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喻這才想起來,論劍大會有不少無門無派的俠士參加,遇見這種沒有門派還天賦異稟的,各大掌門恨不得要搶著收徒。沈清喻更加心虛了。他的身份,若是拜這些人為師了,那可能就是另一個故事了。今日已沒有他的場次,他溜回去休息,也沒關注其他。而如昨日一般,當日稍晚一些,淩空派便有弟子來告知他們接下來的場次了。沈清喻極輕鬆一連勝了數次,林樓這名字一時間便火了起來。沈清喻一直刻意壓著內力與招數,也不敢露出聖教的路子,那些人摸不清他的身世來曆,神秘二字向來引人好奇,最近連往他住的這地方跑的人都多了許多。先是有幾人問他可否想要拜師入門,沈清喻一一拒絕了,到了這一日再有人來訪時,魏弘深竟然也來了。沈清喻開始覺得頭疼了。魏弘深的腦子,實在與常人有些不同。一般人上門問他是否要拜師,他委婉拒絕之後,對方便知趣要離開,可魏弘深不是如此,魏弘深聽不懂他委婉拒絕的話,哪怕他已經說得極為明確了,魏弘深卻還是要磨磨唧唧地拉著他嘟囔,給他列千知門的門派地位,說入了門有如何如何的好處,狗皮膏藥一般,甩都甩不掉。沈清喻不由便去想前幾日所見的那位魏弘深的徒弟。怪不得那人一臉的苦大仇深,若是自己攤上了這樣的師父,隻怕也是要苦大仇深的。如今試劍會已過了大半,張修遠卻還未出現,沈清喻不由便心想難道是自己的猜測錯了?張修遠這些日子學得內斂了?還是他認真聽馮雲君的話,一心跑去關外給主子搜尋火熾木去了?沈清喻歎氣,心中隱隱有些擔憂。可即便如此,試劍會還是要打的。如今的對手已漸漸變強了一些,至少不能再應對得那麽輕鬆了,沈清喻一直在尋找坦明身份的機會,卻一直未曾找到他總不能打贏對方之後踩著對方受傷的身體,對著不明所以的眾人大喊我就是聖教教主,那未免太尷尬了。他有些走神,今日的這一場比試的時間就略長了一些,可對方武功並不算高,他還是輕鬆贏了,正要下台時,忽見一名淩空派弟子急匆匆跑了進來。他找到了觀禮台上的賀逐風,撲通便跪了下去,極激動地顫聲說:“師……師父,大師兄……大師兄他回來了!”第76章 報信弟子的聲音雖不算太大,卻已足以令許多人聽見了。賀逐風並未對外公開說過這些年張修遠所做的那些事,可張修遠畢竟是他門下的大弟子,他們兄弟二人忽而消失不見了這麽久,門內人心不安,江湖上甚至已有些不靠譜的謠傳,說張修遠與張修明二人早已意外喪命,死在了新近死灰複燃的魔教手中。關於張修遠與張修明二人的謠言越傳越誇張,賀逐風一麵搜尋張修遠的下落,也有些不堪其擾,本想用外出辦事四字搪塞過去,可張修遠與張修明的母親等不回二人,便每日纏著他,想方設法問他兄弟二人的下落。那時賀逐風隻能說自己不知道,又承諾自己會多派些人出去找他們,他深知自己這個師姐的性格,張修遠犯此大錯,他能狠下心為大義清理門戶,可師姐卻是為人父母,將對子女的情意看得比一切都重,她甚至不舍得責罰張修遠,更不用說其他。甚至她知道此事後,也許會反過來求賀逐風看在師徒情麵上放過張修遠,這是何其為難的事情,故而至今賀逐風都不曾將真相告訴她,而如今她也在這觀禮台上,聽見那弟子說張修遠回來了,她一時神色明快,極為欣喜,一下便站起了身朝外張望,一麵焦急問那名通報弟子:“遠兒在何處?”“大師兄方進山門,應當很快便會過來了。”那弟子麵上也帶著喜色,一麵與張母說,“您放心,我看大師兄好像還胖了一些。”張母終於鬆了口氣,點了點頭坐下,還匆匆整理起了自己的衣冠,賀逐風卻隻是點了點頭,神色略有些變化,輕聲道:“我知道了。”張修遠在這時候回來,還能是為了什麽?無非是因為沈清喻與嶽霄在這兒,他要過來挫一挫他們的銳氣,或者幹脆是要為張修明報仇。可他光明正大出現了,於賀逐風而言,此事卻更不好辦了。賀逐風答應了沈清喻要清理門戶,可是張修遠所為之事絕不可為外人知曉,那也就是說,他沒有可以對外人說道的清理門戶的理由,他不能光明正大殺了張修遠,隻能在私下行事。可張修遠隻是因為沈清喻他們在此,這才回來看一看的,他不會在此逗留太長時間,賀逐風能下手的機會本來就不多,他也不可能當著張母的麵對張修遠下手,這麽說來,他想做成此事,未免有些太困難了。他心中想了許多,難免微微皺了皺眉,張母見他神色如此,以為是張修遠因為許久不曾回來令他生了氣,免不了又與他笑,和他說師徒情深,讓他切莫要怪罪張修遠。她如此開口,賀逐風就更為頭疼了。試劍台上的比試不過過去了兩三場,張修遠便已過來了。他還在遠處,張母便已萬分激動,拉著賀逐風的胳膊,要他朝張修遠的方向去看。張修遠與往日相比,變化的確不算太大。他看著自己的母親迎上來,卻並未如何激動,隻是神色如常,抬頭看向賀逐風時,那目光甚至還略有些陰冷。即便如此,他還是照著禮數,假意維持著賀逐風的師徒關係,微微躬身單膝跪下,向賀逐風與母親行了禮,道:“師父,娘,我回來了。”張母忍不住笑,今日這試劍大會是淩空派舉辦的,淩空本就是眾人的焦點,失蹤已久的張修遠突然出現,這麽熱鬧的八卦事,眾人當然極有興趣,除了在比試的幾人之外,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們張修遠身上。張母見這麽多人看著張修遠,心中竟有些自豪,甚至忍不住便有些洋洋得意起來,她拉著張修遠的手,上上下下仔細端詳了他片刻,方開口問:“遠兒,你已回來了,可是你弟弟呢?他在哪兒?”她想他們兄弟二人一向形影不離,忽而消失了這麽長時間不見蹤跡,應當是兩人結伴去做什麽事情了,那如今張修遠都回來了,張修明也該要回來了。張修遠卻不直接回答她的這個問題。他隻是看著賀逐風,目光冰冷,一字一句地說道:“師父不是很清楚嗎?”張母一怔,微微皺起眉,道:“你莫要胡說,我問過你師父,你師父說他並不知你與明兒去了何處。”她顯然是極信任賀逐風的,她甚至不覺得賀逐風會撒謊。張修遠冷笑:“他心裏清楚得很。”他說完這句話後便不再與他母親多言,尋了處位子,恰在賀逐風身邊,他便同賀逐風一笑,與賀逐風說:“師父,這一次的試劍大會,我陪你看。”言畢,他也不等賀逐風回複,直接便坐下了。賀逐風:“……”他本就有話想對張修遠說,如今張修遠坐得離他這麽近,他稍稍思索了片刻,皺眉開口,與張修遠道:“修遠。”張修遠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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