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喻笑了笑,說:“謝謝你。”他還來不及再有什麽別扭,便覺沈清喻靠了上來,輕輕抱了抱他。嶽霄心中一瞬明快,他摟了沈清喻的腰,還蹭了一蹭他,說:“你小時候是真的不會種花。”他在竹屋住了那麽長時日,何曾見過院內草木茂盛至此?沈清喻還沒有回答,被沈睿文追得四處亂竄的淩自初回過頭,猛然看見了令他頂黑鍋被追打的兩人卿卿我我你儂我儂,再一看身後凶神惡煞的沈睿文,禁不住往那處一指,大喊道:“沈兄!你看!”沈睿文:“……”他看見了。他不僅看見了,甚至還看見了是沈清喻主動投懷送抱。沈睿文罵不出來了。弟大不中留。不,還是這嶽霄的錯!若不是他最初百般撩撥,清喻怎麽會許下那個以身相許的承諾。是他的錯,全都是他的錯!……可無論沈睿文如何去想,二人情意相通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他無力阻止,又打不過嶽霄,也舍不得教訓弟弟,這口氣他隻能憋著。他們本是上山來送飯的,淩自初說這幾日沈清喻應當便要出關,沒想到他們撞了個正巧,沈睿文也不追淩自初了,他們結伴下山,三月未曾回來,方踏進沈府,淩自初便極神秘地與沈清喻說:“燕堂主想見見你。”他說完這一句話,立即扯著嗓子往院內叫喚,大喊:“燕陽!阿穆!”燕陽拖著刀就從院內跑了出來,先看見沈清喻,頗為開心往上一躥,喊了聲少主,然後才扭頭去看淩自初,問:“淩大哥,怎麽了?”阿穆跟在他身後,長高了不少,也較他要穩重一些,與沈清喻一揖,打了招呼,便站在一旁,等淩自初說話。淩自初便與他們說:“少主回來了,你們去將燕堂主請過來。”兩人便從側院出去了,沈清喻跟著淩自初與沈睿文到堂上,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便追問淩自初,道:“燕堂主找我何事?”淩自初答:“當然是好事。”沈清喻不解。可淩自初神神秘秘地不肯再說,他隻好閉嘴耐心等待。他們不過方喝了一杯茶,燕凜之便已來了,他身後跟了幾人,每人手中都捧著一疊書冊,他另那些人將書冊呈到沈清喻麵前,微微笑道:“少主請看。”沈清喻見他麵前那人手中書冊打頭一本便是一本極厚賬冊,不由苦笑道:“我剛回來,你們便要我看賬冊。”他又看了看其他人手中的東西,賬冊信函無所不有,他忍不住歎一口氣,開著玩笑問:“你們這是攢了三個月的活等我回來幹嗎?”燕凜之笑了一聲,說:“少主看了便知。”他平日裏就不經常笑,如今短短一會兒的功夫,已笑了數次了,著實有些嚇人,沈清喻不明白他是遇到了什麽好事情,認命將那賬冊拿了起來,翻了幾頁,已覺得有些不對勁。這賬冊並非是沈家名下產業,是一家他不認識的商鋪,經營甚好,盈利頗佳,他覺得奇怪,忍不住便問:“這是哪兒的賬?”他以為是他閉關這三月間,沈家產業擴大,有了新的商鋪,可不料燕凜之卻開口同他說:“名義上是樓家的。”沈清喻一愣:“樓家?”他更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難道是樓丹秋名下的私產?可若真是如此,為什麽賬冊會在燕凜之手上?“名義上是樓家的,可實際上是聖教的。”燕凜之主動解釋,道,“月前鬼市主人派人來尋我,令人將這些東西轉交給少主。”沈清喻:“鬼市主人?是她贈予我們的?”他想了想樓丹秋財大氣粗的情況,與她慣常的大手筆,覺得樓丹秋的確很有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燕凜之卻搖頭。“這是當年教中產業,教主將其掛在樓夫人樓家名下,他二人仙去之後,一直由鬼市主人代為打理。”燕凜之說,“這些年擴建了幾倍,那日見到少主後,鬼市主人便說要物歸原主,將這些東西換給您。”燕凜之好像還是不知道鬼市主人是沈清喻的姨媽,還頗為感慨,道:“教主與鬼市主人是好友,他這朋友,確實不賴。”沈清喻:“……”沈清喻實在說不出話。樓丹秋初見他,便送了他千金難尋的至毒之物,又給了他幾顆連醫仙穀主都萬分寶貝的靈珂玉,這放在江湖上,應當已算是好幾件無價之寶,如今竟然又贈了這麽多家商鋪給他。何止是商鋪,沈清喻翻完那幾本賬冊,又看見一遝地契,也是樓丹秋“物歸原主”還給他們的,他是真說不出話了,隻覺樓丹秋財大氣粗得嚇人,再想想燕凜之方才說的那些話,這些年商鋪擴建了數倍樓丹秋怕不是幹脆就是想送他些東西吧?!他將賬冊合上了,勉強道:“我知道了。”可燕凜之好像還有事情要同他說,又取了幾封信函交給他,沈清喻拆開看了看,似乎是邪道中幾名較為有名氣的人寫信給燕凜之,重溫舊情,想再歸入聖教,沈清喻便問燕凜之這樣的人已有多少了,一句話還未說完,他便再看到燕凜之極得意地笑了起來。據燕凜之所言,這些日子意願歸教的人數不勝數,教中規模似已雖還不及當年,卻也恢複了六七成,當中少不了鬼市主人與焚火宮宮主伊緹斯刻意放出自己極欣賞新少主消息的功勞,而照燕凜之猜測,照這麽下去,聖教複興想必指日可待。沈清喻覺得自己好似還什麽都沒去做,不過閉了個關,再出關時,他突然便成了坐擁商鋪無數良田千畝屬下成群的人。不過如今聖教聲勢如此浩大,江湖正道……也該有所反應了吧?他還有些懵,燕凜之卻與他說:“少教主,依我所見,已是時候開大典繼承教主之位。”沈清喻卻搖頭,問他:“正道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