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那這玉福堂擺在門口的那一隻,赤色翡翠的。”他一個粗人,哪裏能知道那些名字,能說出那店鋪名字就已經不錯了,他說完了總歸是心虛,所以為了表示這確實是事實,他又加了一句,“她不僅買了一隻,她還給她身邊跟著的那個丫鬟也買了一隻,她也很喜歡。”


    這話讓沉寂在美妙畫麵裏的周子越忽然的睜開了眼睛。


    丫鬟?


    不對啊。他記得她這一次來西北沒有帶螢春,隻帶了一個會功夫的青淩,而那個女人是個練武的,一天冷著臉,很少打扮,會喜歡簪子?


    而且唐宛如又是一個隻會帶親近人出門的人。


    除了青淩不會帶別人。


    想到這裏,周子越沉寂的眼神忽然清醒了過來,他問:“她那個丫鬟是不是披著長發,喜歡穿著一件淡黃色的挽裙,看上去嬌嬌嫩嫩的?”


    那手下轉了轉眼珠確認道:“正是,正是,她就是這個樣子的。”


    此話一出,周子越的瞳孔裏瞬間閃過了一絲殺意!


    他說的是螢春的樣子,青淩向來穿的緊身衣,何時穿過這個!


    騙他!居然騙他!


    想到這裏,周子越的瞳孔一圓,忽然從座位上飛了下來,沒等那手下反應過來,他已經一把就扣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從跪在地上的樣子直接給拎了起來。


    他的臉色本就很難看了。


    但原來離得遠,所以看的不真切,如今他就這麽近距離的掐著他,那手下能夠更清楚的看到他麵具下麵露出來的不似人的臉色和那紫黑色的嘴唇。


    他十分害怕,幾乎要嚇的崩潰了。


    “騙我!你居然騙我!”周子越凶狠的重複著這幾個字。


    他說不出話來,而站在巫門的另一個手下臉都被嚇白了。


    又要殺人了。


    這個巫主簡直就是一個肆意妄為的瘋子。重要的事一概不管不顧,反倒是一直殺人,整個巫門就要被他給毀了。


    眼見又要有人死,他隻能撲過來跪在地上求情:“巫主,請您息怒,他也是好意,那唐宛如現在是王子妃啊,那怎麽能……”


    “滾!”結果他話音沒落,周子越已經猛的抬起另一隻手,長袖飛甩的同時,一個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把那人也打的直接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來。


    王子妃!王子妃!


    不知道這是他的逆鱗嗎?


    居然還在講,找死?


    而此時,那被掐著脖子的人已經兩隻眼睛翻白,人就要不行了。


    被打出去的那人吐了一口血,又重新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不敢再耽擱,因為他知道要是再這樣下去的話,不僅大事無望,所有人都會被他這個瘋子給殺光的。


    “巫主。”他撐著滿嘴流血的身體重新跪在地上道,“巫主,真不是我們做不到,是那個唐宛如已嫁為人妻,巫主你現在要做的事是把她周圍的人全部清除掉,而不是削弱我們自己的勢力,你這樣見人就殺,到時候就沒有人給你找那個女人的行蹤了。”


    他這次跪的遠,周子越打不到他了。


    另外他說的也確實有道理。


    周子越瘋狂的目光這才逐漸的冷靜了下來,他眼見那人就要被他給殺掐死了,他的手一鬆,他的身體就軟軟的倒了下去。


    廢物!


    周子越斜了那半死不活的人,同時轉身回到座位上一邊冷冷的問:“他剛才說什麽,誰和誰聯合了?”


    那人自然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另一個趕忙上前來道:“是周帝和女皇。上次的致幻毒沒有要了周帝的性命,反倒是加快了他去找女皇的腳步,他們見麵之後,就聯合了。這目的正是要對付山戎。”


    “巫主,這事要不要跟山戎去說啊,畢竟是大事。”他提議道。


    嗬。


    周子越冷笑一聲,想當初山戎是怎麽對他的?一個部落的散族,卻高高在上的屢次三番把他給踩在腳下!


    他可是周人,要不是淪為了階下囚,血統不知比他們要高貴多少倍,卻受盡了他們的侮辱。


    更別提他現在身體上所受的,讓他成為這人不人,鬼不鬼樣子的毒了。


    跟他們說。


    讓他們提前準備?


    白日做夢!


    周子越心想,反正他現在對他們所說的什麽高位也完全沒興趣,而且他這個樣子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他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這件事按住,不給他們說。


    想到這裏,周子越隱隱的笑了起來,他道:“告訴什麽啊,山戎人個個如此聰穎,這樣的消息他們一定比我們知道的更早,用得著我去告訴?”


    “我知道就是了,別人不用再說。”周子越吩咐道。


    那手下自然不敢多問,隻得點了點頭。


    不過周子越這樣說並不代表這件事他就不管了。要毀了周帝和女皇兩個人的合作其實也簡單。


    那就是白宴黎!


    白宴黎可是他們的兒子,要是他出了什麽事,那合作自然也就付諸東流了。


    更何況——


    還有唐宛如呢。


    這也是他最終得到唐宛如的唯一一條路。


    想到這裏,周子越的瞳孔裏暗光浮動。


    *


    夜深了。


    宴會也已經結束了。白宴黎正走在行宮的後院裏,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喊他:“七皇子?七皇子?”


    白宴黎回頭一瞧,居然是李波站在一座宮殿前喊他。


    “李公公?”白宴黎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裏是女皇的行宮啊。


    他是怎麽進來的?


    雖然今天晚上的時候,唐宛如跟他說了周帝也許會想辦法來找女皇見麵,但這麽快還是出乎他的預料。


    “沒遇到什麽麻煩吧?”想來他也是偷來的,白宴黎就順嘴問。


    李波知道他不清楚女皇和周帝事情的進展,問這個也情有可原,於是搖頭道:“沒有,皇上請您進去。”


    白宴黎瞧了一眼這輕殿的牌匾。


    更加奇怪了。


    他沒再多想,轉身跟著李波進到了房間裏。


    房間裏的燈火依然亮著,不過寧灼早就已經走了,周帝麵色蒼白的一個人坐在床上。


    撇開感情不談。


    他和寧灼兩個人關於合作的談話還是很愉快的。寧灼引他來西北目的是為了對付山戎,他這個人性子向來高傲,被如此利用,按理說他應該是十分生氣的。


    但偏偏——


    他是有心要給寧灼還債的,好讓自己的內心舒服一點。


    加上前幾日那山戎利用巫門給他下了致幻的毒,所以他就打定了主意,那就是和寧灼合作,把山戎這個自私自利的族群徹底的消滅掉。


    來保以後大周的江山安穩。


    到時候他生病去世,留給黎兒的也應當是一個暫且安定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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