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府。


    “你說什麽?”花廳裏,杜氏坐在主座上,略顯詫異的看著唐悅兒,“你要入宮?”


    “回母親,是。”唐悅兒一臉認真的說,“我與宮中的玉貴妃娘娘多走動走動,對咱們侯府也有好處。”


    杜氏要被她這話給逗笑了,她無語的問:“你從哪裏聽來的玉貴妃要你入宮的事。”


    唐悅兒一陣心虛,低著頭回答:“就是……那日在後院,母親說的時候,我不小心聽到了。”


    杜氏譏笑一聲:“嗬,你的耳朵還挺靈。”


    “母親。”唐悅兒說,“既然玉貴妃已經提出來了,那我就理應入宮去,不然會引起她對咱們侯府的不滿。”


    杜氏心想這事還用的著她操心。


    她冷冷的說:“她不會的,你不去不會引起她對侯府的不滿。”


    唐悅兒被噎了一下又說:“那,那我的身體呢,我已經懷孕六個月了,府醫說這個時期胎兒已經穩定了,我要多走動走動這樣才好生。”


    “侯府這麽大還不夠你走動?”杜氏斂著眼皮說,“要不你每天不用隻收拾你的院子了,把後院也交給你灑掃。”


    唐悅兒:……


    麵對杜氏她真的被壓製的死死的。


    “母親。”唐悅兒急了,“貴妃與我同樣有孕,我也因為身體不舒服偶然心情低落,很想有一個和我同樣有孕的人聊聊天,說說話。我和玉貴妃的這個時期是彼此需要對方的。請母親讓我去吧,我每日進宮和玉貴妃聊天後,傍晚就會回來,耽誤不了什麽。”


    聽了唐悅兒的這段話。


    杜氏的心裏隻有兩個字:蠢物。


    她可真是個沒腦子的大蠢物!


    玉貴妃是什麽人?


    她一個小小的庶女居然要把玉貴妃當朋友了?還彼此需要對方?


    杜氏真不知道這個傻子當初周子越是怎麽看上的?


    她怎麽當初就同意把她給娶進門了?


    杜氏被她這段話說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樣的蠢物呆在侯府裏她覺得空氣都不新鮮了。


    她真想把她給用掃把轟出去。


    杜氏冷哼一聲:“你就那麽想去?”


    “是的母親。”唐悅兒滿臉誠摯,“求母親成全我,讓我入宮去見玉貴妃。”


    這可是她自找的。


    杜氏心想,她最好惹了杜如玉讓被處死,這樣也省的她費心動手。


    “那這侯府的活計怎麽辦?”杜氏給唐悅兒安排了很多的活。


    “不是有薑琴嗎?”唐悅兒忽然想起什麽,轉身一把抓住了站在門口的薑琴的胳膊,把她給拽了進來。


    薑琴兩隻手規矩的擺在前麵,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就低下了頭。


    “我的那些活兒就讓薑琴來幫我幹吧。”


    杜氏:……


    她覺得有些頭疼,她撫了撫自己的頭。她早說了這種小門戶人家的女兒低賤,卻沒想到腦子居然也是殘疾。她掃了一眼站在那裏低眉順眼的薑琴。


    這寡婦當初要死要活的住進侯府,目的是什麽她看不出來嗎?


    這個蠢貨!


    杜氏現在一句話也不想再跟唐悅兒說了,她站起來:“行,既然是你自找的,那明日就自乘馬車去入宮。”


    唐悅兒聽的眼眸一亮,連忙道謝。


    薑琴則恭敬的低著頭目送她走。


    杜氏路過她的時候,不客氣的哼了一聲就離開了。


    *


    入夜,白府。


    白府落英滿地,花香四溢。月光照在白家的院落裏,一身白衣的白宴黎正坐在院子裏煮酒。花瓣飄落在煮酒杯裏,平添一抹悠然之色。


    忽的一陣風起。


    一個黑色身影從屋頂上飛了下來,輕盈的落在了地上。


    白宴黎聽到了聲響,不動聲色的繼續布著茶。


    藺俊辰落地後,款步的向這裏走來。


    茶正巧煮好。


    白宴黎探出修長的手拿起茶壺給對麵的空杯裏倒滿,同時說:“坐。”


    藺俊辰腳步頓了頓,撩衣坐了下來。


    月光下,一白一黑兩道身影相對而坐。


    “有事?”藺俊辰拿起茶杯沿邊抿了一口茶才淡淡道。


    白宴黎也不繞圈子,他說:“宮中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


    “聖上要對付太子。而太子的背後有一隻很厲害的勢力,那就是太子妃沈碧水的娘家,駐守在東南邊關的沈家軍,沈家軍勢力強大,要滅太子,沈家軍是繞不過的。”


    藺俊辰靜靜地聽著,又徐徐的品了一口茶。


    “我暗中得知,沈家軍雖遠在東南邊關,但昭武將軍沈浪已派了幾支小隊暗中到京城協助太子。以增強太子的勢力。”


    “軍中的事我懂的沒你多,相信你應該有辦法找出這幾支小隊,助力聖上廢掉太子。”白宴黎的話言簡意賅,把話的核心已經跟藺俊辰說清楚了。


    話聽完,藺俊辰卻沒再喝手裏的茶水,他轉著茶杯默默的沉吟了片刻,把杯子轉手放在了桌子上,目光凝向白宴黎:“滅掉太子,是在助皇上……”他頓了頓問道,“還是你的魏王?”


    聰明的人對話用不著太多的套路。


    白宴黎也說:“自然是助聖上。魏王是否能得償所願那是後話。”


    藺俊辰沉默了片刻。


    那可不是後話。滅掉太子對魏王絕對是最得利的。


    但聖上也確實在對太子動手。


    將軍府向來忠心於聖上,幫聖上除掉這支勢力倒是也沒錯。


    想到這裏,藺俊辰打定了主意:“此事我會稟告父親再行動。”


    見他應了,白宴黎點了點頭。他抬手給自己倒茶,卻見那藺俊辰的目光一直盯著他竟半晌沒動。


    他詫異的抬起頭來。


    卻聽藺俊辰有些低沉的自嘲的笑了一聲:“我若當初知道你早對宛如有意,我就不會那麽著急的離開京城了。”


    聽到這話,白宴黎笑了一聲:“君命難違,你也不去?”


    他的回答很簡單:“不去。”


    他當初要是不去陪京,努力一下或許有機會。他是太珍惜宛如了,總想得些功名再表白,隻可惜這一拖就沒了機會。


    白宴黎淡笑。


    “事已至此,我也無話可說。”他的目光深沉的凝著白宴黎,“你若負她,我定不會手軟。”說完,他就站起來轉身要走。


    白宴黎卻叫住了他,他也站了起來:“你不會有機會的。”


    他口氣篤定:“我不會負她。”


    藺俊辰的手指輕輕的攥了攥,他踏著滿地的落花揚長而去。


    他走之後,歲其也走了出來。


    白宴黎冷沉的吩咐:“派人盯住他,將軍府早年在東南沈家軍中安排了一個細作,藺俊辰想要找到沈家軍派到京城的這幾支小隊,必然會聯係這個細作詢問線索,我要這個人的身份。”


    歲其點頭領命:“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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