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聽了周子越的話,那幾個山戎人又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他的話實在過於天真了。他們用周子越聽不懂的山戎話交談著,但他能看的出來,他們就是不信任他。


    “你們給我一個機會,我能夠做到!”周子越迫不及待道,“你們現在對付周人也沒有突破口不是嗎?那我當這個突破口,若是不成你們也不會有什麽損失,若是成了——”


    周子越的目光十分篤定:“到時我手裏有什麽,將全是你們的!”


    他這話已經完全的把自己交給對方了。


    什麽忠誠什麽衛國!


    他全部不要了。


    他隻要離開這裏!


    儲暗一直沒有說話,他看著周子越那目光裏的篤定,吩咐自己的手下停止交談,他張口問:“周子越。”


    “你,有執念?”


    仿佛一下就被戳中了心坎兒,周子越的身子輕輕的晃了一晃。他抬起頭來看著他回答:“是。”


    他可不是有執念嗎?


    去見唐宛如就是他的執念。


    這個執念讓他在這裏的每一天都過的痛不欲生。他每天都想再見她一麵,想要和她再續前緣。


    以前他那是不懂愛!


    如今他懂了,自然要重新的爭取機會!


    那儲暗瞧著他的臉色,繼續試探的問:“是個女人?”


    周子越側過頭沒再說話,算是默認了。


    “我自以為山戎的男人會如此,沒想到周人中還有像你那麽癡情的。”他冷笑道,“為了一個女人家不要了,國不要了,你的骨頭也不要了?”


    這話無非是在嘲諷他叛國。


    但又什麽關係呢?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原來也不知道他的父親和山戎有那樣的交易關係。他自己又能清白到哪裏去呢?


    現在的他,隻要能得到唐宛如,付出任何代價他都在所不惜。


    “行吧,你說的這件事我考慮考慮,再給你個回複。”儲暗道。


    周子越點了點頭,從帳篷裏走了出來。他看到在不遠處的山頭上,那幾個官兵在依然等著他。


    周子越的目光沉了一沉。


    他心想要回京城還是後話,他現在首先要做的是擺脫這囚人的身份。


    沒錯,他一定要利用這能和山戎交流的唯一機會。


    離開這裏!


    他想到這裏,信步向那裏走了過去。


    *


    帳篷前。


    周子越一路往回走,他一直在想著要如何能夠利用山戎達到自己的目的,別看山戎族分散,但是卻十分狡猾,隻等消息不會有結果,他還得想其他的辦法。


    他心不在焉的想著,結果走到帳篷門外的時候,一抬頭,居然看到一個女子跪在他娘的帳篷門口。


    這個女子十分的瘦弱,臉也被曬的烏黑,她的頭發髒髒的粘在的臉上,臉上也是被風沙吹的起了幹皮,上麵的一道傷疤十分的明顯。


    周子越仔細一看,發現這人居然是唐悅兒!


    周子越雖然上一次就見過唐悅兒了,但是如今如此近距離的看她,還是覺得有些觸目驚心。


    她,她怎麽跪到這裏來了?


    周子越覺得很奇怪。


    此時唐悅兒也看到他回來了。就在他要進門去問是誰把她給帶過來的,卻見那唐悅兒忽然往前挪了一挪,眼巴巴的望著他:“子越,我是悅兒,我是悅兒啊。”


    周子越被她這麽一靠近,反倒是沒來由的往後退了半步。


    那眼中是很明顯的厭惡。他皺了皺眉頭沒說話。


    “子越。”然而唐悅兒卻看出他的異常,她自顧自的說著,“求求你救救我,我已經撐不下去了,求求你子越。”她舉起烏黑滿是傷痕的兩隻手合十,滿含淚水的看著他。


    救她?


    她從哪兒來的?他為什麽要救她?


    此刻的周子越現在沒有別的感覺,他隻是覺得十分的氣惱,到底是誰把她給帶過來的!


    於是,他厭煩的瞪了她一眼,轉身撩開了帳篷簾子大步邁了進去。


    把哭泣的唐悅兒給關在了外麵。


    而帳篷的裏麵今天居然出奇的和睦。薑琴垂手站在一邊,杜氏坐在床上,正在和她聊著什麽。


    兩個人聊到開心的地方,居然一起笑了起來。


    如今見周子越回來了,兩個人一起抬起頭來看向他。


    “子越,你回來了。”杜氏道。


    周子越沒心情和她們客套,隻是急著問:“娘,外頭的那個女人……”


    “你認出來啦。”沒想到杜氏居然先他一步笑道,“你居然這麽快就認出來了?果然感情不一樣就是認得快。”


    她笑意吟吟的說:“薑琴剛把她帶回來的時候,那黑不溜秋的樣子,我遠遠一看,以為是牽回來一個黑色的小牛崽呢!”


    薑琴也笑道:“母親,我就說子越一定認的出來,你還不信。”說著兩個人都笑了出來。


    簡直是莫名其妙。


    周子越真是無語。


    還嫌他們的日子過的舒坦嗎?


    居然還把這個女人帶回來。


    “薑琴,你從哪裏把她帶來的,趕緊把她給我送回哪裏去!”她現在是山戎的賤奴,是最低賤的人,也是山戎的所屬品,要是被她的主人知道她被帶到了這裏來,他們也要倒黴的。


    卻沒想到薑琴沒說話,但是杜氏卻說:“哎,子越,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這是薑琴孝敬我的禮物,我喜歡的很,怎麽能送回去?”


    “我聽說她這幾年伺候山戎人伺候的很好,手藝增進了不少,早就不像原來那般笨手笨腳了。我可要體會一下。”杜氏笑著說。


    杜氏有了現在這個機會當然不會讓她走。


    當初周子越護著她,讓她在侯府獲罪之前跑了。沒想到老天有眼,今天居然又轉到了她的手裏。


    還是那副低賤的樣子。


    她不好好的折磨折磨她,出一口氣,怎麽能對得住她們兩個人當初的恩怨?


    真是不嫌事大。


    周子越十分無語,他看了一眼薑琴,冷冷的對她說:“你跟我出來。”


    薑琴不知所以,便跟著他走了出去。


    從門裏出來,周子越沒有搭理跪在地上的唐悅兒,而是麵色冷沉的帶著薑琴來到了一邊。


    薑琴今天得了杜氏的表揚,心情十分好,不知所以的走在周子越的背後。


    而到了帳篷後麵,薑琴正要問他為什麽喊她出來,結果周子越猛然回頭,毫不客氣的在用力在她的臉上甩了一個耳光!


    薑琴被打的猝不及防,她捂住臉,僵硬的站在了那裏。


    “薑琴,你要幹什麽?”周子越冷冷的瞪著她,“還嫌事情不夠多,每天不夠煩,所以把她帶回來找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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