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徐行說完也後悔了,摸摸後腦勺試圖找補:“我看他好像把往後餘生都射出去了,所以關心一下。”


    說完他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嘴。


    這叫關心?!


    黎知音噗嗤一樂,抱著顏覺夏哈哈大笑。


    她的笑聲實在是很禦,笑出了鵝叫也不覺得難聽。


    溫徐行看著她,像是被她傳染,也跟著笑,肩膀抖個不停。


    他尾隨在黎知音身後,看她將顏覺夏放床上,蓋好被子。


    她照顧人的樣子真的很笨拙,蓋被子的動作也不知道放輕,好像蓋棺材似的,啪地一下給顏覺夏糊上了。


    “我去洗澡,你等我一下。”


    他點點頭,有些局促地坐在沙發上,等黎知音洗完澡。


    沒多久,他聽到了她吹頭發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麽,他有點坐立難安。


    他揪起衣領嗅聞身上的味道,再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看看自己的發型,最後拿出隨身攜帶的口氣清新爆爆珠一口氣吞下好幾顆。


    黎知音甩著半幹的頭發走出來,瞥了眼沙發上的溫徐行。


    他靠在沙發角落,長腿交疊,正一臉淡漠地刷手機。


    手機裏播報著財經新聞。


    她沒有在意,走到冰箱前,拿起冰水擰開喝了一口。


    溫徐行不讚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不應該喝冰水吧?你不是胃痛嗎?喝完你又該胃疼了。”


    黎知音喝水的動作一頓,回頭看向他。


    溫徐行把手機放在口袋裏,神色凝重地朝她走來。


    儼然一副要管著她的樣子。


    她靠上吧台,愜意提問:“你也在監控裏偷窺我了?”


    溫徐行駐足,神色立刻變得慌張:“沒有,我來的時候聽他們說了。”


    黎知音哼笑。


    撒謊。


    溫徐行被她看得頭皮發麻,奪走她的瓶子:“給我喝吧,別浪費了。”


    他大口大口將水喝下,好像剛從沙漠回來口幹舌燥得很,一口氣全喝了。


    她覺得更好笑了:“這是被我喝過的。”


    溫徐行後知後覺地嗆了一下,瞪大眼睛看向她:“你怎麽不早說?!”


    黎知音:“……你看著我喝的,你說我不早說?”


    他怔住,懊惱咬住下唇,將礦泉水丟垃圾桶裏:“我、我忘了。”


    空氣裏泛起有淡淡的梔子花味兒。


    混雜了薄荷。


    這個味道剛才還沒有。


    黎知音目光向下,注意到他褲兜裏鼓起來的一個長方形容器。


    小小的,是便攜裝,看模樣應該是薄荷糖一類的東西。


    看來他剛才用過了。


    正常社交距離沒有必要用這種東西。


    除非他在暗戳戳期待什麽。


    可她還沒走他的感情線啊,以旁觀者的視角也會有一點點隱晦的期待嗎?


    黎知音壞心迭起,上前一步,踮腳靠近溫徐行。


    溫徐行盯著礦泉水瓶發呆,忽然嗅到濃鬱的玫瑰花香撲過來,感覺不對,低頭撞上黎知音的眼睛。


    他倒吸一口冷氣,慌亂後退兩步,沒有站穩,重重跌坐在地!


    黎知音笑出聲,很快又藏住了。


    其實她可以扶住他的,隻要有她在,他就不會受傷。


    但她沒有。


    她等著看他摔倒,等著看他痛得五官緊皺,一步一步落實在她預判的位置上。


    實在是賞心悅目。


    她蹲下身,擔憂蹙起眉頭:“哎呀,你怎麽了?怎麽突然這麽慌亂啊?”


    溫徐行疼得齜牙咧嘴,懊惱看向黎知音,感覺她是故意的。


    因為他剛才有那麽一瞬間看到了她眼裏的嘲弄。


    但仔細一看,她蹲在他麵前,擔憂瞧著他,沒有嘲諷,同時也沒有想要把他扶起來的意思。


    什麽意思?


    要是顏覺夏摔倒了,她會不扶起來嗎?說不定會一邊喊著顏覺夏寶寶,一邊給他吹吹,還要拍一下地麵罵地板壞壞。


    正想著,他身體一空,竟然直接被抱了起來!


    他震驚不已,感覺自己好像一片輕盈的羽毛,被黎知音放到吧台的高腳凳上坐好。


    全程沒有一分鍾。


    他傻眼了,僵在椅子上呆呆看著她。


    黎知音站在他麵前,隨意把手放口袋裏衝他笑:“我先走了。”


    他疑惑:“啊?”


    黎知音走向門口:“下次見,晚安。”


    他震驚:“啊??”


    黎知音關上門。


    他拔高聲音:“啊???”


    黎知音進入電梯,按下一層,電梯門關上的一瞬間,一隻手橫空出現,擋住了即將關閉的電梯。


    她順著逐漸打開的電梯,看到溫徐行陰鷙的神色。


    他立在電梯門口,俊臉附著一層冰霜,麵無表情睇著她,像隻生氣的兔子。


    黎知音看向裝潢低調但不失奢華點綴的電梯,恍惚感覺這就是個打造精致的陷阱。


    她彬彬有禮地說:“時間很晚了,你不要走了,還是回到顏覺夏家裏等他醒吧,晚上的瀾山城很危險。”


    她暫時沒打算讓他進入這個陷阱。


    但電梯輕輕顫了顫。


    溫徐行邁步進入電梯,背對著她,徹底成為一隻雪白的兔子。


    兔子心甘情願地進入陷阱,按上關門按鈕,親手合上了牢籠的門。


    黎知音眼眸幽暗,感覺自己長出一條尾尖染白的灰色狼尾,在這密閉空間內甩動起來。


    電梯門合上,從三十五樓緩緩下降。


    溫徐行率先開口:“你知道顏覺夏今天產生幻覺了吧?”


    他語氣很凝重:“他的狀態很危險,作為朋友我很擔心他,萬一有一天他住進精神病院就糟了,他的狀況絕對不能再惡化。”


    黎知音懶散靠上電梯,篤定道:“放心吧,他不會住進精神病院的,隻要我不再刺激他。”


    溫徐行嗤笑一聲,想嘲諷黎知音的自傲,卻又捕捉到了什麽。


    “你說不再刺激他,是什麽意思?”


    他敏感地轉過身:“你難道是故意刺激他,把他刺激成這樣的?!”


    黎知音疲憊地靠在電梯上休息,掃了眼樓層。


    十五樓了。


    她平靜的目光落到溫徐行臉上,隱隱流竄起一點興味:“如果我說是,你會告訴顏覺夏嗎?”


    溫徐行逐漸睜大眼睛,震驚於她的坦率,憤怒也從他眼神中翻騰起來。


    他薄唇囁喏著,臉上逐漸泛起紅暈,似乎在腦袋裏搜羅髒話,準備罵她。


    她也不在意,從他口袋裏掏出一個口氣清新爆爆珠:“啊,果然是梔子花味的爆爆珠~”


    溫徐行準備斥責她的話卡在嘴邊,愣住了。


    她怎麽知道他的爆爆珠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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