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此生,定不負大爺所盼。”“做你自己吧。”鐵蛋眯起了眼睛,有些乏了。雲煙想一想,才低聲問道:“雲煙伺候您梳洗吧。”“嗯。”狗娃找了村裏的人幫忙上山撿柴火。家裏沒種地,沒有地裏的柴火,就隻能指望山裏的。山裏頭鬆樹較多,鬆枝子和鬆葉燒火最好,也耐燃。又買了些肉幹、臘肉囤放在家裏,冬季雞不下蛋,雞肉又舍不得吃,幹脆多買些別的肉。養的豬並不大,今年冬是殺不得的。還要養到明年,等開春以後,好好養養膘。肉囤了,菜也需要。家裏今年的菜並不多,還是要買別人家的。好在村裏的幹菜賣的並不貴,五十個銅板買了幾十斤,這一個冬天都未必吃的完。棉被有鐵蛋送來的上好的鴨絨被,不用準備,棉襖是一定要要買兩套的,以前家裏棉襖隻有一件,最冷的時候,一家三口窩在炕裏將所有棉被拿出來裹著。今年是不會了。狗娃忙的腳不沾地,空餘的時間裏,還給鎖頭買了個純銅的暖手爐。這暖手爐不便宜,不過裏可以裝上熱水,外麵摸著隻是溫著。鎖頭念書拿筆,若是太冷了手會抖。若是手抖寫不好了,是要挨先生的手板的。狗娃裏裏外外的準備著,家門口又來了車。還是雲煙板著一張死人臉站在狗娃家門口,他的馬車後麵,還跟了一亮裝滿了木炭。狗娃瞧見人又來了,忙將大門打開迎接。“小爺您又來了。天寒地凍的,快進屋暖和暖和吧。”雲煙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馬車上有炭盆,我還不冷。我家大爺掛念著你家貧寒,向來用不得好炭。特命我等送來一車上好的銀炭供您使用。”“銀炭?銀子做成的炭?”狗娃聽都沒聽說過。雲煙壓抑下額角的青筋,解釋道:“是一種木炭的品種。品相極好,燒起來無煙,又耐燃。乃炭中上品。你說是銀子做成的炭,倒也恰當,這炭價值確實不低。大爺恩典你,特命我送來。共有兩千斤的木炭,需要加大的存放地方。”狗娃的家裏又沒庫房,這些木炭隻能在院子裏堆著。好在這些木炭全是用麻袋子裝好的,搬運起來也方便。狗娃選擇兩麻袋子堆放在外屋,剩下的在院子角落裏堆好。一邊幫忙卸著東西,一邊千恩萬謝的跟雲煙說了好些話。雲煙不太喜歡搭理。任憑狗娃說一車子的話,他回不回應,全看心情。這煤炭沒送來幾日,本地便迎來了大雪。一夜之間,萬物都沒蒙上了一抹雪白。樹上掛滿雪花,風一吹千萬梨花落。那銀炭果然極好,燒起來暖和又不嗆人。狗娃甚至考慮過將雞也放進外屋,這樣雞暖和了,就能繼續下蛋了。隻是一想鐵蛋不知什麽時候就會過來。萬一他來了,這雞在屋裏何等汙穢,隻怕衝撞了幹淨的人。狗娃也不是不懂得變通的人。既然雞不能送進溫暖的屋裏,其實反過來,給雞送去些溫暖還是十分可行的。家裏還有幾床舊棉被,狗娃就給雞籠子蒙上了,平日燒水喝茶,剩下的熱水就灌進竹子做的水壺裏。水壺裝滿開水,再用木塞塞好碼放在雞窩上頭。這樣雞窩裏一直暖烘烘的,沒幾日就恢複下蛋了。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份的評論~隻有兩個人~:1.流行性感冒:連續加班我好困,掙紮著看了這兩天更新,快誇我!昏倒去也~ 【誇誇誇誇誇~辛苦了小可憐~給你一個愛的抱抱~ 】2.zui~~:感覺就兩天沒看好多更~ +補分【補分辛苦啦~入v就好啦~】第15章 沒幾日的功夫,便大雪封山了。小鎖頭接回來以後,因為大雪的關係,道路堵塞,便在家裏呆著了。狗娃給他買了兩本啟蒙的書,他已經認得了幾個字,平日子幫狗娃幹點活外,其他的時間都在看書寫字。筆墨的價格不便宜,不過這方麵狗娃很舍得花錢,給他囤了很多。就算這一冬都沒辦法出行,鎖頭每日練字都是夠的。狗娃還跟著鎖頭學著寫了自己的名字,隻可惜寫的歪歪扭扭的。家裏的雞繼續下蛋了,加上先前囤積的食物,二人的日子過得尤為愜意。加上每日的活兒不多,又不怎麽曬太陽,過了兩個月,二人都長了不少肉,皮膚也白了起來。尤其是小鎖頭,整個人都白胖白胖的,瞧著特招人稀罕。大雪的天兒,小鎖頭上不了學,鐵蛋也來不了。兩邊兩不相見,即便心有掛念,也做不了什麽。眼看著要過年了,狗娃反複盤算著年夜飯吃些什麽。叔侄倆吃的都不多,隻是這年夜飯著實重要,不能糊弄了事。所以都做些什麽,做多少就是個問題了。村裏道鄉裏集市的道路已經被清出來了,年前的兩個集市是最為熱鬧的。狗娃去了兩回,買了不少好東西。摩拳擦掌的,準備吃一頓打出生以來,最豐盛最好的一頓年夜飯。年三十的當天,狗娃帶著鎖頭去村裏宗廟給陳家的曆代磕了頭,磕了頭,叔侄倆有說有笑的往回走。“咱們今天還喝魚湯?餃子做什麽陷的?那天叔你買了好些糖,是不是還要分給其他孩子。”鎖頭上了學以後,人也開朗許多,加上今天是大好的日子,話說的也多。狗娃跟鎖頭大手牽小手,還一晃一晃的:“要是有孩子來串門,咱們就分給他們,若是沒有,你留一些給你姑姑家的兩個弟弟一些,剩下的都是你的。”鎖頭略有所思,狗娃還以為他是在意會不會有孩子過來。結果鎖頭想了半晌才說了句:“那二叔也是孩子啊。”狗娃微愣,隨後笑道:“那二叔也吃。”叔侄倆滿是溫情的往家走,到了自家門口才瞧見門口已經站了幾個人。按理說,年三十隻有孩子們才會東逛西串,大人們祭祖過後,都是足不出戶的準備著年夜飯的。一下子圍了這麽多人,狗娃的心裏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走進了幾步,瞧見是隔壁趙嬸。那趙嬸向來心軟,此時眼睛紅了一圈,瞧見了狗娃,當即過去拉住他道:“狗娃,你可算回來了。你家……哎,造孽啊。”狗娃忙走過去幾步,打眼一瞧還沒看出什麽,房子還在那裏,再往上一看,狗娃整個人都愣住了。外屋房頂的茅草,多了一個大洞,那白茫茫蓋滿雪花的屋頂上多了這樣一個黑漆漆的洞,十分紮眼。狗娃家的這個茅屋,已經蓋了幾十年了。狗娃知道這個房子堅持不了多久。可他蓋房子了,來年開春就能蓋好,僅僅幾個月而已,這房子就等不了了。而且。今天是過年啊。狗娃還在發愣,鎖頭還沒看出來,搖著狗娃的胳膊問怎麽了。身邊不知誰冷不防的說了句:“你家房頂塌了。”鎖頭看清楚了房頂,也明白怎麽回事了,嘴一癟就哭了。這時候,人群裏又興起了打從鎖頭出生就沒斷過的話題。這是個災星托生,隻會帶來不幸。越是這種時候,狗娃的耳朵就越敏銳。聽見有人提,狗娃一回頭便是一記眼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