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來,我阿仇別的沒有,名聲還是累積下來了的!”


    “你們大膽上船就是,其他的,交給我!”


    “我保你們安然無恙到光州!”


    “但落地之後,我鞭長莫及!”


    就這麽答應了?


    我有些意外,轉而看向了楊山和蘇莫離,兩人都在看著我,顯然是打算等我拿主意。


    我思考了起來,腦海中飛速運轉,如果就這樣上了仇爺的船,那就等於摁死了自己的退路。


    一旦有什麽突發情況,我們隻有死。


    最開始我的想法,是扯來一張大旗當做擋箭牌,而後通過三重保險方法轉移巽土之鼎,讓它先回到國內。


    但此刻仇爺說的話,卻讓我猶豫了起來。


    保我們過公海,去光州?


    一家不大不小的養蛇場。


    有這本事?


    “嗬嗬,怎麽,懷疑我?覺得我沒這個本事?”


    仇爺居然一眼就看出來我的猶豫來源,他語氣平靜說道:“你們其實沒得選,真以為香港跟你們內陸一樣魚龍混雜?隻要這東西還沒出香港,你們就不可能把東西偷偷運出去,倒不如光明正大的帶著走!”


    “這樣,還算是條漢子!”


    聽到這話,楊山有些無奈道:“仇爺,不是我們不相信您,您剛才也說了,二十年前您或許還是個大佬,現在您都快養老了,哎!我何必拉您蹚渾水?這等於是害了您。”


    “我們還是另想辦法吧。”


    仇爺沒說話,而是伸出手來,從茶台下麵,拿出了一部老年人用的按鍵機,播放了一段聽起來像是錄音的東西。


    “仇爺,水路這方麵你在行,我們實話跟你說了, 現在整個香港的門派都聯合到一起了,一旦發現那東西,誰要是能搶走,誰就能奪得頭彩,不管出了力還是沒出力的,隻要答應合作的,都能分一杯羹,您不會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吧?”


    內容很簡單,就隻有一段話。


    但這已經能代表很多了。


    楊山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我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難怪仇爺知道我們要送什麽東西,原來整個香港都抱成了一團,就等著我們浮出水麵,弄死我們再搶鼎!


    我的計劃,根本不可能實施出來。


    偷梁換柱,就是癡心妄想。


    誰知道這些擰成一股繩的香港地頭蛇,有多少小弟,有多少眼線?


    但凡有個地方出現紕漏,那就是又送人頭又送禮!


    換句話說。


    我們根本就不可能走出香港。


    這就是個牢籠,是個死局。


    錄音裏麵,就可以聽得出來。


    誰能搶走鼎,誰就能拔得頭彩,而其他那些幫派、勢力,不管有沒有參與進來,隻要答應了配合,就能分一杯羹!


    傻子都知道,該怎麽選。


    再說的誇張點。


    有可能整個香港的黑道。


    都會把我們當成眼中釘!


    而我們能做出的選擇,其實就隻有一個。


    相信眼前這位叫做仇爺的人。


    我深吸了一口氣,直言不諱道:“仇爺,我們信您,聽您的安排!”


    “黎哥……”


    楊山有些不敢置信。


    我居然能這麽快做決定。


    我擺手打斷他:“不用多說,我們隻有這一條路可選,留在香港就是死路一條,仇爺麵對此等誘惑,非但沒有沆瀣一氣,反而還提出親自保我們落地。”


    “這,還不夠?”


    楊山不傻,知道其中的利害。


    他對著我點了點頭。


    我看向蘇莫離。


    後者也是一樣。


    達成一致。


    “嗬嗬,我還以為你們這些後生仔,沒那麽輕易相信別人,搞不好還要帶著金元寶走,沒想到你們倒是聽得進去話。”


    仇爺淡淡一笑道。


    “如果我沒猜錯,隻要我們帶著金元寶走,仇爺就會第一時間把消息賣給香港的其他勢力,讓他們出手抓我們吧?”


    我也笑著說道。


    楊山又是一愣。


    顯然他沒想到我會這麽說。


    “不錯,”


    仇爺卻毫不避諱地承認了:“我已經盡我所能給了跛爺一個交代,你們不肯聽我的,那也是仁至義盡了,看在跛爺的麵子上,我不會讓我的小弟親自抓你們,但是賣掉你們的行蹤,我也能賺一筆。”


    “何樂而不為?”


    “這偌大的江湖,義字當頭,義字之下,乃是忠孝,忠孝之下,又是什麽?”


    我回應道:“利。”


    仇爺笑道:“不錯了,自然是利了,我手底下一堆小弟要養,不圖利圖什麽?”


    “這忠義二字,我做的全了,哪怕下去見了跛爺,他也不好對我說什麽,你們這些後生仔,以後就懂了。”


    “不過既然你們答應了我的安排,那麽就在此好好等候吧,今晚八點,我會親自上船,送你們一程。”


    “這麽多年沒開過船了,倒是有些生疏了,我得去回憶回憶。”


    說著,他抓起了桌上的兩顆核桃,拿在手裏盤了兩下,而後站起身來,看向我們:“要不要讓我的夥計,給你們來幾碗蛇羹嚐嚐?那可是一等一的好貨。”


    “那就多謝仇爺款待了!”


    我拱了拱手說道。


    他點點頭,轉身離去。


    “仇爺慢走!”


    茶房裏麵,就隻剩下我們幾人,麵麵相覷。


    “黎哥,真能信他?就不怕這是個陷阱?”楊山明顯有些遲疑地說道。


    不等我說話,蘇莫離就接話道:“你還是沒看懂我們的處境,進入香港的那一刻,我們就隻剩下兩個選擇,要麽賭上一把,要麽在這裏等死。”


    “能夠號召整個香港門派合作的人,肯定是個大人物,他敢放出此等豪言,必然是對此勢在必得。”


    楊山問道:“若是調虎離山,也不行?”


    “不行,巽土之鼎一旦離開我們手裏,那就等於傳國玉璽流落民間,八輩子也不可能找到。”


    “除非我們之間有人是香港的土皇帝。”


    “可惜我不是,你們也不是。”


    蘇莫離說的話,很對。


    我對楊山聳了聳肩膀,這就是我們的處境,除了相信仇爺之外,確確實實是沒有別的辦法可以選了。


    “好吧,那就賭上一把!”


    “希望這位仇爺,能給我們一些驚喜。”


    楊山深吸一口氣,表示隻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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