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給我來這一套。”


    我扯了扯嘴角,冷漠說道:“你不也是個拿錢辦事的夥計罷了?收了我那五萬塊,咱們也算老相識一場了,不妨有話直說。”


    “行,你想聽,我就跟你說。”


    他從兜裏掏出了一根煙,啪嗒一聲給自己點燃:“黎老板,你最多還有半天時間能活,這算是個驚喜吧?是你想聽的話吧?”


    “這個數字可是我算了一晚上得出來的。”


    “準確無誤。”


    我譏笑說道:“你把自己當閻王了?隨便就能定我的生死啊?”


    他彈了彈煙灰:“我當然不是閻王,但我可以是劊子手,我老漢兒就是殺豬的,以前我在貴省老家,天天幫他打下手。”


    “你曉得殺豬有幾步不?先用榔頭給豬打暈了,打的它躺在地上跟屍體似的,然後燒水拔毛,給它燙熟,再然後就放幹血。”


    “對付你嘛,我看就不用拔毛了。”


    “放掉你身上的血,就夠你喝一壺了。”


    我目光冰冷的盯著他,沒有說話。


    “你曉不曉得,這人,身上的血要是流幹了,會發冷?大熱天的,就跟扔進了零下幾十度的冰箱一樣,刺骨刺骨的寒冷。”


    他勾起嘴角獰笑了一聲。


    把煙頭丟到了我腳下。


    “羞辱老子的後果,就是這樣。”


    我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家夥:“錢,你也拿了,事,你也鬧了,何來羞辱一說?龍王派你這麽個記仇的手下來辦事,就不怕被反噬?”


    “我這人懂點看相,你這麵相,不是做小人的料。”


    “為錢效主,和為情效主。”


    “我猜你應該是前者。”


    他嗤笑道:“然後呢?你要爪子?拿錢收買我?怕是談不攏咯,弄死你,老子的氣才能順下來。”


    話音剛落,那個叫老福的警衛員,就從門外走了進來,冷冷開口道:“你這個蠢貨,讓人套話了都不知道。我讓你看著他們,不是讓你說些廢話!”


    “嗬嗬,套就套了,就算知道是龍王下的手,他能怎麽樣?”


    這個年輕人一臉不屑,看樣子他也不是那麽癡呆,知道我在話裏用龍王二字,還故意老老實實接我的話。


    不過,都一樣。


    動動腦子猜想也知道。


    龍王不會這麽輕而易舉善罷甘休。


    隻是我沒想到,能把局做到徐老身上來。


    “老、老福……”


    “你你你、你背叛我?”


    這個念頭剛出現,跟我一起被綁住的徐老,就已經清醒了過來,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聽起來很是震撼無比。


    然而。


    這個叫老福的家夥,隻是淡然說道:“徐老,對不住了,你一把老骨頭了,跟在你身邊我也發不了財,我得為我的後半輩子著想。”


    徐老一聽,便語氣陰沉道:“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年你被栽贓陷害,不是我拉你一把,你今天都要在牢裏悔過餘生!”


    “如今同我講這般話?你問問你的良心,對得起我!?”


    “多年來,你我之間,我從未當過主仆,認定你是我摯友……這些年我給你的東西還少了?錢財,名聲,你一樣沒落下!”


    老福聞言後,站在原地,麵無表情地沉默了幾秒,隨後便說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老福心裏,徐老您依然是那個德高望重的徐老。”


    “所以龍王叫我連你一並宰了,抹去後患,但被我拒絕。”


    “回去之後,您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照樣做您的徐老,當您的鑒寶大師。”


    “而我,會帶著屬於我的東西離開,去國外生活。”


    “承蒙徐老恩情,千言萬語,匯成一句!”


    “若有來生, 我老福欠您三刀六洞!”


    說罷。


    他拱了拱手。


    隨後從身上掏出膠帶。


    遞給了邊上那個年輕人。


    “猴子,把他們嘴巴封上。”


    “一會兒帶他們進山。”


    “我會讓人處理的幹淨點。”


    這個叫猴子的家夥,當場就嬉笑了起來,用力將膠布一撕,把我們三人的嘴,都給嚴嚴實實封了起來。


    盡管有掙紮,但無濟於事。


    “老實點,別他媽找事。”


    “進山裏給你們埋了,總比分屍丟在周圍好。”


    “懂嗎?”


    猴子伸手,拍了拍我的臉。


    臉上盡是玩味神色。


    隨後。


    他就轉身走了出去。


    啪的一聲。


    把門給關了上去。


    四周,安靜了下來。


    除了一旁的徐老在氣不過喘老氣外,我和楊山則非常冷靜,觀察起了周圍!


    這鬼地方應該是某座山中的廢棄老宅,而且還是有著幾十年歲月的磚瓦房,周圍破破爛爛的滿是灰塵,能找到這麽個地方把我們給擒住。


    多半是提前做了準備。


    上山、迷暈、奪寶、捆人、滅口。


    一套流程下來。


    就這麽輕鬆把我們給海底撈月了。


    一旁。


    楊山撞了撞我的身軀,嘴裏吭哧吭哧想要說什麽。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問我現在怎麽辦。


    我眯著眼沉思了起來。


    我知道,這有可能是個套。


    但我沒想到。


    連徐老都是套裏麵的人。


    他真不知道跟自己朝夕相處的警衛員要反?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這的確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而且從剛才老福的神情和表現來看,不像是在演戲。


    “罷了,想這些有什麽意義。”


    “當下,是要如何脫困。”


    我心頭喃喃自語。


    這裏指的脫困。


    不是挽救自己的性命。


    實際上。


    這就是我和楊山提前商量好的結果。


    車上,那迷藥往我們臉上招呼過來的時候,以我和他之間的武力,很輕鬆就能夠反擊。


    隻需要半分鍾,就能撂倒那兩個家夥。


    但我並沒有選擇這麽做,甚至還暗中給楊山信號,讓他故意和我一起配合。


    原因,很簡單。


    既然選擇了以身入局,那自然而然要將戲演到極致。


    最關鍵的是,我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或者更誇張一點說……


    有沒有可能,借此將龍王給釣出來!


    拿出港島內部的暗棋,派出飛虎隊、海警船,在公海上灑出幾千公斤的毒麵粉,就是為了栽贓陷害,想方設法拖住我們,搶走巽土之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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