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我們被埋伏了……”


    我將路上埋伏的事情,告訴彭顯宗。


    一開始,彭顯宗還不相信。


    直到我將身上的傷痕,都展示給他看。


    又描述了一番,中年男子狠辣陰毒的古武招式。


    彭顯宗才慢慢打消心底的疑慮。


    我心頭一動。


    看來這彭顯宗也知道這麽一號人的存在。


    看得出來,彭顯宗很關心傳遞消息這件事。


    頂著冠希的臉,我脫了衣服,給他查看傷口,都能忍住沒撲上來。


    這倒是有些意思。


    回過神來,我臉上帶著戲謔,看著彭顯宗:


    “你不會不知道這回事吧?”


    “這件事和我沒關係,陸先生,你要相信我!”


    彭顯宗極力辯解。


    我佯怒道:


    “沒關係?那你們派來跟我接頭的人,怎麽是和伏擊我的人是一夥的啊?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誤會,一定是誤會!”


    彭顯宗臉色訕訕,解釋道:


    “我隻是讓他們做掉湯尼,對陸先生可沒有任何想法,畢竟我還要和你合作的!方便問一下,你們是怎麽脫身的嗎?”


    我點燃一支煙,淡淡道:


    “運氣好,有一夥神秘人幫我們擋住了……”


    “什麽神秘人?”


    “我看湯尼的樣子,似乎是認識他們,我聽湯尼說,他還有個師妹在外麵,可能是他師妹找來的人。”


    彭顯宗咬牙切齒道:


    “媽的,這兩個混蛋!”


    我沒再多說什麽,反而試探道:


    “小彭總,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行動?我也好提前準備準備。”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需要你準備。”


    看得出來,彭顯宗的言語之間,盡是敷衍搪塞的意思。


    他對我還是不放心。


    不到越獄那天,是不可能告訴我具體計劃的。


    “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碾滅煙頭,我擺擺手向門外走去。


    彭顯宗心不在焉,隨口應了一聲。


    出了彭顯宗的監倉,馬上有獄警湊上前來,臉上還帶著幾分笑意:


    “陸先生,監獄長找你。”


    我點點頭,回以一個善意的微笑,順便把身上沒抽完的半包煙塞給他。


    在石壁監獄,靳釋博給了我極大的自由。


    現如今,誰都知道我是靳釋博身邊的紅人,春風得意。


    連獄警都得給我幾分麵子。


    但我知道,這種倚仗他人得來的權勢,都是虛偽的。


    得勢與失勢,都在權勢人物的一念之間。


    而在適合的時機,與這些底層人物釋放善意,往往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


    來到靳釋博的辦公室。


    我敲敲門。


    “進來。”


    “博哥,你找我?”


    靳釋博點點頭,問道:


    “彭顯宗找你說什麽了?”


    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


    “我去的時候,彭顯宗的臉色很難看,問我有沒有把消息傳出去,我說傳了,他不信。”


    靳釋博皺著眉頭。


    我接著道:


    “我又說,回來的路上我們出了意外,他仔細看了一下我身上的傷口,沒問什麽,就讓我走了。”


    聽完我的描述後,靳釋博原本平靜的臉色,一片鐵青。


    抓起桌上的煙灰缸,狠狠地甩在地上,怒道:


    “還真是他!盼著我死是吧!”


    我沒再繼續說話。


    再多說什麽,就會顯得有些刻意了。


    沉默,持續了兩支煙的功夫。


    靳釋博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出聲道:


    “我安排湯尼和阿虎明天入監,你準備的怎麽樣了?”


    擔心彭顯宗身邊的高手,靳釋博對我的提議,又上心了幾分。


    “沒問題!”


    這個時候,還需要繼續維持靳釋博的信任。


    我需要賬本作為和蘇莫離交易的籌碼。


    在彭顯宗的越獄計劃實施之前,我就再演一場戲給靳釋博看。


    “嗯,那你回去吧。”


    靳釋博擺擺手,沒有再和我多說什麽的心思。


    ……


    回到監室。


    今天是探視日。


    下午,秦凡的探視時間結束,便急匆匆地來到我的監室。


    “陸哥,昨天師姐抓了個叫傑西卡的女人,這事你知道嗎?”


    我應了一聲道:


    “嗯,怎麽了?”


    “那女人身份不簡單,一開始師姐他們還差點被蒙混過去,後來還是楊山幫忙,才審出了不少東西……”


    我眉頭一皺,楊山?


    楊山的作為頂級清道夫,身手也不弱,更與墨者組織有著不淺的聯係,在審訊方麵懂的多一些,也很合理。


    我點點頭道:


    “繼續說。”


    “那女人是西方派來的,不僅僅是反對派的手下,更類似於特派員一類的角色,西方派了一批人,不止她一個……”


    “另外,與他們合作的人,除了港島這些人,據她說,還有一個關鍵的人,在其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我腦海中閃過一個人的影子:


    “是誰?”


    秦凡吸了口氣,沉聲道:


    “沈高林!”


    我渾身一震。


    秦凡的回答,印證了我的猜測。


    但是,我還是有點看不懂沈高林的意圖。


    我還在思考,秦凡繼續說道:


    “那女人說,沈高林神秘莫測,他們也不太了解,隻知道他手底下有不少厲害角色,不像一般人,中國功夫很厲害,昨晚和他們一起滅口湯尼的兩名男人,也是沈高林派來協助的,他們之間也隻是合作,各取所需的關係……”


    結合秦凡反饋的消息,我的腦中不斷地閃現過往的一些片段……


    當年,爺爺說,有人給我們家和張家做了風水死局。


    不死不休!


    出獄後,張龍身邊的沈高林,更讓我篤定,布下這個風水死局的人,一定是他!


    之前我不明白,沈高林圖謀的到底是什麽……


    三年前,沈高林就在布局。


    派張問清前往高黎貢山,滅掉唐鳳的師門,做局栽贓,收服了唐鳳師兄妹三人。


    那時,我還在蹲大牢。


    我出獄的時候,沈高林還待在小小的媚城縣。


    現在,我好像明白了一些。


    當秦凡說,沈高林的手下,不少人都是功夫強大,非同常人。


    我一下明白過來了——古武者!


    古武門派!


    他圖謀的,是整個江湖!


    在湯尼、阿虎現身之前,我也不知道,沈高林數年前,就在秘密的尋找江湖中的古武門派。


    做局,如同下棋。


    像沈高林這樣的做局者。


    往往走一步,便能看到數十步。


    布局深遠,比之,如草蛇灰線,伏脈千裏……


    做局者手中的每一個棋子,都能在需要的時候發揮出常人想象不到的作用。


    高明的棋手,是不會有閑棋的。


    每一步棋,都有目的。


    之所以認為是閑棋,要麽是看不懂。


    要麽,已經是局中人。


    三年前,沈高林便在布局,做局滅掉了高黎貢山上的古武門派,讓湯尼、阿虎成為了自己手中的棋子。


    如今看來,在我蹲大牢的幾年裏,也不知道沈高林攪動了江湖的多少風雨。


    而害得我家破人亡的風水局,也許隻是沈高林隨意掀起的一道波瀾。


    就好像大浪來臨時,被拍死在沙灘上的小魚小蝦……


    我的心頭一片悲涼。


    想起了井底穿著紅嫁衣的母親,和荒山中爺爺的墳。


    心底又泛起一股怒火!


    沈高林!


    如果說,曾經的我,是會被大浪隨時拍死在沙灘上的小魚蝦。


    那麽現在的我,就是遊入江湖的龍


    對於做局,我有自信!


    沈高木,死在了風沙裏。


    沈非凡,死在了光州。


    隻是,江湖如棋,俠者為將!


    如今看來。


    無論是張龍,還是陳楚成。


    恐怕,都隻是沈高林手中一枚的棋子。


    沈高林手裏的棋,太多了……


    我雙眉緊蹙,如今看來。


    要與沈高林對弈,我手上的棋子,還有些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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