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子這話,試探中帶著威脅。


    而且似乎是知道了來抓千的人和我有關一樣。


    這種試探的手段或許能唬住別人,卻無法讓我露出半點破綻。


    在和蘇莫離待的一年裏,她曾無數次使用各種手段來詐我。


    這種看似高深莫測的手段。


    在我這卻是曆經無數次的小兒科。


    我雖然心中疑惑,但身體卻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的異常。


    繼續朝著前麵走去。


    不過我的方向不是王三所在的賭區。


    而是洗手間。


    喜來財出現一個如此莫測的人,雖然我還不確定駝子是不是高人,但他一定是個意外。


    做局總會碰到意外。


    但這種意外沒有必要強行去解決,我得先找蘇莫愁調查清楚這個駝子的身份背景。


    然後把他變成局裏的可控因素。


    否則,我心不安。


    就像他說的。


    前踏一步落水中。


    不管這話是試探還是真話,我都不能冒然的把局往前推進。


    至於王三抓千能不能搞垮喜來財,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隻要他能抓,哪怕隻是一個。


    我再給沈高森發短信,他就沒法不去重視。


    ……


    賭場人多,洗手間也做的很大,裏麵有十來個隔間。


    我進入其中一個,從口袋裏拿出卸妝水,把偽裝卸下。


    然後把外套和褲子反穿,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蘇莫愁給我的外套和褲子都是特製的服裝。


    就是為了金蟬脫殼用的。


    做完這一切,我等到沒什麽人的時候,特意翻過兩個沒人的隔間,這才走了出來。


    此時的我已經改頭換麵,從一個精神大叔變成了一個帥氣潮男。


    賭場裏不再喧鬧。


    和在六六順一樣。


    幾乎所有的賭徒都圍攏在中間。


    看來王三已經抓到老千了。


    我不動聲色的走了過去,倒不是我喜歡側熱鬧,而是在這種時候離開太打眼,可能會被馬仔攔下。


    我學著一些賭徒的樣子。


    站在了旁邊的賭桌上看熱鬧。


    王三站在中間,有兩個賭徒已經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還有一個賭徒正在被搜身,表情也很害怕。


    王三的身邊站著沈高森和四個馬仔,他們正在盯著被搜身的賭徒。


    “彈射滑道,老板,這人也是老千。”


    搜身的馬仔轉頭對著沈高林說道。


    沈高林還未開口,一個賭徒便大聲喊道:


    “媽的,怪不得老子輸了這麽多錢,原來這場子這麽髒,操!”


    我轉頭看向喊話的人,這人麵熟,在喪坤那邊見過。


    是喪坤派來搞事的。


    他這話一出,其他的賭徒開始暴動起來,紛紛要沈高森給個說法。


    沈高森連喊了幾聲,都抑製不住賭徒們的情緒。


    他沒再說話,而是抬手接過手下的一把砍刀,走到一個老千麵前。


    兩個強壯的馬仔趕緊跟了上來,把那個老千按倒在地上。


    其中一個踩著賭徒小手臂。


    沈高森揮起砍刀,隻聽見呼的一聲。


    伴隨著那個老千撕心裂肺的求饒聲,老千的手掌也被齊腕砍斷。


    鮮血潑地,血如泉湧。


    那老千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再他媽嚎一聲,另外那隻手也給你廢了。”


    沈高森大吼一聲,老千立刻收聲。


    賭場也完全安靜下來。


    能聽到的,就是另外兩個老顫抖的動靜。


    沈高森開口說道:


    “各位兄弟,喜來財發生這樣的事,是我沈某失察,大家也都清楚,我沈某對老千深惡痛絕,這些老千贏大家的錢,我會讓他們雙倍吐出來補償給大家,但各位聽我一句,這幾個老千,八成都是六六順培養的,目的就是為了斷大家財路,順便搞臭咱們喜來財。”


    沈高森的一番話,讓現場唏噓不已。


    沈高森說完,盯著另外兩個老千:


    “告訴大家你們來自哪裏,然後一人拿出五十萬賠償給大家,老子今天不剁你們的手。”


    兩個老千紛紛承認他們來自六六順。


    沈高森繼續說道:


    “各位兄弟,麻煩互相轉告,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誰他媽還敢來喜來財出千,沈某絕不留情,一定剁他雙手。”


    高明。


    不得不說,這沈高森確實高明。


    一番話不但消除了矛盾,給自己的賭場按上了一個幹淨的牌坊。


    還順便坑了六六順一把。


    如此看來,這三個老千,確實不是沈高森的暗燈。


    但這也從側麵說明了一個問題。


    這個王三的千術非常頂尖。


    因為這賭場的暗燈都沒有找出來的老千,被他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抓出來三個。


    最後,這場鬧劇在沈高森的承諾下收場。


    除了雙倍退還被老千贏走的錢之外,這裏的每一個賭徒,都能得到一千塊的紅包。


    而王三,也被沈高森請進了辦公室。


    相比起沈高森,那個喪坤就是一個隻會玩女人的廢物。


    倆人差了十萬八千裏。


    鬧劇散場,賭場喧囂依舊。


    我沒再停留,朝著出口走去。


    出口不遠處的棋局還在,那女孩和駝子又開始了對局,而女孩麵前的鈔票,又變成了十多萬。


    有人給她送錢來了。


    我不動聲色的路過,卻再次聽到駝子的話。


    “烏雲遮日不光明,勸君莫再往前行。”


    棋局邊就我一個。


    這話顯然是說給我聽的。


    這駝子有點本事,我已經卸下了偽裝,他竟然還是把我認出來了。


    我依舊沒有搭理。


    駝子直接說道:


    “這位小兄弟,請留步。”


    明著叫了,我也沒好再走。


    駝子既然認出我了,如果我再不給麵子,他很大的幾率會叫人把我攔下。


    而且我感覺,他一直對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應該是看中了我下棋的水平。


    “您是在叫我?”


    駝子點頭嗬嗬一笑:


    “野馬操田的殘局,小兄弟能解麽?”


    女孩轉頭看了我一眼,移開了目光,隨後又再次看向了我,眼睛頓時一亮。


    “天呐,好帥的小弟弟。”


    駝子冷笑一聲,吧嗒吸了一口旱煙。


    “我可不小。”


    我白了那女孩一眼,來到棋局旁,掃了一眼棋盤。


    此時倆人已經換了顏色。


    女孩走紅棋,駝子走黑棋。


    但棋盤上並不是野馬操田的殘局。


    野馬操田的主題是車馬鬥車卒,而盤上還有炮。


    野馬操田以前爺爺專門和我一起研究過。


    我們爺倆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研究出了黑勝和紅勝的兩種解法。


    兩種解法都是三十六步。


    當然,和棋更簡單,隻需要二十六步。


    “您這棋局並不是野馬操田。”


    我轉頭看著駝子,企圖在他的表情裏麵發現點什麽。


    駝子的表情毫無破綻,隻是笑盈盈的看著我:


    “那你能把它變成野馬操田嗎?”


    “當然。”


    駝子繼續問道:“和我對局也能?”


    “能!”我斬釘截鐵的說道。


    從這駝子的表情來看,這家夥一定是個棋癡。


    對棋局的癡迷,甚至超過了金錢、女人和權力。


    “白姑娘,你讓他來。”


    女孩一愣,趕緊說道:


    “駝神仙,這局我有優勢,您該不會是想以此賴掉吧?”


    “不會,你把局記下來,我和他下完再和你來。”


    “哦。”


    女孩站起身,笑眯眯的說道:


    “大帥哥,請坐。”


    我坐了上去,毫不猶豫的抬手摸起了右邊還在原位的車。


    女孩趕緊說道:


    “打炮,打炮啊。”


    “炮換車打賺啊!”


    “你是不是不會下棋?”


    我轉頭看著女孩,駝子提醒道:


    “觀棋不語。”


    女孩趕緊捂住了嘴巴,對我投來了抱歉的眼神。


    我抬手落子,出車,再出車,然後跳馬。


    駝子微笑著點了點頭,開始布防。


    而我雙車單馬,越過楚河漢界。


    我手指放鬆,目光如龍,攻勢如風,單車入宮,豪取三連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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