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妃好笑的看了看溫嬪妃:“沒想到你也膽子大了。”


    溫嬪妃收斂起笑容,正色道:“梁妃姐姐,有件事情,還要麻煩您核對一下。”


    她心裏堵的慌,哪裏還有心情開玩笑啊。


    梁妃見狀,揮手示意身邊的下人退下,牽著溫嬪妃的手,讓她和雲汐在椅子上坐下。


    “怎麽回事?” 她也收斂起嬉皮笑臉的樣子,“出什麽事了?”


    “姐姐,還記得那個我介紹給您的花匠,老王頭嗎?”


    “嗯,記得。我這邊需要鮮花,都讓嬤嬤和他聯係的。怎麽了?有問題?”


    溫嬪妃紅著臉,將自己發現他們用廉價的鮮花冒充名貴的鮮花的做法,以及老王頭女兒交待出來的事情,和梁妃詳細的聊了聊。


    梁妃眉頭緊鎖:“我這裏也有?”


    “是,老王頭的女兒說,您這邊也有被她騙了的。” 溫嬪妃的頭死死低著,都要縮進前胸裏了。


    “嬤嬤!” 梁妃抬高聲音,喊來了身邊的嬤嬤。


    “我們這邊和老王頭買鮮花,有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嬤嬤張了張嘴,遲疑道:“主子想問什麽?”


    “你們這裏有對鮮花比較了解愛好的人嗎?” 雲汐問道。


    對鮮花一竅不通的人,和她說鮮花被偷梁換柱了,對方會一頭霧水。


    若有內行的,溝通起來就容易多了。一點就透,一說就知道。


    她進來就發現了,梁妃住的院子,不僅是單人的,麵積比溫嬪妃的要大得多了。


    這麽大的住處,裏麵服侍的下人肯定不少。而人一多,就有可能遇見懂花的。


    當然,沒有也無所謂,多花些心思罷了。


    “有。”嬤嬤點頭,“巧姑的老頭子死前幫人種花的,她女兒對鮮花也比較內行。”


    “把她喊來。” 梁妃命令道。


    想了想,又補充:“別弄太大動靜,防著點別人。”


    雲汐不得不佩服,皇宮裏的女人,都是人精啊。


    很快,巧姑的女兒小巧姑,就被嬤嬤帶來了。


    十幾歲的小姑娘,穿著宮裏低等丫鬟的衣服,低著頭捏著衣擺,局促的腳尖對腳尖。


    “抬起頭來。” 梁妃輕聲道。


    “是。” 小巧姑顫抖著抬頭。


    梁妃靜靜的打量著,過了幾分鍾,才開口:“多大了?”


    小巧姑第一次被貴人問話,差點嚇出尿來,膝蓋一彎直接就跪在了地上:“稟嬪妃,奴婢今年十二了。”


    “在院子裏做些什麽?” 梁妃繼續問道。


    “管事嬤嬤讓奴婢平時幫忙做一些打雜的活兒,掃掃院子,澆澆花什麽的。”小巧姑有點害怕,顫抖著跪在地上,聽得出她盡力在控製自己不要哭泣。


    會不會是梁妃不要她了吧?那她會去哪裏啊?她一點都不想和娘親分開啊!


    梁妃放下了手裏的茶盞,當做不經意的問道,“澆花哦,不錯。你覺得我院子裏的花,好看嗎?”


    鮮花當然好看的啊!主子這麽問,是不是我犯了什麽錯?


    小巧姑心裏害怕,腦子嗡嗡嗡的。


    見小巧姑遲遲不答,嬤嬤忍不住給了她一腳:“讓你回答你就好好回答,扭捏什麽?”


    小巧姑被踢趴在地上,爬起來後顫抖著說道:“嬪妃院子裏的鮮花,自然是極好看的。”


    “你覺得,哪種花最好看?” 雲汐貌似隨意的問道。


    她看出來了,這個梁妃對鮮花最多也就是欣歡欣賞,對鮮花的了解可能還不如溫嬪妃。


    “就……前幾天新來的月季最好看。” 小巧姑明顯底氣不足,聲音都有點飄。


    “月季?我也喜歡的,去端來我看看。” 溫嬪妃有點生氣。


    上次問老王頭,他還說買不到,原來是給了梁妃了?


    溫嬪妃心裏有些不舒服。不管老王頭的女兒做了什麽,老王頭放在第一位的,不應該是自己嗎?自己是他的恩人啊。


    恩人開口想要的鮮花,怎麽能一邊說沒有,一邊卻賣給別人呢?太忘恩負義了吧?也太不把她放眼裏了吧?


    “嬪妃娘娘,那花盆有點大,奴婢端不動。” 小巧姑顫抖著回答道。


    要命啊,主子們一個個的,都好可怕。


    “搬不動啊?” 溫嬪妃蹙眉,心裏越發不開心了。


    花盆搬不動,那就是說,這花是很大一株。越大的花越難得,這是老王頭很早以前的原話。


    溫嬪妃忍住怒火:“喊個人一起搬吧。”


    溫嬪妃的心早就被好勝心占據,把過來的目的都放到一邊了。


    “過去看比較好。” 雲汐安撫的拍了拍溫嬪妃的手背,起身對小巧姑道,“帶我們過去看看吧。”


    搬不動就別搬了。正好可以去院子裏看看其他花卉。這次過來是核對的,坐在屋子裏,等著他們一盆盆的搬進來核對,肯定是不合適的。


    “嬪妃請恕罪!” 小巧姑聽了雲汐的話,沒有起身,反而用力磕頭。


    “你何罪之有?” 梁妃美豔的臉色,泛出了一絲冰冷。


    別看她平時笑哈哈的,看著好說話。可對院子裏的下人,她的要求卻一直比較高,對於犯了錯的,從未手軟過。


    “嬪妃娘娘,奴婢懷疑那花不是月季花。” 小巧姑顫抖著回道,“奴婢感覺那盆花,不像是高貴的月季,反而像是廉價的繡球花……”


    哐當一聲,梁妃拿起杯子,重重的砸在小巧姑身上:“知道知情不報的罪名嗎?我養你,是讓你吃裏趴外的嗎?”


    小巧姑也不聲辯,隻是不停的磕頭:“嬪妃恕罪!”


    鮮血從小巧姑的額頭不斷的流出來。她是有苦難言。


    她就是個幫忙澆花的小透明而已!


    好多次了,送到嬪妃院子裏來的鮮花都是和名字對不上號的,她雖然發現了,卻根本不敢吭聲。最多和娘親說一下,娘親也叮囑她不要說出去的。


    誰知道那好處進了誰的腰包?萬一斷人財路,她還有命?


    別人都不吭聲,她一個小透明,哪裏有資格有膽子挑破?反正都是鮮花,主子都沒關係,她隻要負責把鮮花養好就行。


    娘說,皇宮裏的人,個個都不是好惹的。埋頭做事少說話,才能長長久久。不然什麽時候,命沒了都不知道。


    “嬤嬤,你知道嗎?”梁妃看向身邊的嬤嬤。


    雲汐眼尖的發現,那嬤嬤的眼神有一絲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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