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隻是神所擁有的權能。接下來，我會展示神的另一項重要特性。”
瑞雯在意識宇宙的投影抬起手臂，屈指輕彈，無數道原本比磁場線條更不可察的隱約線條閃著微光浮現在周遭的空間中，如陽光下的蛛絲般泛著銀亮，每一根都連向下方黑黢黢的地麵，最終接在圍繞封魔白塔忙碌施工著的上百名工人身上，每人一根。
然後，一股股微弱但顯然不是錯覺的淡淡熱流就沿著絲線回溯，最終流入了母親的身體，讓她在意識宇宙中的氣息更強了一點點——似乎。
“這是信仰之力？”洛伊猛然間瞪大了眼睛，“可……不是，母親您難道已經成神了，能接受信徒的供奉？！”
“本世界神學研究者們的理論大半是對的，但在這一點上卻大錯特錯——並不是非得神明才能有信徒，更不是一定要成神才能接受信仰之力的供奉。這些正在為‘世界守護工程’添磚加瓦著的人們得到了尊重和酬勞，他們知道我是‘守護者’，也認可我的工作和身份，更親眼見到過並記住了我……‘信任’+‘認識’這兩個基本要素達成，我便可以在意識宇宙中主動去抽取他們體內那微弱的信仰之力，積少成多，亦是一股不弱的意識能量，壓縮提純一下，威力效能都與神話之力相差無幾。”
“這……不就等於神話之力也可以獲得補充了嗎？您之前還說，這是辦不到的。”
“我沒有騙你們，隻是錯了而已。當時我和你們父親都是這麽認為的，而在後來發現並非如此後沒有主動告訴你們這一錯誤，也是怕你們得知了此事濫用神話之力。”
“等一下，如果能從信任我的人身上抽取信仰之力……”羅德有些目瞪口呆，“那……這和神明還有什麽區別呢？”
“區別大了。”瑞雯搖搖頭，“首先，意識能量無法無限累積下去，所以一切宗教都會要求信徒定期禱告、禮拜來將貯存在體內的信仰力主動奉上；其次，神明什麽都不用做就可以坐著收錢，而沒有登神立教的我卻必須主動溝通自身和那些信任我的人，才能抽取到信仰之力。”
“最後，批量收獲意識能量隻能在意識宇宙中才能輕鬆進行，在物質宇宙中這麽做要麵臨巨量損耗，很可能入不敷出，神明時時刻刻待在這個領域內，沒有任何會損失信仰的時間窗口——而肉身生活在物質宇宙中的我們不可能做到此點，就天然在獲取補充上處於劣勢。”
母親言簡意賅地解釋完，總結道：“所謂登神，就是要與一個概念綁定，建立或獲得一個宗教，進而獲取可循環的信徒資源；同時擺脫在物質宇宙中的拖累和牽掛，完完全全……或至少基本將自身轉化為意識生命體，從而消滅‘時間窗口’和‘獲取門檻’兩大難題，實現意識能量收獲的最大化。成功登神，便意味著從此擺脫生老病死、且擁有無窮無盡源源不斷的信仰之力可揮霍使用，體驗過神話之力強大奇妙的你們倆，應當可以理解此事具有多麽巨大的誘惑力吧？”
羅德輕點了點頭，尚且青春年少的他或許還體會不到生老病死的恐怖，但神話之力解凍、補充得極端緩慢，以至於每次使用都得精打細算且速戰速決的麻煩和難熬，可著實已經讓他體驗到了痛苦。
“那，你們為什麽不追求登神？”洛伊問出了她和弟弟都好奇的問題。
“我們曾經侍奉過的‘主神’賜予了我們幾近弱等神明級的力量，以及衰老緩慢的身軀，我們在這個神明都不眷顧的弱魔小世界裏——既沒有強度焦慮，也沒有生老病死的急迫威脅……至於源源不斷的信仰力，這本該是一個誘惑點，隻可惜時機不對。”瑞雯想了想，最終選擇了不以言語解釋，“說不清楚，讓你們自己體驗一下吧——注意，撐起神話之力，保護好自己。”
說罷，她迅速但並不突然地逐步撤去籠罩在姐弟倆身上的神力護罩，讓兩個少年漸漸暴露在意識宇宙的黑暗虛空之中。
羅德在母親撤力到一半時，便察覺到一股深透骨髓的冰寒和無邊無際的莫名恐怖從四麵八方湧來，哪怕沒有提醒，他的身體也本能地噴出了那股熟悉的熱流，用神話之力凝鑄一層光膜將自身籠罩其中。
洛伊的情況也基本一樣，然後，他們就頂著無邊的冰冷和恐懼，察覺到了神話之力的逸散。
就像是冬天裏端到室外的一杯開水，又如炎炎夏日下的冰鎮美酒……神話之力正在以並不驚人但相當可觀的速度，從與這片意識宇宙的黑暗虛空接觸到的每一寸上緩緩泄漏，大致感應一下兩人就能發現：自身靈魂中凍結的“神話之力冰層”融化解凍的速度，趕不上其此刻正在逸散的速度，最多不超過一天，他們就會凍死在這片意識宇宙的虛空中——如果他們感受到的“寒冷”真的是物理上的低溫的話。
就在他們恍然大悟，並打算繼續問母親其它問題的時候，從黑暗虛無深處中的某個方向忽然傳來一股純粹而龐大到極點的威脅感，其氣勢之盛、惡意之烈、以及接近之快，都遠超了姐弟倆的可應對程度，幸而瑞雯及時地重新張開了神力護罩，甚至用突然澎湃宣泄的光芒刺了一下惡意傳來的方向，才讓那股並未露麵的未知邪惡迅速偃旗息鼓、銷聲匿跡地退了回去。
“那是什麽？”
“邪神、混沌魔物、惡念集合體……隨便你怎麽叫它，反正就是髒東西。不要去試圖理解意識宇宙裏的玩意，在這裏，規律是不存在的，神力的多少和強弱是唯一的道理，而那玩意不是我的對手。”瑞雯不以為意地隨口答道，“現在，你們明白為什麽成神並不一定是什麽美事了？”
“登神之後，我們獲取信徒的信仰力的速度和數量，必須超過神力的逸散速度，才能在這裏活下去。”瑞雯迅速作答，“除此之外，神還得有足夠的餘力，來對付剛才朝我和羅德衝過來的那種……怪物？”
她說的有點別扭，畢竟自己隻是感應到了那道威脅的存在，甚至都沒見著其影子它就被母親嚇退了。
但轉念一想，在意識宇宙中，“見過某個存在”大概率也是毫無意義、沒法帶來什麽有用經驗的一件事。
“可這麽說的話……”羅德有些心有餘悸，仍惴惴不安地看著那個方向——他現在不僅明白為什麽父母並不想登神，甚至原本的疑惑被矯枉過正得反了過來，“登神豈不是反倒成了件恐怖又危險的事情？”
——
瑞雯在意識宇宙的投影抬起手臂，屈指輕彈，無數道原本比磁場線條更不可察的隱約線條閃著微光浮現在周遭的空間中，如陽光下的蛛絲般泛著銀亮，每一根都連向下方黑黢黢的地麵，最終接在圍繞封魔白塔忙碌施工著的上百名工人身上，每人一根。
然後，一股股微弱但顯然不是錯覺的淡淡熱流就沿著絲線回溯，最終流入了母親的身體，讓她在意識宇宙中的氣息更強了一點點——似乎。
“這是信仰之力？”洛伊猛然間瞪大了眼睛，“可……不是，母親您難道已經成神了，能接受信徒的供奉？！”
“本世界神學研究者們的理論大半是對的，但在這一點上卻大錯特錯——並不是非得神明才能有信徒，更不是一定要成神才能接受信仰之力的供奉。這些正在為‘世界守護工程’添磚加瓦著的人們得到了尊重和酬勞，他們知道我是‘守護者’，也認可我的工作和身份，更親眼見到過並記住了我……‘信任’+‘認識’這兩個基本要素達成，我便可以在意識宇宙中主動去抽取他們體內那微弱的信仰之力，積少成多，亦是一股不弱的意識能量，壓縮提純一下，威力效能都與神話之力相差無幾。”
“這……不就等於神話之力也可以獲得補充了嗎？您之前還說，這是辦不到的。”
“我沒有騙你們，隻是錯了而已。當時我和你們父親都是這麽認為的，而在後來發現並非如此後沒有主動告訴你們這一錯誤，也是怕你們得知了此事濫用神話之力。”
“等一下，如果能從信任我的人身上抽取信仰之力……”羅德有些目瞪口呆，“那……這和神明還有什麽區別呢？”
“區別大了。”瑞雯搖搖頭，“首先，意識能量無法無限累積下去，所以一切宗教都會要求信徒定期禱告、禮拜來將貯存在體內的信仰力主動奉上；其次，神明什麽都不用做就可以坐著收錢，而沒有登神立教的我卻必須主動溝通自身和那些信任我的人，才能抽取到信仰之力。”
“最後，批量收獲意識能量隻能在意識宇宙中才能輕鬆進行，在物質宇宙中這麽做要麵臨巨量損耗，很可能入不敷出，神明時時刻刻待在這個領域內，沒有任何會損失信仰的時間窗口——而肉身生活在物質宇宙中的我們不可能做到此點，就天然在獲取補充上處於劣勢。”
母親言簡意賅地解釋完，總結道：“所謂登神，就是要與一個概念綁定，建立或獲得一個宗教，進而獲取可循環的信徒資源；同時擺脫在物質宇宙中的拖累和牽掛，完完全全……或至少基本將自身轉化為意識生命體，從而消滅‘時間窗口’和‘獲取門檻’兩大難題，實現意識能量收獲的最大化。成功登神，便意味著從此擺脫生老病死、且擁有無窮無盡源源不斷的信仰之力可揮霍使用，體驗過神話之力強大奇妙的你們倆，應當可以理解此事具有多麽巨大的誘惑力吧？”
羅德輕點了點頭，尚且青春年少的他或許還體會不到生老病死的恐怖，但神話之力解凍、補充得極端緩慢，以至於每次使用都得精打細算且速戰速決的麻煩和難熬，可著實已經讓他體驗到了痛苦。
“那，你們為什麽不追求登神？”洛伊問出了她和弟弟都好奇的問題。
“我們曾經侍奉過的‘主神’賜予了我們幾近弱等神明級的力量，以及衰老緩慢的身軀，我們在這個神明都不眷顧的弱魔小世界裏——既沒有強度焦慮，也沒有生老病死的急迫威脅……至於源源不斷的信仰力，這本該是一個誘惑點，隻可惜時機不對。”瑞雯想了想，最終選擇了不以言語解釋，“說不清楚，讓你們自己體驗一下吧——注意，撐起神話之力，保護好自己。”
說罷，她迅速但並不突然地逐步撤去籠罩在姐弟倆身上的神力護罩，讓兩個少年漸漸暴露在意識宇宙的黑暗虛空之中。
羅德在母親撤力到一半時，便察覺到一股深透骨髓的冰寒和無邊無際的莫名恐怖從四麵八方湧來，哪怕沒有提醒，他的身體也本能地噴出了那股熟悉的熱流，用神話之力凝鑄一層光膜將自身籠罩其中。
洛伊的情況也基本一樣，然後，他們就頂著無邊的冰冷和恐懼，察覺到了神話之力的逸散。
就像是冬天裏端到室外的一杯開水，又如炎炎夏日下的冰鎮美酒……神話之力正在以並不驚人但相當可觀的速度，從與這片意識宇宙的黑暗虛空接觸到的每一寸上緩緩泄漏，大致感應一下兩人就能發現：自身靈魂中凍結的“神話之力冰層”融化解凍的速度，趕不上其此刻正在逸散的速度，最多不超過一天，他們就會凍死在這片意識宇宙的虛空中——如果他們感受到的“寒冷”真的是物理上的低溫的話。
就在他們恍然大悟，並打算繼續問母親其它問題的時候，從黑暗虛無深處中的某個方向忽然傳來一股純粹而龐大到極點的威脅感，其氣勢之盛、惡意之烈、以及接近之快，都遠超了姐弟倆的可應對程度，幸而瑞雯及時地重新張開了神力護罩，甚至用突然澎湃宣泄的光芒刺了一下惡意傳來的方向，才讓那股並未露麵的未知邪惡迅速偃旗息鼓、銷聲匿跡地退了回去。
“那是什麽？”
“邪神、混沌魔物、惡念集合體……隨便你怎麽叫它，反正就是髒東西。不要去試圖理解意識宇宙裏的玩意，在這裏，規律是不存在的，神力的多少和強弱是唯一的道理，而那玩意不是我的對手。”瑞雯不以為意地隨口答道，“現在，你們明白為什麽成神並不一定是什麽美事了？”
“登神之後，我們獲取信徒的信仰力的速度和數量，必須超過神力的逸散速度，才能在這裏活下去。”瑞雯迅速作答，“除此之外，神還得有足夠的餘力，來對付剛才朝我和羅德衝過來的那種……怪物？”
她說的有點別扭，畢竟自己隻是感應到了那道威脅的存在，甚至都沒見著其影子它就被母親嚇退了。
但轉念一想，在意識宇宙中，“見過某個存在”大概率也是毫無意義、沒法帶來什麽有用經驗的一件事。
“可這麽說的話……”羅德有些心有餘悸，仍惴惴不安地看著那個方向——他現在不僅明白為什麽父母並不想登神，甚至原本的疑惑被矯枉過正得反了過來，“登神豈不是反倒成了件恐怖又危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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