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出現’是什麽玩意?!”聽完眾人解釋的威克多雷男爵麵露怒色,感覺受到羞辱,“還是說,你們甚至懶得編個合理些的故事糊弄我?”


    “忽然出現就是忽然出現啊,一道光閃過……然後她就憑空冒了出來……”羅德嘟噥著,“應當是某種空間魔法,她是傳送到我們麵前的,然後追著我們的狂獵們也從傳送門追來……”


    “夠了!別什麽事都把魔法搬出來嚇唬人。”指揮官再次憤怒地打斷了羅德的話,“你們別以為這裏是窮鄉僻壤,所以人也全都是鄉巴佬。我是舊米德蘭人!我的軍隊裏還有隨軍法師,遠距離傳送的空間魔法有多稀有多困難我還是有概念的。你們想說這女孩,還有那邊一堆人,個個都會?那他們組成一支軍隊,豈不是可以瞬間到達世界上每一個地方進行奇襲?”


    舊米德蘭人——指的是帝國開始擴張前米德蘭原始王國國土上的居民,官方宣傳裏沒有這個概念。大家都是帝國公民,但總有些人認為自己來自帝國的龍興之地就比其他人高一等,就必然比新公民要見識廣博、閱曆豐富。皇帝陛下不止一次下發詔書甚至製定政策遏製這種地土或歧視現象,卻始終沒能徹底掐滅之。


    當然,這位男爵大概不知道,他麵前四人裏有一半是舊米德蘭人,甚至還是這條歧視鏈上最頂層的帝都溫維人。


    “可事實就是這樣,男爵閣下。”迪特有些無奈地說道,“這應當是一次魔力回湧次生事件,您若不信,盡管請隨軍法師或法師協會的人員來確認吧。”


    指揮官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壓下怒火。


    根據溝通和觀察,他基本可以確認這幾個家夥不是人販子,反正現在人已經落到了自己手中,還怕他們胡說八道不成。


    他朝旁邊的士兵說道:“看看那女孩怎麽樣了?”


    眾人這才一起看向那名“憑空出現”的女孩,因為狀態糟糕,她是簡易行軍帳篷內除指揮官外唯一有座位的,此刻正萎靡地靠在椅子裏,看上去還沒蘇醒。


    羅德趁亂救了她,還扛著跑了好幾裏路,卻也到這時才仔細觀察所救之人:神秘少女的身材精瘦苗條,似乎比迪特還要高一些。她身穿白色襯衫,綁著皮束腰,下身是緊身皮褲以及長及膝蓋的皮靴……唔,羅德第一次發現,原來女孩穿靴子可以這麽好看。


    威克多雷伸手把女孩臉上嘴邊因為摔倒而沾上的苔蘚、樹葉以及沙土弄掉,然後撥開垂下來的留海——她塗了眼影,但已經弄花,把眼眶周圍弄得黑乎乎一團,看上去像是野蠻人在臉上畫的戰紋。那道恐怖的傷疤映入羅德眼簾,從女孩左眼下開始貫穿顳部直抵左耳根,通紅通紅,格外吸睛。


    羅德的第一個念頭是:怪不得剛才指揮官懷疑她受到了虐待。


    緊接著的是:這傷疤不但不醜,反而還好帥!


    “別碰我!”女孩忽然尖叫起來,抬臂打了威克多雷的手一下,後者居然來不及躲閃。


    “還挺精神嘛。”軍官笑笑,“那該醒醒了,解釋下這裏發生的事情吧。”


    但少女隻是喊了一句,便接著迷迷糊糊一聲不吭。


    男爵皺了皺眉,站直身體吸了口氣:“先把她安頓好等清醒,再把這幾個人帶下去看住,我有空再來審他們。”


    銳恩看向了羅德,雖然隻認識了幾個小時,但他看出男孩應該來頭不小,隻是不知道能不能擺平這事?


    迪特有些無奈,自己和公爵夫人商議好的是讓羅德匿名出遊,也就是說此刻不能報出他的身份來鎮場,但要羅德真被當犯人一樣關押,自己可不敢讓他吃這苦頭……正糾結間,帳篷外傳來一陣喧嘩,一個高大的男人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格魯姆,你沒事!”羅德喜出望外,侍衛隊長身上雖然沾滿了血跡,但看起來都不是自己的——就知道不用為他擔心!


    格魯姆朝少年點點頭,沒有說話。


    幾名士兵按著劍跟在格魯姆身後:“長官……這個人說自己是退役軍官和貴族,和這裏幾人是一起的,非要進來,”


    威克多雷皺眉盯著闖入者,麵帶不善:“請問閣下是?”


    格魯姆將自己的紋章和身份證明一起拋給了他,指揮官接過一看,神色微微一變:紋章上是一條蜥蜴,雖然肯定不是什麽大家族的家徽,但不知為何,自己就是好像在哪裏見過!


    是哪裏呢?


    一邊極力思索著,威克多雷一邊語氣略微放緩地套起了話:“原來是格魯姆爵士,您和這幾人是什麽關係?”


    ……


    一番對話後,威克多雷基本可以確認格魯姆當過兵並擔任過軍官,那麽他的爵位自然大概率也屬實。順著這條思路往上追溯記憶……靈光一閃間,他終於回想起自己是在哪裏見過對方的紋章。


    威克多雷是為數不多的那種……既有能力為人處世又頗圓滑的軍官。按照常理,他這樣有上進心還立下過軍功的人應該前途無量才對,但事實是:靠著出生入死地打仗爬到眼下這個瓶頸位置後,因為運氣不好+朝中無人等各種原因,他已經卡在上校和蘭達爾師指揮官這個身份多年未能再進一步。早就想尋機會再往上爬的他,對軍隊大佬們的背景和關係都特意花時間做過功課——其中,在熟悉自己的最頂頭上司、帝國軍隊統帥佛斯特公爵的相關資料時,就曾順帶了解過公爵府重要家臣和親信下屬,眼前這個家夥,是佛斯特家的侍衛隊長!


    佛斯特公爵的侍衛隊長出現在利馬鎮幹什麽?


    他很緊張地想要保護的這幾個人又是誰?


    一大堆念頭霎時間從腦海中奔湧而過,但威克多雷第一時間就意識到:假裝沒認出來對麵才是此刻的最優解。


    公爵府的侍衛隊長沒有主動亮身份一定有他的原因,如果逼他抬出靠山,那自己就是懾於元帥的權勢才屈服,是欺軟怕硬……但如果沒認出對方來卻放了對方一馬,這就是成功賣出一個大人情了。


    “看來這確實是一場魔力回湧導致的意外事件了,幸好我軍恰巧經過此地啊,把那群該死的狂獵給嚇跑了。”指揮官的表情變得如春日陽光般和煦,“格魯姆爵士,您和他們戰鬥了?看樣子取得了勝利,要不要喝點東西休息一下?桑德,去拿幾個杯子。”


    “不用了,您還是快些派人去調查一下事發地點,並通知利馬鎮進入戒嚴狀態吧。”格魯姆拒絕了對方的盛情,略微皺眉地看向銳恩,“既然你看得出那群忽然出現的神秘家夥是‘狂獵’,那麽他們會攻擊有兵力駐守的城鎮嗎?”


    “從來沒有過這種記載,最多也就是突襲一些小型的村莊擄走人類青壯。不過倒是有個說法——狂獵的出現,預示著戰爭和殺戮。”銳恩眯了下眼睛,“本來,‘預示著什麽’這種東西我是不信的。但現在看到軍隊正在進行調動……”


    男爵依舊笑容滿麵,搖了搖頭:“哈,那你恐怕錯了。我們並不是要去打仗,隻是正常的到期換防罷了。你們知道,還有一些貴族想方設法要反抗陛下的統治重新當回土皇帝,為了防止他們籠絡駐軍密謀造反,任何一支軍隊都不能長期駐紮某地。”


    羅德好奇地盯著依舊靠坐在椅子裏昏迷不醒的神秘少女:“既然追這個女孩的是狂獵,那她是誰呢?”


    “行了。”這回輪到迪特打斷他們的討論了,“與其在這裏聊傳說故事並猜這女孩是誰,還不如趕緊派些士兵回到現場,說不定還能抓些活口。至於我們,死裏逃生,格魯姆還毫無節製地使用了一通鬥氣,該盡快返回進行休整了——凱瑟琳他們還在等我們呢。”


    “既然如此,我會派一隊士兵沿原路回去搜索,再派一隊護送各位回到利馬鎮內。”威克多雷男爵此刻顯得既和善又不卑不亢,“不知格魯姆爵士是否願意和我一起,為我和士兵們指引出事地點?”


    “我很樂意,但現在真的需要休息——你們隻管沿路返回,想走錯路也很難。”格魯姆按著羅德的肩膀檢查了下他背上被刀劃破衣物的部位,沒有去看說話的指揮官,“我是全力激發鬥氣徒步追過來的,一路上留下了很明顯的痕跡——相信我,超級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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