林峰,你要站在紀觀主那邊?還不過來?”董婉儀自身難保,隻好先象征性地喊了一句,手裏已經抽出一根散發黃色光芒的繩索。


    “哦,縛靈繩原來在她那裏。”段湘蓉此時倒是一副看戲的心態,還有閑心研究董婉儀的底牌。


    縛靈繩,可以壓製道士神魂的金階法器,乃四方聖使的傳承至寶。


    如今其他三位聖使已經隕落,此物倒是成了董婉儀的私有寶物。


    那縛靈繩金光燦燦,捏在手裏散發著一股侵蝕神魂的觸感,即便是所有者董婉儀都有些畏怯,但她還是舉起繩索走向了演武台。


    “聖女殿下,貧道隻不過說出真話,你們卻要鎮壓我,當真是一副醜惡的嘴臉!”紀鑰瑤高傲地怒視所有高位者,絲毫不懼。


    “喂喂林峰,我未來的道侶,你管管她呀,別再說了,我爹又不是故意的,誰讓他老想著鎮壓妖魔洞,投入了無數資源,可魔族強盛,道盟自身已經入不敷出了!所以才......”


    這個時候,段湘蓉倒是一致對外,幫她老爹說出了一個還算合理的開脫借口。


    “妖魔洞,在哪?”紀鑰瑤不曾了解道盟內部的事務,有些不相信的問了一句。


    所謂妖魔洞,是道盟後山一處禁地,連接魔界位麵,出現曆史久遠,每年確實要投入大量資源用於封印通道,鎮壓邪祟。


    當然,這還遠遠達不到讓道盟入不敷出的地步,更別說斷了三流門派的資源援助。


    段湘蓉自然明白,但她要鬥法擂台賽安穩進行下去,讓林峰順利拿到那天問劍。


    隻要壓住紀鑰瑤的逼宮,一切還有得挽救。


    這也是她小腦袋瓜子全力開動的結果。


    果不其然,在段湘蓉使用留影寶球展示妖魔洞的狀況後,紀鑰瑤半信半疑,沒有再發作。


    在場其他三流門派也沒了繼續抗爭的念頭。


    “哈哈,我家小女倒也是說出了道盟麵臨的一大困難,”段世雄話鋒一轉,略顯無奈道:“這事不怪紀觀主向我發難,也是本盟主的錯,鬥法擂台賽後,明年開春之際,我和幾位天師掌教將修訂新的盟約條例,希望諸位屆時可以各抒己見,盡可能達成你們想要的結果。”


    台下聽完,大部分門派也有些明白盟主痛苦用心,便不再發難,都似是接受了這個建議。


    “諸位,還有一件事需要宣布,紀鑰瑤境界已晉入煉神返虛三重天,達到了二流門派最低要求,今天本盟主就下一道敕令,提升玄坤觀等級為二流門派,享受一流資源,曾經玄坤觀慘遭滅門一事,我盟疏於調查,這也是對紀觀主的一點補償,各位可有意見?”


    觀眾席一片沉默,過了會交頭接耳,但許久沒有人出言反對。


    紀鑰瑤聽到這條盟令還以為自己幻聽了,微微一怔。


    “恭喜了玄真道友,你如今可算是港島玄門第一教了。”林峰故意作揖表示感謝。


    紀鑰瑤骨頭鬆軟了下來,剛才那股誓要一戰的氣勢頓時消失無蹤,她清眸擠出了淚水,傻傻一笑:“多謝你替我鎮場子。”


    “還算我功勞了?”林峰不由會心一笑,說著又轉頭看了眼段湘蓉的方向,那小妮子的視線還是那麽堅定,未曾離開林峰分毫。


    對峙過後,重傷的紀鑰瑤被段湘蓉差人帶去了內殿療傷,而林峰和董婉儀繼續觀察著接下來的擂台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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