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院。


    柳氏進來的時候,唐悅兒已經醒了,她正躺在床上發呆,她的臉色蒼白,雙目無神,儼然像是生了一場大病。


    柳氏皺著眉頭坐在床邊。


    現在外麵已經傳開了,說唐悅兒在魏王府勾引周子越。


    柳氏不想刺激唐悅兒。


    事已至此隻能另謀法子。


    但她也是真的奇怪,怎麽那個周世子居然就那樣把責任全部推回給了唐悅兒?


    不是他之前是在保護唐悅兒嗎?


    真搞不懂這個男人在幹什麽?


    柳氏歎了口氣安撫唐悅兒:“悅兒,起來吃點東西吧。”


    唐悅兒麵色虛弱的躺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屋頂,像是根本沒聽到柳氏的話。


    “悅兒?”柳氏又喊了一遍。


    “他在騙我。”像是在神遊天外的唐悅兒忽然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柳氏沒聽清:“你說什麽?”


    一行眼淚從唐悅兒的眼角流了下來,她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般猛的從床上翻了起來,她的唇色蒼白的說:“周子越!他在騙我!”


    柳氏沒懂她是什麽意思:“悅兒,他騙你什麽?”


    “假的!”唐悅兒趴在床上憤恨的說,“他跟我說侯府獲罪的事是假的!娘!他是騙我的!”


    這話來的沒頭沒腦,柳氏看她的狀態不好,可能在說氣話,於是安撫道:“悅兒,你不要胡思亂想了。”


    “我沒有胡思亂想。”唐悅兒的目光清明了一些,她說,“娘,他如果真的愛我,怎麽忍心把責任全部推回到我的身上?”


    “他分明知道這樣的話對我是多致命的一擊啊。”


    “倒也未必。”柳氏皺了皺眉,“也許他有別的想法。”


    “別的想法?”唐悅兒覺得十分可笑,“什麽別的想法比我的名節還要重要?什麽別的想法讓他不惜一切代價的汙蔑我?娘,他不愛我了。”


    說到這裏,唐悅兒的眼眶忽然濕了。


    唐悅兒現在比較虛弱,想法可能極端,柳氏隻是安撫她:“悅兒你先不要想這些,你現在要好好的休息。”


    “全是假的。”唐悅兒擦了一把眼淚說,“他早就不愛我了,他愛上了唐宛如,所以他編了一個理由,目的就是為了甩掉我,讓我不要再糾纏他,他好迎唐宛如進門!”


    “悅兒。”柳氏還想安慰她。


    “娘,一定是這樣的。”唐悅兒說,“原來愛我的那個周世子是絕對不會這樣對我的。”


    想起周子越之前和她的花前月下,想起他對她的承諾,唐悅兒感覺自己的心揪疼不已。


    “他變心了,還想變的冠冕堂皇。”唐悅兒感覺十分可笑,她沉笑一聲,“好精明的謀劃。”


    “嗬。”唐悅兒嗤笑一聲,對柳氏說,“娘,我倒也不是愛他愛的不可自拔。我隻是覺得可惜。”


    “永寧侯府要是不獲罪了,那麽我們就沒有辦法看著唐宛如獲罪了。”


    唐悅兒的表情瞬間變得十分冷漠冷血:“沒辦法看著唐宛如生不如死,實在是人生的一大遺憾!”


    她咬牙切齒的說。


    柳氏倒是覺得不必這麽早下結論,她安慰唐悅兒:“悅兒,周子越的事情你不要再想了,正如你說,不管他是愛你還是不愛你,他的事情都和你無關了,現在你父親已經給白家上了帖子,你要嫁給白宴黎才是正道。”


    聞言唐悅兒麵色蒼白的輕吐了一口氣:“我的名聲現在都這樣了,白家還會要我?”


    “悅兒。”對此柳氏倒是很自信,“你可還記得你跟我說白宴黎是以什麽理由拒絕你的?”


    唐悅兒似乎回想起了什麽。


    “他說你被摸了。”柳氏勾了勾唇角,“悅兒,說明他看到了。”


    對啊,白宴黎他看到了。


    他看到是周子越對她動了手,而不是外麵流傳的她主動勾引周子越。


    那現在外麵的流言自然對白家無效。


    “可是他拒絕我了。”


    “不急。”柳氏沉了沉目光,“放心,真相自在人心,隻要白家應了帖子,你就一定能嫁的到白家。”


    唐悅兒的眼眸一亮。


    *


    白府。


    “二公子,這是白美膏的第八版配色了。”


    白宴黎坐在桌前,把下人遞上來小瓷壇裏雪白的膏體抹在手背上塗開。


    手背立刻白了一個度。


    下人緊張的說:“這一版是按照二公子的要求修改的,顏色更接近膚色,更近自然色。”


    白宴黎卻仿若無聞。


    不對。


    白宴黎墨色的瞳孔輕輕的眯了眯,這根本就不是自然的白色。


    那白色他見過。


    想起唐宛如那張清美絕色的臉。


    冷白中透一抹不易察覺的霓粉,是他過目不忘的顏色。看了她皮膚的顏色,仿佛什麽顏色都入不了他的眼了。


    想起那一張夜晚在月光下仿若在發光的臉,白宴黎的手指不經意的蜷了蜷,眸子裏潛著淡淡的清光。


    “二少爺?”下人緊張的問,他們這幾天改了幾個版了,再改人都要瘋了。


    “就這樣吧。”白宴黎探手把東西推了出去,造物主的神作哪能是人隨便模仿的?


    何必糾結得不到的顏色?


    下人如獲大赦,捧著那小物件退了下去。


    白宴黎不經意的抬起頭,睨到了銅鏡裏的自己。


    他修而長的手指弓起,輕輕敲了敲桌麵,發出“噠噠”幾聲有節律的脆響。


    腦海裏蕩想唐宛如的話。


    那個女人是如何看出自己會有厄運的?想到這裏,白宴黎眯了眯墨瞳。


    “這唐家可真不要臉!”正在這時,一聲怒喝從門外傳了來,隨即穿著一身鬆青色蟒袍的白鬆容快步走了進來。


    他的背後跟著他的妻子葉氏。


    白鬆容是白宴黎的大哥,負責江南的生意,他的脾氣有一些火爆。


    “出什麽事了?”白宴黎有些好奇的問。


    白鬆容的妻子葉青荷穿著一身淡青色長裙,發髻簡單的挽在腦後,插著一根碧綠色的簪子,顯得十分溫柔,她一邊給白鬆容倒茶消火一邊對白宴黎說:“唐家來帖子了,提起了十幾年前和唐家的婚事,說讓你娶唐家的二女兒唐悅兒。”


    葉氏話音剛落,白鬆容就“豁”的站了起來:“當初我們白家按照約定回到京城,為了和唐家的婚事宅子買到了京城,生意都往京城遷徙,父親誠意滿滿的寫了求親的帖子,沒想到唐家收了帖子後,帖子如石沉大海一點消息都沒有!”


    “現在又若無其事提起當年的婚事,大言不慚的要宴黎娶他家的女兒,簡直是荒唐!”白鬆容十分氣憤。


    “鬆容你消消氣。”葉氏溫柔的勸道,“想想也是,那時候那唐家的二女兒四處和貴公子勾搭,在貴族圈子裏混的風生水起,咱們白家一介商賈,怎麽能讓人看的上眼?況且那時咱們又是剛到京城,毫無根基,人家自然不願意嫁到白家來!”


    “現如今白家有了些根基,她就願意了。”


    “笑話!想嫁就嫁,想不嫁就不嫁,她當白府是什麽地方?”白鬆容憤怒的坐了下來。


    白宴黎看到桌子上的帖子,伸出修長的手指拿起翻看,不禁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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