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井一瞧是他,扯著嘴角冷笑了一聲:“白公子要幹什麽,你要保他嗎?”


    他心想,他區區一個商人保的住嗎?


    “我不保他,我保我自己。”白宴黎麵色清淺的從二樓款步走了下來。


    “保你?”


    “不錯。”白宴黎說,“大人好厲害,一兩句話就把白家給打入了穀底,我要是不站出來,白家恐怕明日就要打道回江南了,這京城的生意怕是一天也做不下去了。”


    王井冷笑一聲心想,他還算有自知之明。


    “你想說什麽?”


    白宴黎說,“左使大人,我必須要說明,白家的這一款香膏用料隻有鮮花,沒有任何其他輔料,那香膏縱使沒有很明顯的提神醒腦作用,卻也絕對不會讓人頭腦迷惑,影響考試。所以大人剛才說這位狀元郎是用白家的香作弊,此話確是不實。”


    “還說你不是在保他?”王井冷笑道,“你怎麽證明這香味不會讓人昏昏欲睡?”


    “大人,這種花本身的味道就是會讓人神清氣爽的。”白宴黎徐徐說。


    “哼,可笑!你說這花會讓人神清氣爽就神清氣爽嗎。那我還就偏說這花會令人暈眩,你能如何?”王井邪了邪嘴角。


    “大人。”白宴黎態度平靜,“我是按照這花本身的特性說的。”


    “我也是啊!”王井反駁道。


    在場眾人默默的看向王井,他這樣說就有點不講道理了。


    王井目光沉了沉道:“那你說,這是什麽花,我倒是要聽一聽是什麽花本身就有讓人頭腦清明的功用。”


    白宴黎的腳步站定,他環視在場的所有人,四個字從自己的口中吐出來:“是,桂花香。”


    桂花?


    原來是桂花香啊。眾人心中一陣恍然。


    京城少種桂花,許多人都沒有聞過。大家隻覺得這味道真的很清神醒腦,卻不知道原來是這種花。


    在場大多數人沒聞過這花香。


    可不代表周帝沒聞過。


    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周帝的心輕輕一提。


    桂花?那白宴黎小時候住的琉璃院裏不就種滿了桂花嗎?


    他近日還常到那院子裏去。


    仿佛一股暖流從周帝的心中淌過,他深深的望向白宴黎。


    他,居然還記得這個味道。


    這時,一陣風從門外吹了進來,不知從哪裏吹來了那桂花香,整個樓內的香味更濃了。


    “這是我記憶裏的味道。”白宴黎淡淡的敘述著,“小時候,我在院子裏讀書,每每到困的時候一嗅到這個味道,就會頭腦清明,這種記憶一直被刻在我的腦子裏,我常常做夢都會夢到這個場景,所以才會做了這桂花香膏,希望更多的人能夠聞到,讓這香味發揮它的作用。”


    記憶裏的味道。


    在場的書生們聽了,隻覺得這香膏是有故事的,但具體是什麽就不知道了。


    在場唯一能聽懂這故事的人就是周帝了!


    周帝坐在那裏,內心裏一陣波動!


    原來他也一直念著皇宮。


    他這段記憶記得的可不僅是桂花,而是他的童年!是皇宮,是他的家啊!


    還有他這個失職的父親。


    白宴黎的話讓周帝感覺心疼和愧疚。


    他心想,這孩子終究是在外受苦了。


    想到這裏,周帝更覺得內心一股情感緩緩流淌。


    他頓時感覺和白宴黎的心挨近了許多。


    “我製這香膏本就是有緣由的,這花也絕對不會讓人暈眩,更不可能會被用來當作作弊工具迷惑他人。”白宴黎語氣輕輕,“還請大人明察!”


    “荒唐!”沒想到,王井聽了直接怒目而斥,“什麽記憶,你以為你編個故事這事就能過去了?管你是什麽時候聞過這香味,對你有什麽作用,這香味就是被這許之青利用了!他就是用這香作弊的,你怎麽著吧!”


    “還記憶中?”王井冷笑道,“還小時候,我看你就是製這香給製魔怔了,你自己都被這香給迷惑了,你做的那些就是白日夢!”


    白日夢?


    眾人一陣沉默,無人敢再說什麽。


    那王井吩咐人又按住了許之青往前走,在和白宴黎擦身而過的時候,得意的靠在白宴黎的耳邊說:“白公子,也別管什麽桂花不桂花的了,不聽話你就早點滾回你的江南去,京城不是你呆的地方!”


    他這話可是替周子越說的。


    白宴黎聽了紋絲未動。


    王井斜他一眼,徑直要走,卻在抬腳的時候聽到了一個極冷沉的聲音傳來:“站住!”


    那王井的腳步一停,心想這又是誰啊沒完沒了的。怎麽現在誰也能喊他停步嗎?真是欠收拾!


    王井想到這裏,怒火蓬勃的回頭:“你他媽……”


    他一回頭隻見一樓的角落裏站著一個人,因為他站的遠又帶著帽子他還沒看清,他眯了眯眼,忽然認出了那男人身邊立著的一臉冷淡的居然不是別人,正是李波!


    那出聲的人不就是——


    想到這裏,王井的兩腿一軟,差點癱軟在地上。


    “皇,皇上!”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微,微臣參見皇上。”


    在場所有人一聽,立刻往周帝處看去,皇上怎麽來這裏了,眾人紛紛要跪下來。


    李波立刻抬起手,示意眾人不必行禮。


    周帝冷著臉信步走了出來,在眾目睽睽之下來到了王井的麵前。他麵無表情的看著王井。


    周帝眯了眯眼,他剛說什麽?


    說白宴黎的記憶是白日夢?


    說桂花香能讓人迷惑?


    合著那皇宮裏種了那麽多桂花,他一個皇帝每天在那裏麵是昏昏欲睡嗎?


    他這是什麽意思?


    說他是昏君嗎?


    周帝想到這裏,目光更加冷沉。


    王井還是第一次被皇帝這麽近距離的站在一邊看著,他的渾身都在發抖,一點不敢抬眼睛看他。


    “皇,皇上……”


    “王井,朕的皇宮裏就種滿了桂花。你說這桂花香讓人迷惑,你的意思是朕每天都被迷得昏昏欲睡嗎?那些奏折朕都是在頭腦不清醒的狀態下批的嗎?朕每天是在渾渾噩噩的處理國家大事嗎?”


    王井一聽差點給嚇得尿了褲子,他渾身發抖的搖頭:“微臣不敢,微臣不是這個意思!”


    周帝勃然大怒:“那你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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