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夠平安的穿過這條巷子,那就說明暗閣的主人是願意見她的。


    她既然已經過來了。


    那就說明現在可以進去了。


    唐宛如沒有多想,大膽的推開了擺在自己的眼前的那扇破舊的門。


    和白亭樓不同,雖然一樣是隱藏在京城之中,但這扇門的背後卻是漆黑一片,毫無人煙。甚至這院子裏都像是許久無人打理,草木衰敗,一片荒蕪。


    屋簷上掛著蜘蛛網,唐宛如走了進來的時候,地上的老鼠也“吱吱吱”的從腳下竄了過去。


    唐宛如信步走了進來,剛才那漆黑一片的屋子豁然亮起了燭火來。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女子走了出來,寬大的帽子讓她的臉隱藏的陰影裏,她對她躬了躬身說:“七皇妃,裏麵請。”


    於是唐宛如就跟了進去。


    裏麵也和外麵一樣的破敗,桌椅上也盡是灰塵。


    一個穿著黑金色鬥篷的人正站在裏麵背對著她。


    看著他的背影,唐宛如覺得有些眼熟。


    但又一時想不起是誰。


    “我想要一張人皮麵具。”唐宛如毫不隱晦的說,“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才可以拿到。”


    那人沒有回頭,倒是輕笑了一聲。


    卻是個女聲。


    唐宛如覺得有些奇怪,卻聽那人笑著說:“嫁到我們家裏來,你就已經拿到了!”話落,她轉過了頭來。


    她不是別人。


    正是白夫人尚世佳!


    “娘!”唐宛如脫口而出!


    *


    萬萬沒想到,上次雲聽說這京城暗閣的主人居然是白夫人。


    直到坐到了那破敗的屋子後麵,一間寬敞、幹淨又貴氣的大廳之中,唐宛如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此時尚氏已經把那蓋在頭上的鬥帽給拿了下去,露出一張利落的臉來。她的頭發盤了起來,幹淨的前額沒有一絲碎發。


    之前那個溫柔的,隻會在家裏忙前忙後的白家夫人,好像消失了。


    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女人穿著利落,目光銳利,那氣質獨立而高貴,甚至比她的母親有過之而無不及。


    渾身散發著睿智的光芒。


    其實白夫人掌控京城的暗域黑市也是這近一年的事,白夫人原來隻是江南的暗處的主人。也之所以有她的存在,白家在江南的商業才能夠成長的如此之快,而這一切連白歌也是不知道的。


    獲得京城暗域的掌控權,尚氏付出了不少的時間和精力。


    白宴黎的白亭樓在京城能夠那麽快的站穩腳跟,也離不開尚氏在暗中幫他撫平一切勢力,鋪平一切道路。


    而這一切,白宴黎也未必清楚。


    尚氏這暗域的主人,在暗中為白家甚至為白宴黎重回皇子,都付出了不少。


    而此時,唐宛如坐在大廳裏看著眼前的尚氏,不禁覺得頗為敬佩。


    尚氏坐下來之後,之前那個黑衣女子就端上來一托盤,上麵放著的正是按照唐宛如的要求所做的人皮麵具。


    “母親。”唐宛如解釋說,“如今我和宴黎與太子府的爭鬥到了最後一步。沈夫人勢必要孤注一擲對我動手!”唐宛如也確實從李子寒那裏得到了消息。


    “這張人皮麵具對我有用處。”


    聽到這裏,尚氏點點頭。麵對唐宛如,她依然溫柔,但她並沒有跟著她的話說,而是道:“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個人。”


    唐宛如有些遲疑看著她。


    尚氏道:“那個沈夫人我了解。”作為暗域的主人,她的暗中勢力網很大,各種消息收羅很快,尤其是殺戮之事,這個沈夫人當初在東南屠村的時候,她就對她有所了解了。


    “她這個人認人很準,一般的人雖然換上了這人皮麵具,但身材不同,恐怕騙不了她,但有一個人可以!”


    尚氏回頭看著唐宛如,說出了一個人名:“於嬌!”


    聽到這裏,唐宛如輕輕的笑了笑。


    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她當初讓於嬌進內院,給她自己的衣服穿,除了猜到她是唐悅兒的人之外,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要給自己多找一條命的。


    而尚氏也是一樣。


    那個時候,她到莊子上,這個於嬌來求著讓她入府的時候。


    她就發現了。


    她的身形和背影幾乎和唐宛如的一模一樣!


    作為長久隱藏在暗處的人,對於這種身形相似的人十分的敏銳,因為人皮麵具可以改變容貌,但是身形確是完全沒辦法改變的。


    所以尚氏當時才同意把於嬌帶回了府上。


    而如今,便是派上用場了。


    難得兩個人有這種英雄所見略同的感觸。


    唐宛如看著尚氏說:“娘,謝謝你!”


    尚氏太心疼唐宛如了,一聽到她說這樣的話,尚氏就忘記了自己多身份,下意識的想溫柔的笑。


    好在站在一邊的下人給了她一個眼神,她才繃住。


    她可是暗域的主人。


    怎麽能如此輕易的就破功?


    於是尚氏輕咳了一聲,找回了自己的場子,才道:“宛如,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這東西我也不是白給你的!”


    這裏也不是白府,哪能她被她給寵著,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她們現在可是公平交易!


    唐宛如也明白這個道理,於是問:“你想要什麽?”


    尚氏可終於等到了她口中的這一句話,於是她道:“我想要你——”尚氏一字一頓的說,“接管我手上的暗域!”


    *


    長風院。


    唐宛如一來,徐清就把她給拉到房間裏,同時見四下無人,還小心翼翼的關上了門。


    上一次唐宛如讓她近期多注意長風院及藺雲柔身邊的異常。


    如今已經有結果了。


    門一關上,徐清就從袖子裏取出了一塊手帕,之後她小心翼翼的打開來,裏麵竟然是很細密的粉末。


    “徐姑姑,這是什麽?”唐宛如問。


    “咳咳!”徐清咳嗽了兩聲才道,“回大小姐,很奇怪,最近感覺長風院裏的灰塵很多。”


    “我和院子裏的丫鬟們都時常咳嗽。尤其是晚上,常常會被咳醒,我原覺得可能是最近風沙大,但那日忽然想起大小姐說的要注意長風院的異常,便觀察了一下,看到屋子裏的盆栽葉片上都時常蕩著這種粉末,卻又不像是灰塵,所以我就收集了起來,咳咳,拿給大小姐你看一看。”


    徐清的咳嗽很頻繁,這也確實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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