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衛瑾嘉留公司後方澤曾查過他的家庭背景,家中獨子,父母常年在國外工作,在校成績優異人緣也好,就是三天兩頭換男朋友。方澤實在猜不到他接近顏錚的原因。不管他出於什麽目的,方澤不想稀裏糊塗地放過這小子。衛瑾嘉打算做戲做全套,先把顏錚衣服脫光和他在這床上湊合一晚,到明天早上就算大功告成,做沒做過隻有他清楚。哪想到剛替顏錚脫完襯衣方澤去而複返,把燈一開站在床頭冷著臉質問衛瑾嘉:“你為什麽在這裏?”操!這位怎麽也不按套路出牌?“顏總喝多了,非拉我和他一起睡。”衛瑾嘉演得好一朵無辜小白蓮,“我看這別墅沒人,就留下來照顧顏總。”“你酒量不錯,”方澤盯著他摁在顏錚胸肌上的手恨恨道,“大家都醉了你還清醒著,那就坦誠點,說說你來公司接近顏錚究竟有什麽目的?別跟我說他是喝酒醉成這樣的,他長這麽大拚酒從沒輸過,你非要繞彎子的話我不介意請警察來教你說真話。”“方總,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方澤端起水壺劈頭蓋臉地潑向衛瑾嘉:“這樣呢?能聽懂了嗎?”顏錚就躺在衛瑾嘉旁邊,很不幸也被波及到,即使昏迷著他也被冰得渾身一抖。方澤低頭看看還剩小半壺涼水,索性一股腦兒全澆顏錚臉上。大冬天這樣造就是睡仙也能叫醒,顏錚睜開眼迷惘地看看渾身濕透的衛瑾嘉又看看床邊滿麵怒容的方澤,“阿澤,我……他怎麽在我床上?”方澤一挑眉,“說啊,你在他床上幹什麽呢?”衛瑾嘉憋不住火大,跳下床脫掉濕衣服往地上一扔:“還能幹什麽,當然是睡他。你又不是他男朋友,連這些事也要管嗎?”以為已經失去處男身的顏錚奮力坐起身哀嚎:“阿澤我什麽都不知道!你走後我沒喝幾杯就暈了,怎麽回來的都不記得……”衛瑾嘉故意氣方澤:“顏總不記得我可記得清清楚楚,我們剛剛爽過好幾回。他還說你挑剔任性不懂得關心人,哪個男人喜歡你才是倒大黴。”“他動都不能動你怎麽爽的?就算你自力更生吧,”方澤踢一腳床邊的垃圾桶:“用過的套呢,紙巾呢,都讓你吃了?”衛瑾嘉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靠!你牛逼行了吧?我沒什麽目的,幫你試試彼此的信任度。隻親沒睡,你大可放心。”“為什麽這麽做?”“好玩?閑得無聊?隨你怎麽想吧。”方澤被氣得徹底醒酒,活動活動手腕沉聲道:“我猜我揍你應該也很好玩!”話音剛落一拳砸在衛瑾嘉臉上。衛瑾嘉也不是吃素的,被兜頭潑一臉水他就夠窩火的了,居然還敢打他臉?兩人扭打在一起,從臥室打到客廳,從客廳又打到陽台。顏錚完全搞不清狀況,怕方澤吃虧他隻能拖著綿軟乏力的身體去拉架,架沒拉開卻被誤傷不少下。湯屋的頂類似於茅草屋那種,陽台沒法封閉欄杆高度也較矮。顏錚一心護著方澤,被他迎麵狠撞一下,居然沒穩住從陽台翻了下去。意外發生在轉瞬之間,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機會,方澤隻來得及握緊欄杆聲嘶力竭地高喊:“焱焱!”某些塵封的記憶排山倒海般湧入腦海:顏錚被衛瑾嘉下了藥,他們在公寓的大床上熱吻,已是鬼魂的方澤撲上去阻攔,發現自己無能為力後絕望離開;顏錚似乎感應到什麽,推開衛瑾嘉追趕方澤透明的靈魂,從臥室到陽台,方澤聽到顏錚叫他名字時轉身,看到的卻是他從空中摔落的畫麵。當時的心情與此刻一模一樣,痛徹心扉。他曾試圖接住愛人的身體,曾想給顏錚做墊背,可他隻是一團空氣一個影子,顏錚在他麵前墜地,血流成河,還說:“阿澤,我終於可以再見到你了。”第36章 沒錯, 前世的顏錚也死了。醫學上說,人類有種奇特的自我保護能力, 麵對承受不了的事件會選擇主動失憶。方澤重生時, 把墜樓的那段記憶徹底屏蔽, 騙自己顏錚還在另外一個平行世界裏好好活著。不過他斷點斷的有些奇葩,不僅誤會顏錚背叛多年的夫夫感情, 還險些和別人湊成一對把無辜的老公綠了。同樣的情形再次發生,衝破記憶防線, 方澤總算醒悟:哪裏是愛人負我?分明是我一直在折磨他!地上有沒有血?!顏錚會不會和前世一樣在他麵前見上帝?!夜太黑看不清樓下的狀況,隻隱約瞧見個類似“大”字的人影躺在草地上一動不動。方澤快要急瘋了, 扶著低矮的欄杆打算往下跳, 衛瑾嘉眼疾手快從背後把人攔腰抱住:“操!清醒點跟我走樓梯!”“滾開!”方澤在衛瑾嘉腳背上狠踩幾下還嫌不解氣,腳後跟用力一擰:“你之前怎麽設計陷害他我可以不追究,但他若有個三長兩短, 我一定要你償命!”方澤穿著拖鞋, 衛瑾嘉可是光腳的, 他疼到整張臉扭曲變形倒吸好幾口涼氣:“嘶……先救人再說!才二樓不算高,下麵都是草地應該沒生命危險。”安慰方澤的同時衛瑾嘉其實也在安慰自己。二樓是不高, 新聞裏經常報道類似事件,有貪玩的小屁孩掉下去毫發無傷的,也有大人運氣不好一命嗚呼的。要是顏錚出點意外, 那才真是要讓邢楚來替他收屍了。兩人比賽似的齊齊往樓下飛奔。方澤撲過去跪倒在顏錚身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焱焱,求你不要死!都是我的錯,隻要你好好的, 以後我什麽都聽你的……”那一刻方澤腦中閃過很多畫麵:大一時和顏錚在教室裏初次碰麵,他沒有一見鍾情但也覺得那個男生很帥很吊,不知不覺把他記在心裏;大二時參加足球賽傷得挺重,顏錚當場發飆和陰他的人幹架,害得他們球隊和後麵的比賽無緣;大三時答應和他交往,被顏老爺子請去談過好幾次話沒敢告訴他;婚後時有爭吵,顏錚總讓著他,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有時方澤覺得自己更像是被豪門養大的少爺……所以之前是中了什麽邪才隻想著他的壞不記得他的好呢?顏錚隻是被摔懵了。落地前他本能地護住頭部,除了墊在下麵的那條手臂疼得厲害,其他好像並無大礙。他忍痛抬手握住方澤的手輕聲安慰道:“喂,我說你……大晚上別哭得跟剛死了老公似的。”頭腦清醒,還能說話,衛瑾嘉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總算放回肚子裏。他隻想玩玩可沒打算玩出人命,來不及歇口氣又跑去酒店前台叫人聯係醫生。方澤根本收不住眼淚,他把外套脫下來蓋住顏錚光溜溜的上半身,帶著濃濃的哭腔問:“你個混蛋!都什麽時候了還有閑心開玩笑?還能動嗎?有沒有流血?本來就夠笨的,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摔出個腦震蕩可怎麽辦?”顏錚想笑,又覺得好感動,不到危急時刻方澤永遠都不會承認他有多在意自己,“你剛不說了麽,以後什麽都聽我的,傻了你就養我一輩子。”“我養你,不欺負你也不罵你了,一輩子都對你好。”值班經理得知有客人墜樓被嚇掉半條命,怕酒店醫務室的醫生不頂用直接打電話叫救護車。顏錚被抬上車後經理也跟了上來,一個勁兒向他們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酒店安保措施不到位。醫藥費我們全部承擔,需要什麽賠償您盡管提。”從小到大顏少爺受過最重的傷就是上回在方澤家切菜切到手指,現在他渾身酸痛無比,心裏頭卻是甜的,摔一跤摔出個男朋友還不夠值得嗎?他和顏悅色地對值班經理說:“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你們。”聽顏錚這樣說經理更加不安。類似的倒黴事他遇得多了,鬧著要賠償的好解決,反倒是當時客客氣氣說沒事的都憋著壞想訛筆大的。看這三位的穿著打扮和氣度不像缺錢的樣子,住的又是好幾千一晚的貴賓別墅,經理擔心不能善了態度愈發恭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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