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易斯身材高大,體魄驚人,這一撲的動作帶起凶猛勁風。


    眼見蘇莫離要遭遇危險,我也顧不得多想就跟著撲了出去。


    不算後發先至,隻是剛好抓住他的腳踝,但緊跟著就是手中一沉,連帶著我也被拖了過去。


    這家夥還真沉啊!


    我手上沒有放鬆,緊緊抓住他的腳踝,咬著牙拽住他。


    就這片刻拖延,原本仿佛呆愣住了的蘇莫離也反應過來,迅速後退兩步躲過這一突襲。


    我不好受,劉易斯也沒好到哪裏去。


    “嘭!”


    他被我這一拽,撲了個空,連帶著我一起砸落在地上,發出一道悶響。


    我也跟著撲倒在地上。


    “嘶——”


    地上的石頭疙瘩磕在我胸口,當即便讓我眼冒金星,胸口煩悶幾乎要嘔吐出來。


    劉易斯轉頭看了我一眼,麵無表情,目光發冷。


    還沒等我緩過來,手上一道巨力傳來。


    “咚!”


    他雙腳一夾,沉重結實的靴子踩在我的手腕上。


    這一下勢大力沉,我咬著牙關抓緊的雙手也不禁有些麻木,鬆開了幾分力道。


    這還沒完!


    他順勢在地上滾了兩圈,腿腳上的攻勢也絲毫沒有少,抬腳蹬了過來。


    “咚!咚!!咚!!!”


    這幾腳很凶,被我懶驢打滾躲開,蹬在地上,留下幾個深淺不一的土坑凹陷。


    這場搏鬥交手看似平常,實則凶險,也都隻是發生在一瞬間。


    兩人分開瞬間,便都已經罷手不再出招。


    我迅速爬起身,揉搓著挨了他一腳的手腕。


    好疼!


    手腕已經浮起小饅頭狀的腫包,通紅一片。


    相比我和蘇莫離的窘迫,劉易斯就從容多了。


    他翻滾幾圈拉開距離,一個鯉魚打挺直直站住身子,目光冷冷打量著我:


    “我還以為很輕鬆就能捉住你們,但現在看來還是低估你們了!”


    蘇莫離沉默著。


    我一時吃痛,也沒有言語。


    況且我也沒有跟敵人廢話的習慣。


    一番交手下來,劉易斯以一對二還小占上風,倒並不是說他的身手比我們強出太多。


    最主要一點是這家夥人高馬大又皮實,而且還足夠心狠!


    不僅僅是對敵人心狠,更重要是對自己也夠狠!


    他寧願硬挨我一招,也要搶先對蘇莫離動手,這便已經足夠看出來他搏鬥經驗的豐富!


    古武招數向來講究生生不息,變化無窮。


    同樣的招式套路之間,一旦占據先後優勢就能順勢連招下去,一套拳法就能打的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這才是秦八極“出手即優,得優即勝”的關鍵所在,但這一點在這家夥身上卻沒有奏效!


    生生不息講究招式連貫,變化無窮則需要出手留有餘力。


    出招的時候用盡全身力氣固然帶著一往無前的勇猛氣勢,足以令人驚心動魄,但這卻是最下乘、不入流的做法!


    人力終究有窮盡之時,最好的招式永遠是留有三分餘力,才能使拳勢掌招變化無窮。


    我先前那一道肘擊固然不是全力而為,但一般人硬吃下來怕是也要齜牙咧嘴,但這家夥卻完全好像沒事人一般。


    山林小路中,三人呈犄角之勢對峙,空氣也仿佛凝固。


    就在這時,劉易斯忽然笑了,他攤開手似乎有些無奈,說道:


    “兩位這麽緊張做什麽,該緊張的是我才對啊!”


    他輕鬆自如,臉上表情真摯,表現得跟我們仿佛老朋友似的。


    “別動!”


    蘇莫離輕喝一聲,就往高大白人撲了過去。


    劉易斯的右手向他左肋間探去,似乎想要取出什麽東西。


    他腰間鼓鼓囊囊,多半是藏著槍支又或是利器。


    在蘇莫離撲過去的瞬間,我也跟了上去。


    劉易斯臉上閃過一抹驚詫,連忙向後躲閃。


    蘇莫離撲了個空,我也追之不及。


    我們倆都沒槍,這家夥要是拿出槍來,恐怕就不好辦了!


    心頭焦急,我從懷裏摸出一把匕首,朝著劉易斯甩了過去。


    一抹寒光閃過!


    “啊!”


    他慘叫一聲,跌倒在地,捂著手腕看著我,目光中帶著驚訝忌憚。


    匕首寒光閃閃,插在劉易斯的手腕上。


    “嘶——”


    鮮血汩汩流出,隱隱可見白骨森森。


    我忽然覺得胸口沒那麽痛了。


    劉易斯臉上閃過一抹狠色,拔出匕首扔下,捂住流血不止的手腕,悄然往後退去。


    我還想再追上前去痛打落水狗,蘇莫離攔下我,說道:


    “別追了,我們趕緊走!”


    她指了指遠處山林,臉上帶著一抹凝重。


    我心中焦急:


    “不抓住這家夥怎麽知道他們的來路?”


    蘇莫離搖搖頭:


    “他沒你想得那麽簡單,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再不走恐怕就很難走了!”


    “你知道他是什麽來路?”


    她還是搖頭,隻是催促道:


    “趕緊走!”


    劉易斯先前便退了幾步,這時又退出一段距離,跟我們離得更遠了。


    見我們沒有追擊的意思,他又警惕地退了兩步,便鑽入灌木叢裏。


    “窸窸窣窣”一陣聲響,他似乎跑遠了。


    蘇莫離挑了個方向,也要轉身離開。


    我三兩步衝上前去,確定劉易斯已經跑了,我這才撿起他隨手扔下的匕首。


    匕首染血,鋒芒依舊。


    這會兒可不比緬甸,那時刀槍炮一應俱全,現在就隻剩下這光禿禿匕首了。


    我摟過身邊一蓬野草,擦幹淨鮮血,將匕首揣進懷裏,跟著蘇莫離也鑽進了山裏。


    山裏沒有鳥叫,隻剩蟲鳴。


    蘇莫離走在前頭,我跟在後頭,兩人埋頭趕路。


    我終於壓抑不住心頭疑惑,問道:


    “你知道他的身份?”


    蘇莫離頭也不回:


    “不知道。”


    “那……”


    “我確實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也能猜出來大概……”


    “他是沈高林的人?”


    蘇莫離沉吟一陣,才說道:


    “也許是,也許不是,我估計應該跟燈塔有關。”


    “燈塔?”


    我心中一驚。


    雖然早在越南的時候便已經跟他們打過交道,但那是我還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先前倒是聽蘇莫離說過他們勢力龐大,沒想到我們才剛踏進非洲大地就已經被盯上了。


    想到這裏,我心頭一沉,又覺得有些不對:


    “他們怎麽會這麽快盯上我們?”


    “這恰恰說明沈高林和他們之間還有聯係,這是好事才對,不是嗎?”


    蘇莫離麵無表情,不答反問,倒是讓我接下來的話堵在了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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