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婆婆無動於衷,環兒哭著哀求道:“婆婆,我知道您有難處,可是小姐的病情真的不能再拖了。您看她已經虛弱成這樣了,再拖下去恐怕……”環兒說著說著,聲音不由得哽咽起來。


    嬤嬤見小丫鬟隻會磕頭,暗自歎氣。人情世故一點都不懂,也不知道馮嬌嬌怎麽帶的。


    她認命的從包裹裏拿出銀子,遞給白婆婆:“老姐姐,辛苦你了。”


    先墊著吧,回頭跟馮嬌嬌要,她不給就跟馮尚書要。反正不愁拿不回來。隻是她身上的錢不多,不知道能不能熬到京城。


    任何事情,錢總是最好使的。怕麻煩正常,錢給夠就不會了。


    果不其然,那白婆婆一看到白花花的大銀釘子,馬上態度就軟了:“你們把她放到東邊屋子裏的床上。”


    車夫力氣很大,環兒和嬤嬤幫著,三人很快把馮嬌嬌放到了那張床上。


    嬤嬤默默打量了下環境,隻能說勉強稱得上幹淨吧,也不知這老太太的醫術如何,萬一馮嬌嬌被她醫壞了……


    嬤嬤突然覺得自己有點過於膽大倉促了。應該先去打聽一下白婆婆的醫術的,或者先去打聽一下這村裏人是怎麽看病的。


    “婆婆,有沒有水?我想給我家小姐先擦擦身子。” 環兒從屋子裏出來,拘束的雙手交叉在身前,低著頭紅著臉問。


    她對自己跟她提要求有點難為情。


    燒水要用到柴火的,婆婆這麽大年紀了,柴火肯定很珍惜。


    可是,她不趕緊給小姐洗澡換衣服,不行啊!


    馮嬌嬌就像一朵生長在溫室的嬌花,從未經曆過風雨的洗禮。她一直在富貴的搖籃中長大,身穿的永遠是幹幹淨淨的綾羅綢緞,仿佛這些奢華的衣物是她與生俱來的伴侶。


    她的肌膚永遠是白皙如雪,仿佛在向世人宣告她的高貴。她的發絲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雙肩上,輕輕拂過她白皙的肌膚,如絲般柔順,又如微風中的薔薇般嬌嫩欲滴。她的手指修長而纖細,丹寇若畫,仿佛隨時準備舞動出一曲優美的旋律,充滿了優雅和高貴。


    可現在,她臉上沾滿了灰塵,就像一隻小花貓;衣服都是血跡,早已撕破。頭發也亂成了一團,像個鳥窩似的。這副模樣,被她醒來後發現,好得了?


    大發雷霆都是輕的,到時候自己肯定要遭殃了。


    環兒很害怕。想著不如趁著她昏迷不醒,先給她擦洗,再換上幹淨的衣服。這樣她醒來後……應該不會很生氣了吧?最好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白婆婆看了眼環兒,有點詫異她對主子的用心,這年頭,還有這樣的下人,這主子也有運氣的。


    難得主動的伸手指了指廚房:“灶台燒水,柴火和木桶隨便用,換洗衣服你們總有帶吧?不然就穿老婆子的了。”


    環兒一聽,馬上如搗蒜般點頭,頓了頓,又不停的搖頭,忙不迭地應道:“有的,馬車上有小姐的衣服的。有熱水就好了,謝謝婆婆。我們不要您的衣服了!”


    給她小姐穿上老婆婆的衣服?小姐醒來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掐死自己!


    嬤嬤在邊上溫聲問道:“老姐,我們已經半日未曾進食,腹內饑腸轆轆,喉嚨幹渴冒煙,這村子裏可有哪位好心人願意賣些吃食給我們?隻要能填飽肚子,價格好商量。”


    若是可以,再跟他們買些米麵蔬菜雞蛋帶在路上。


    益州回京城的路途並不好走。小鎮之間的間隔挺遠的。沒有備好充足的糧食,就會挨餓。


    一聽錢好說,原本皺著眉頭正打算拒絕的白婆婆,臉上的皺紋立刻舒展開來,就像一朵盛開的菊花。


    她喜笑顏開地說:“我兒媳婦做的菜還不錯,我讓石頭去跟她說一聲,回頭等她做好了你們過去吃就行。”


    石頭隨即答應後離開。


    一個時辰後,馮嬌嬌身上的傷口都被包紮過了,身上的衣服也被環兒換好了。那都是血的衣服,環兒是想扔掉的,可嬤嬤說別扔,待回京城去,給皇後和馮夫人看。


    沒過多久,石頭過來喊吃飯,還主動要求帶路。嬤嬤和車夫都跟著他去了白婆婆的兒媳婦家。


    環兒堅決不走。她要在這裏守著小姐,讓他們吃好了幫她帶些回來就行。


    笑話,白婆婆都說了,小姐過一個時辰就會醒來的。萬一小姐醒來後若沒看到她在邊上伺候,她還能有好?


    她可不想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都忙碌到這份上了,她不堅持到最後也太虧了。


    嬤嬤也以為環兒是關心馮嬌嬌,也不強求:“行,我們吃完了再幫你帶。”


    路上,她還感慨,和車夫說道:“沒想到環兒這麽善良,平時馮嬌嬌對她可麽見多好。”


    車夫低著頭悶不作聲。他當然知道環兒為何要救馮嬌嬌了。換成他也會。一家子人的姓名都被馮府抓在手心裏,能不好嗎?敢不好嗎?


    婆婆收拾好自己的藥箱。打算也跟去吃飯去。


    這些客人是她推薦的,兒媳婦會賺錢,那她今天就要去吃點東西回來。也算是一種‘傭金’的方式吧。她那兒子兒媳婦因為她生意火爆,卻從沒想到要回饋給她。


    看著環兒,她忍不住說道:“現在天氣冷,在那邊吃會熱乎些,拿回家都涼了。?”


    環兒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婆婆,不用了,等下我嬤嬤吃完了幫我帶回來就行。謝謝您的關心啊。”


    白婆婆見她實在不願意,也就沒再勸了。


    白婆婆兒媳婦做的菜很家常,兩個蔬菜,一個炒雞蛋。但對於快餓暈的車夫兩人來說,簡直是人間美味。


    兒媳婦見白婆婆過來,冷著臉進屋了。


    老的來蹭飯,小的成天睡懶覺!


    白婆婆見狀,吃飯的心情也沒了。隨便對付了幾口,就回去了。


    一進門,就見環兒急的轉圈圈。


    “奶奶,您可來了!”環兒過去抓住了白婆婆的手,“我家小姐不對勁,您快去看看。”


    白婆婆和環兒一起走進了小姐的房間。


    馮嬌嬌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呼吸微弱。


    白婆婆走上前去,仔細地給小姐檢查了一下身體,然後開了一副藥方。她把藥方交給環兒,說道:“環兒,你按照這個藥方去抓藥,然後煎熬給小姐喝。記住,要按時服藥,不能間斷。”


    環兒接過藥方,捏的緊緊的:“婆婆,我知道了。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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