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模糊其實才是李長生在乎的事情。


    散功不散功的,


    他其實並不在乎。


    因為他的境界不會掉落。


    就算散了功,他也會很快便修煉回來的。


    可記憶這種東西,卻不能不在乎。


    沒有了記憶,


    便失去了過去。


    失去了過去,


    人生便如同無根之萍。


    活著也會很空虛。


    更別說他的記憶中,還有一個不想忘掉的女人。


    如今,


    散功在即,


    他萬不得已才找上了葉霖。


    看看他有沒有什麽手段能阻止散功。


    華錦疑惑地問道,“那你就不能不修煉大椿功嗎?既然不能魚和熊掌兼得,那你就舍棄一個唄。還是說,你打心裏還是覺得長生更重要?”


    華錦有些鄙視李長生。


    都已經獲得長生了。


    還不滿足。


    如果真想要保留記憶與功力,那就別長生了,很難選擇嗎?


    李長生無奈地笑了笑。


    “你以為我現在還有得選擇嗎?”


    “大椿功是個不完善的功法。”


    “第一次散功,我便發現了它的缺陷,我當時便沒想著再度散功。”


    “可哪怕我不主動散功,每過三十年,大椿功會自動運轉。”


    “從而讓我陷入三十年的輪轉中。”


    “我已經……停不下來了。”


    華錦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那不怪你了。”


    一旁的少司命聽到這裏,忽然開口說道,“前輩,修煉大椿功有先行條件嗎?”


    “你想修煉?”李長生詫異地看向少司命。


    但少司命卻搖了搖頭,“不是我,而是秦皇陛下。秦皇陛下一直在尋找長生不老藥,派我來北離王朝尋找葉霖的原因之一,便是想要看看葉霖有沒有能力煉製……”


    雖然少司命已經脫離了陰陽家。


    但她還是記得秦皇命令的。


    而且,


    如果能為嬴政找到長生不老術,那或許就能跟嬴政提要求了。


    比如說:覆滅陰陽家!


    她對秦國並沒有多少忠心,


    但對陰陽家可是有足夠的恨意。


    隻是可惜以她的能力,不可能顛覆那個龐然大物。


    李長生搖了搖頭,“修煉大椿功時需要有仙氣輔佐,而如今的天下已經沒有此物了。當初,我師傅也是偶然從一個謫仙人那裏得到的一縷仙氣。”


    “所以,無法外傳了。”


    “好吧。”少司命默然,雖然遺憾,但也沒太失望。


    李長生旋即看向葉霖,“葉霖,你有辦法幫我解決這個難題嗎?”


    說實話。


    散功這件事兒。


    已經算不上醫學範疇了。


    李長生本來也沒有抱多大希望。


    但還是想要試一試。


    萬一能行呢?


    李長生期待地看著葉霖。


    但——


    葉霖卻搖了搖頭,“無法阻止大椿功帶來的後遺症。”


    “誒……”


    “我就知道——”


    “我還在貪心什麽呢?”


    李長生自嘲地笑了一聲,“世間哪裏有那麽好的事情。獲得長生,已經是舉世幸運了,怎麽可能沒有什麽代價呢?”


    長生的代價,是每三十年就要散功一次,並且伴隨著散功,記憶也會逐漸模糊。


    但讓世人選擇,恐怕九成九的人會選擇長生。


    在世人看來,這些代價根本算不上代價。


    李長生這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不過——”


    葉霖話鋒一轉道,“我倒是有辦法解決你的大椿功。”


    “嗯?!”


    李長生饒是人精了,


    依然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不能解決大椿功後遺症,


    卻能解決大椿功?


    他的心中不由得一動。


    “莫非……你能廢掉我的大椿功?!”


    李長生有些激動了。


    就如同華錦剛剛所言。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他從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選擇了長生,


    但現在,


    如果有的選,


    他會毫不猶豫地放棄長生,


    寧願以正常壽命活夠剩下的幾十年。


    最終老死!


    “如果你能廢掉大椿功,就是隻當一個普通人也無妨!”


    李長生說出了自己的選擇。


    但葉霖卻隻是搖了搖頭,


    “並不是要廢掉你的大椿功,而是要替換掉。”


    “替換掉?!”


    不止李長生,


    其餘幾人也都疑惑了。


    功法已經修煉,那就是刻在記憶中了。


    要麽留著。


    要麽就廢掉。


    替換又是什麽情況?


    “何意?”李長生疑惑詢問。


    “其實,我也有一套大椿功!”


    “你也會大椿功?!”


    李長生震驚了。


    他的大椿功,習自其師傅蘇白衣的《仙人書》。


    而《仙人書》又是他師傅蘇白衣自創的。


    是沒有可能傳授給外人。


    莫非……


    一個大膽的想法忽然在李長生的腦海中浮現。


    而這個想法似乎也就解釋通了,葉霖為何如此厲害,成長如此迅速!


    想到這裏。


    李長生的嘴角微微動。


    下意識地地脫口而出道,“你也是拜師蘇白衣?!那你豈不是我的師弟了?!”


    聽到這話,


    司空千落大驚失色。


    葉霖的身份怎麽又超級加倍了?


    葉霖是她師叔時,她便異常糾結了。


    而如今葉霖又變成了李長生的師弟,那豈不是成了她的師叔祖?


    不能接受。


    絕對不能接受這種事情!


    “不!不可能!”


    司空千落激動地站了起來,“葉霖不可能是你的師弟!”


    “葉霖,你快說,你快說你不是我的師叔祖。”


    司空千落都快急哭了。


    葉霖都有些無奈。


    這都哪是哪啊。


    李長生可真會聯想。


    他確實會大椿功,但他的大椿功可是來自係統獎勵。


    而不是來自李長生的師父蘇白衣。


    因此,


    他解釋道,“前輩大概是認錯了,我這大椿功並非來自你的師門。”


    “我就說嘛!”司空千落頓時喜笑顏開,整個人鬆了口氣。


    “可大椿功明明是我的師父創造的,你的大椿功不來自我師父,還不來自我的師門,那又會是從哪裏來的?”


    “道有萬千,但殊途同歸。”


    葉霖平靜地解釋道,“我這大椿功,是我自行創造領悟的。”


    “自行創造領悟?!”


    李長生驚呆了。


    就連他也無法再創造出大椿功這般的功法。


    葉霖年紀輕輕,竟然說能自行創造領悟大椿功?!


    那豈不是說,


    葉霖與他的師父蘇白衣,是同等境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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