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音握緊顏覺夏的手,誠實道:“現在一切剛開始,還不是很穩,我需要變得更強來鞏固我的地位,時間久了,我們就能建立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帝國,我們可以當土皇帝的!”


    她疑惑地看向大家:“跟我有關的都掙錢了,你們不是也吃到紅利了嗎?!能掙錢大家都開心啊,為什麽你們就非得要逼我降低自己呢?”


    大家一怔,諷刺地笑了,一邊笑一邊搖頭。


    顏覺夏歪頭,隻感覺看不懂她。


    他眼裏籠了一層水霧,看不清楚,卻也不眨眼睛讓它掉出去:“所以你覺得,我跟那些人一樣,圖和你在一起之後帶來的紅利?”


    黎知音直覺自己說錯了話,倉皇解釋:“我知道你有感情,你隻有愛,但真正的愛是沒有用的!”


    她看向大家:“我從小就知道,隻有愛沒有錢的滋味,現在我們有錢又有愛,還強大,還不會被人欺負,這不好嗎?”


    玄熙聽得難受,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另一隻手:“知音,我知道你有恐懼,我也知道你怕掉下去,但你要知道,在你改造手臂之前你就很強了,你現在隻需要把手臂換個單功能的,再把戰鬥心髒換了,你就會健康,我們就會長久啊。”


    黎知音執拗:“不行,我現在這麽強,你們讓我改回去,那對我來說就是降級!我不想降級!”


    她抓著玄熙的手再三保證:“我肯定就這一次,我不會再改造了!你們相信我!我絕對絕對不會再改造身體了!我真不會瘋的!”


    玄熙怔怔聽著,臉上的柔情消失殆盡,像蠟燭滅了,徒留的一點煙霧也散了。


    他好像在看一個保證自己下次再也不會賭的賭徒。


    他抽回了自己的手。


    顏覺夏也抽回了他的。


    黎知音兩手空空,下意識去抓他倆,卻見他倆後退一步,露出正中間的遲野。


    遲野眯著眼,失望地睨著她:“所以說來說去,你還是在意你的強大帶來的紅利,而不是你的身體。”


    他轉身離開。


    顏覺夏和玄熙擦了擦眼淚,走了。


    其他人似乎也覺得失望,看她一眼,紛紛離開。


    蘇聞禮遞給她一張磁卡:“國王農場的財產全都在這裏麵,我一分不拿,都給你。”


    她懵怔抓住卡,有點期待地看著蘇聞禮。


    蘇聞禮避開她的眼神:“黎知音,我沒少見過你這種人,他們也像你這樣想要越來越強,最後全都變成了瘋子。你要是瘋了,再多的錢都治不好你,你好好想一想。”


    黎知音握緊磁卡,看他們的背影。


    他們失望透頂,不跟她說話,走出休息廳,像是要一點點淡出她的世界。


    她沒由來地覺得慌。


    他們會跑嗎?不會吧,她都把他們訓的這麽好了,怎麽可能離得開她?


    他們離開她,去哪找她這麽厲害這麽強大的人啊?


    她是很渣,可他們和她方方麵麵都契合啊。


    她忍不住開口:“你們還回家嗎?”


    他們腳步一頓,都沒有回頭。


    黎知音啞住喉嚨的酸澀,勉強彎起嘴角:“我馬上要去送貨了,要出國,來這慈善晚會也是亮個相,今天和明天都不在家住,要不……”


    她兩手放在一起搓了搓,期盼地笑起來:“你們跟我好好告個別吧?”


    沒人理會她。


    高大挺拔的身影像是被重新轉上了發條,拔腿就走。


    黎知音在門口看著,眼睛模糊看不清楚,她也不敢去擦,隻等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掉下,她的視線才有一瞬清晰,轉瞬卻又模糊了。


    水霧朦朧間,她看他們徑直出了酒樓大門,踏在路燈點綴的紅毯上,一步一步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誰也沒有回頭。


    她用紙巾輕輕擦掉眼淚,怕化了妝,重新回到大廳。


    一群年輕小姐圍了上來:“知音,我們可以和你合張影嗎?”


    她笑著點頭:“當然,我的榮幸。”


    漂亮的小姐們將她團團包圍,對著鏡頭笑得可人,又花蝴蝶一樣,成群結隊地走了。


    她看著她們和和美美的背影,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寥感,看著偌大的宴會。


    在這麽多陌生人的場景裏,瀲灩媽媽要應酬,她也得跟著一起應酬。


    能讓她本能感覺到放鬆的人已經不在了。


    她眼睛又模糊了,這一次她刻意仰起頭,沒再有眼淚掉出來。


    但這種感覺一直在。


    她回到公司,換上防彈衣,戴上沉重的防彈頭盔和麵罩,手持ak的時候,會想到蕭玦。


    浮空車徐徐升空,將瀾山城的夜景暴露在她眼前時,她會下意識想到顏覺夏。


    她把所有的人都翻來覆去地想了個遍,以前從沒有這麽想他們過,她忍不住想到跟溫徐行去地下城,想到遲野跟她鬧別扭,還有玄熙和她在浮空車上的親昵。


    終於,她按捺不住,拿起手機,點開群,發了一條消息。


    「記得好好吃飯。」


    依舊無人回應。


    她卻覺得放鬆很多,緩解地望向四周,卻見一個隊員的手在抖。


    隊員抱著槍,頹然地窩在那裏,像撐不住的死屍,垂在腿邊的手指一直細微地抖個不停。


    她擰起眉:“你手怎麽在抖啊?”


    那隊員猛地醒過神,趕緊給自己補了一針精神抑製劑:“抱歉隊長,我忘記打藥了。”


    黎知音沒再說話,浮空車漸漸開出瀾山城,往荒無人煙的地方開去。


    鋪天蓋地的黑籠下來,沈氏集團的控製中心內也沒有開燈,隻有熒幕還在亮著。


    黎知音的照片和其他五名隊員的照片挨在一起,照片之下有他們的生命檢測指標。


    整體是綠色調,象征著他們正在工作中。


    忽然,其中一名隊員的綠色照片變成紅色。


    生命檢測指標無情地轉變成一條直線。


    狀態改為:「死亡」


    工作人員陡然起了警惕,打開控製室的燈:“003小組出現傷亡!打開他們的實時監控!”


    其他本來有點困倦的工作人員趕緊清醒過來,想要打開監控,但003小組的照片一個接著一個變紅,除了黎知音之外就沒有活人了!


    工作人員想要打開黎知音的鏡頭,卻見黎知音的綠色照片變成藍色。


    姓名:「沈知音」


    狀態:「失聯」


    工作人員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臉色慘白地看向手下:“快給沈總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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