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徐行嘴角上揚,快步走到她身邊,步伐愜意:“放心吧,我這個人是不會哭的,我跟顏覺夏不一樣,就算是天塌了,我也不會掉眼淚的。”


    他看向她陰沉的側臉,篤定道:“所以,你用在顏覺夏身上的那一套對我沒有用,我不吃你的算計,你也別想把我收到你的藏品裏。”


    黎知音拎著斷肢,冷笑一聲。


    他擰眉:“你笑什麽?”


    她似笑非笑看向他:“我在笑你可愛,因為我沒有算計你。”


    溫徐行一怔,像被雷劈了,杵在原地不動了。


    她也來了興味,停住腳步,眼裏閃爍著狡黠的光:“要不這樣吧溫徐行,從現在開始我坦坦蕩蕩的對你,我當初對遲野他們做的事情,在你身上統統沒有。”


    溫徐行呆愣看著她,不理解她的意思:“那我有什麽?”


    “誠實。”她惡劣揚起嘴角:“你會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會對你真誠,你不會成為顏覺夏那種身份的,你比他們要高級。”


    溫徐行大腦乍然一片空白。


    這樣的關係會更高級嗎?


    對。


    的確更高級。


    他也應該高興的。


    因為這代表他可以旁觀這個怪圈。


    當然他也沒打算進入這個怪圈,他湊過來純粹就是覺得好玩,好奇,還有……


    溫徐行腦袋裏跳出一個答案,又迅速將其壓下。


    可能這附近屍體太多了,陰氣重吧。


    他竟然有了點陰間想法。


    趕緊走吧,快帶她辦完事回家。


    他匆匆上了車,看到黎知音坐在副駕駛上閉目養神。


    她似乎很累了。


    也是,顏覺夏都那麽累了,她能不累嗎?


    他握緊方向盤,驅車前往最近的地下城入口:“你很愛顏覺夏吧?”


    黎知音睜開眼,困倦地看向他。


    他咬著後槽牙,腮幫子泛起酸意:“我們都看得出來,顏覺夏在你眼裏是特殊的。”


    黎知音覺得可笑,望向窗外飛掠的風景:“你們為什麽都以為我愛顏覺夏?”


    “因為他是你第一個伴侶,他第一個喜歡上的你,他是我們中最先動心的人……”


    溫徐行抿了下唇,發現顏覺夏和她之間的關係根本羅列不完。


    顏覺夏就是小說裏那個早死的白月光。


    溫徐行心裏有點悶,不說話了,旁邊的黎知音也沒再吭聲。


    就在他以為黎知音睡著了的時候,黎知音忽然開口:“真正愛一個人是舍不得讓他受苦的。”


    溫徐行呼吸一滯,神色逐漸變得迷茫。


    黎知音降下車窗,看了看四周:“找個地方停車吧,不能停在地下城門口,會被一些雜碎盯上。”


    他聽話地將車停在停車場裏,和黎知音一起下車,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想幫她拎那個血淋淋的手。


    黎知音輕快躲過,跑到一個賣麵具的攤子前:“要一個防掃描的麵具。”


    他手心空空的,莫名有點失落,加快步子走到她身後。


    老板叼著煙,看到黎知音先是眼前一亮:“喲!這不地下城傳奇之一的小拳皇嗎?”


    他又注意到溫徐行,笑容逐漸變得浪蕩起來:“交男朋友了?皮膚白白嫩嫩的,是有錢人吧?”


    溫徐行眉心擰成一個結。


    他是長得顯小顯嫩,但從來沒有人這樣正大光明的評論過他,好像他是放在盤子裏煎成七分熟的牛排。


    黎知音從攤子裏麵拿了個帶兔耳朵的電子麵具,不答反道:“老郭你也不說換個工作,多少年都在這窩著。”


    店主哈哈大笑:“我就這樣了,我認命了,但你肯定是往上爬了,白白嫩嫩的男朋友都有了。”


    溫徐行蹙眉,忍不住看黎知音一眼。


    她身上藍血和紅血交錯,像顏色絢麗的染料,腳上穿的是浮空車上的備用拖鞋,手裏還拎著兩條斷臂。


    店主明明看到了,卻不害怕,還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這裏的人……包括黎知音在內,對於這種血腥的事情都過於平靜了。


    她以前就是經常跟這種人打交道嗎?


    正想著,店主看向他:“小夥子,跟黎知音處對象是什麽感覺?”


    他回神:“什麽?”


    店主咧嘴一笑,露出常年抽煙被熏得焦黃的牙:“有這樣牛逼的女朋友,心裏爽不爽?自豪不自豪?”


    溫徐行臉色大變,擺手否認:“我跟她隻是朋友!”


    “哦,那我誤會了。”店主奸笑:“我看你瞅她的眼神都拉絲,還以為你倆睡過了呢~”


    溫徐行一怔,臉上被蓋了個麵具。


    劣質電子麵具帶著沒有處理好的炫彩底色,讓他瞬間墜入陳舊的膠片世界。


    他的手腕被人握住。


    溫徐行抬眼,就見黎知音站在膠片世界中,臉上有大塊飛濺狀的血漬,恰好一縷發絲拂過她的下顎線。


    他驚豔睜大眼。


    黎知音美得像一張鮮活的拍立得照片。


    “全程跟緊我。”


    他心跳又亂了幾拍,重重點頭。


    他甚至有種錯覺。


    他要跟她私奔。


    地下城是個危險的地方。


    他就算是從未涉足,也有所耳聞。


    a國作為全世界最發達的國家,瀾山城又是a國裏最發達的城市,注定魚龍混雜。


    蘇聞禮正在跟地下軌道合作,要把地下城徹底改造成一個地下世界,讓各個地下城串聯起來,目前已經串聯了幾個城的,所以這地下城就更亂了。


    但他沒想到會這麽亂。


    路邊有毫不顧忌的情侶纏繞在一起,而情侶旁邊的人視若無睹的聊天,順手把煙灰彈在情侶身上。


    溫徐行有點作嘔,趕緊把頭別到另一邊。


    另一邊在打架,打得死去活來,頭破血流。


    ……


    這裏的世界到底是怎麽構成的?跟他從小到大的世界不一樣。


    他加快步子,跟黎知音平行,反握住她的手腕。


    黎知音瞥了眼他突然抓緊的手,揶揄笑起來:“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不是。”溫徐行身體緊繃,不放心地看向四周,看起來是在戒備什麽:“這裏太危險了,把我麵具給你戴上。”


    他掀開他的麵具,露出白嫩肌膚的一角。


    黎知音瞬間注意到左右兩側有人的眼睛亮了,火速扣住他麵罩:“不許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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