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且慢!”雲汐趕忙出聲製止,如疾風般上前抓住呂姑娘的手臂,使其難以動彈。


    與此同時,範掌櫃也快速衝了過去,隻是比雲汐慢了半拍。


    見呂姑娘摔琴的動作得以止住,掌櫃的如釋重負,長舒了一口氣!


    他瞥見呂姑娘眼中淚光閃動,心裏不禁冷笑:還不是舍不得這琴?怕是巴不得有人上前攔住吧?如此惺惺作態,當我看不出來?


    “你竟敢將你父親的遺物肆意撕毀,難道這樣就對得起他了?”掌櫃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作為女兒,你全然不顧你母親病弱的身體,明明有能力拯救她,卻狠心地看著她走向死亡,你才是令你父親顏麵盡失的人!”


    “趕快把琴交給我吧,趁我此刻心情尚佳。拿著這十兩銀子,去挽回你那所謂的孝女之名。”掌櫃的話音落下,還故作慷慨地將十兩銀子扔到呂姑娘腳邊。


    呂姑娘氣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仿佛隨時都會像決堤的洪水般噴湧而出。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明明是他自己三番四次的想羞辱父親,羞辱父親的遺物!


    她為什麽要摔琴?


    還不是你範掌櫃的口裏對我父親各種侮辱,還想強取豪奪?


    然而……呂姑娘的心如針紮般疼痛。她是多麽希望手裏有銀子啊!她娘的病已經到了無法承受折磨的地步了!


    見呂姑娘眼神噴火,卻沒了繼續摔琴的動作,掌櫃的臉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他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她,也不再催促。呂先生當初拒絕了他範某的兒子,他今天就要讓他的女兒來求他!


    過了片刻,他索性踱上幾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像把玩稀世珍寶一樣把玩著手裏的珠串,悠然自得地看著她。


    俗話說得好:“好飯不怕晚!”他就等著呂姑娘自己乖乖低頭認輸。


    雲汐不禁歎息:正所謂“英雄氣短”,若無軟肋,又怎會為五鬥米折腰?呂姑娘若是孑然一身,必定會毫不遲疑地回絕範掌櫃。然而,她如今有重病在身的母親,這便成了她的軟肋。


    “呂姑娘,我認識個醫生,能找他給你娘看病哦,醫藥費我來承擔!”雲汐懇切道。


    琴不琴的,都不是重點,呂姑娘的出發點,是她母親。


    那她就不提琴了。這位折騰的範掌櫃,總不能攔著她,不讓她幫人看病吧?


    “夫人緣何要鼎力相助於我?”呂姑娘將琴緊緊地抱在懷中,滿臉狐疑地看著雲汐。


    “你父親當年對我先生有再造之恩。”雲汐信口胡謅了一個理由。反正無從查證的。


    “多謝夫人大恩大德!夫人的幫助,就猶如久旱之甘霖,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此恩此情,呂姑娘沒齒難忘,他日若有了銀錢,呂蒙必定如數歸還。”


    說罷,呂姑娘對著夫人深鞠一躬,那模樣,宛如敬拜神明般虔誠。


    雲汐也不躲開。


    她本來就不是不圖回報的。


    “哈哈!呂姑娘,你上當了!” 範掌櫃回過神來,拍掌大笑。


    “這夫人不知道是哪裏來的,縣城裏的大夫她怎麽會認識?她肯定是為了你的琴,之前就說過的。現在隻是換個借口罷了。”


    呂姑娘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按照雲汐的:“夫人若是幫我母親治病,這琴呂蒙定然雙手奉上。”


    範掌櫃的沒想到這呂姑娘這麽蠢。


    這琴可是值六百兩啊!可以幫你娘看一百回病了!


    這樣的好事,他想要!


    “呂姑娘,不如我帶你去看大夫吧。咱都是老鄉,知根知底的,我帶你去縣城最好的大夫。你娘的病要緊,可別被外人搗亂耽擱了。”


    “不用了掌櫃的,呂蒙多謝您的抬愛。” 呂姑娘冷冷的說道。


    羞辱她父親的人,給再高的價都不能把琴給了地方。


    不然父親會掀開棺材板跳出來打她的!


    但她心裏到底有些擔心:“夫人,您……真的可以幫我娘看病?”


    “是。”雲汐點頭,“我身邊有大夫,他的醫術在益州都是排得上的。”


    她這次出門,蕭辰逸一定要她帶上郝大夫。


    雖然人家擅長的是婦科和兒科,可他畢竟醫術精湛,隻要不是疑難雜症,一般情況都能夠搞定的。


    一聽是在益州都排得上的,呂姑娘明顯激動了:“現在就可以去看嗎?”


    “當然!”雲汐再次點頭:“走吧。”


    琴不琴的,她就不參與了。


    反正她也不是為了琴。


    呂姑娘懷抱著琴,飄然而至雲汐身後,隨後又稍稍退後半步,謙恭有禮地說道:“夫人先請。”


    雲汐心中暗自滿意,輕鬆的轉身離去。呂姑娘亦步亦趨,緊跟其後,仿佛是雲汐的影子。


    “站住!”範掌櫃大喝一聲,用力捶打著桌子,“一群王八蛋!攪亂了我的生意,就想走?”


    兩個壯漢出來,伸手攔住了雲汐。


    “大膽!”小青厲聲斥責,“拿開你們的狗爪子!”


    “嗬嗬,夫人身上的衣服首飾都還不錯,來到這裏,看來也是想來典當的。那範某就勉為其難的給您個出高價,把這些東西都留下來吧,”


    說完,兩個壯漢伸手就要把雲汐頭上的首飾給拔下來。


    還沒碰到,就聽見“咣當,咣當”兩聲巨響。


    兩個壯漢突然飛了起來,遠遠的撞到櫃台的銅柵欄上。落在地上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過了一會才嗷嗷大叫。


    掌櫃的心裏一緊,看著突然出現的侍衛:“壯士,你是何人?範某沒有得罪你吧?”


    “我們犯不著告訴你!”小青驕傲的哼了一聲。


    掌櫃的見狀,明白了:“還請壯漢見諒,範某隻是和你家夫人開個玩笑而已。”


    “走!”雲汐沉聲說道,繼續往前走。


    小青和侍衛一個護著雲汐,一個護著呂姑娘,一前一後的離開典當鋪。


    範掌櫃在後麵恨的咬牙:不知道哪裏來的臭婆娘!


    卻也忌憚兩個侍衛,不敢再攔住了。


    眼睜睜的看著幾百兩就這麽失去,他的心在滴血,比兒子沒得讀書還要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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