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喻一時不知該要如何回答。“這裏沒有胡姬嘛。”帕沙提起亮閃閃綴滿珠玉的裙擺,還轉了一圈,重複問道,“我難道不好看嗎?”沈清喻已覺得有些尷尬。若將帕沙對他的好感放在燕陽或是阿穆身上,他便覺得那隻是小孩對親近之人的依戀,可他與帕沙數次相見,帕沙好像動不動就想抱一抱他,他不知是不是西域禮儀如此,認真想來,總覺得很是古怪。沈清喻見帕沙還眨著大眼睛眼巴巴看著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見燕凜之正皺著眉,似乎對帕沙的舉動十分不滿,便輕輕拽了拽燕凜之的衣袖,要他幫忙圓場。帕沙見沈清喻站得那麽遠,果真跨過來幾步,正要說話,燕凜之卻麵無表情地將他擋住,冷冷說:“你大哥同意你留在中原,不是讓你來胡鬧的。”帕沙撇了撇嘴:“我哪有胡鬧……”燕凜之:“你去將衣服換回來。”帕沙心中不滿,抱了手一動不動,隻當自己不曾聽見燕凜之的話。“好,你不去。”燕凜之說,“那我現在就去給你大哥寫信,讓他派人接你回去。”他說完這一句話,帕沙果真就不敢再與他發脾氣,委屈扭頭回去換衣服,沈清喻鬆了口氣,一麵忍不住問:“他已成年了,為何還要穿這種衣服?”燕凜之帶著他繼續往裏走,一麵說:“他年紀尚輕,以往習慣了如此,又覺得這樣打扮能引得無數人追捧,實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沈清喻:“燕堂主怎麽知道……”燕凜之也不忌諱:“伊緹斯當年就是如此,惹了滿江湖情債,時至今日,還不時有人上門來找他的麻煩。”沈清喻:“……”燕凜之說到此處,自己也覺得自己有些多嘴了,便移開話題,隨口道:“他們族內的陋習,是該改一改了。”他帶沈清喻進了一間屋子,此處較外麵已安靜了許多,隻是隱約能聽到一些青樓中人排演絲竹的聲音,燕凜之取了工具,幫沈清喻卸掉臉上的□□,沈清喻在心中想著帕沙的事情,可又不好直說,隻是皺著眉開口,與燕凜之委婉道:“燕堂主,我要休息,暫且就不要讓其他人進來了。”燕凜之心中卻清楚得很:“放心,我會幫你攔著帕沙的。”沈清喻:“……”燕凜之又說:“你當初在西域冒險救了他一命,他對你有些許好感,他天性熱情,僅此而已,不用多想。”沈清喻被他點破,略有些尷尬,燕凜之已將麵具卸下了,又說:“你若擔心,與他直說便好。”沈清喻:“直說……”這種事他實在不擅長應對,可燕凜之說得對,他的確是該直說,可究竟要怎麽說……“你若開不了口,待會兒嶽霄來了,叫他幫忙便好。”燕凜之看他神色,知他不明白自己說的是什麽意思,隻好一停,又說,“罷了,待會兒我去與嶽霄說。”沈清喻還皺眉:“讓嶽霄去與他直說,不好吧……”他越想那場景越覺得古怪,隻好搖了搖頭,不再多想,燕凜之替他摘了麵具,便告辭離去,沈清喻在屋內也無事可做,幹脆閉目調息,如此過了一兩個時辰,天色漸晚,外麵也熱鬧了起來,沈清喻起身走到窗邊,推窗去看。白日他見到的紅燈籠已全都亮起來了,院內燈火通明,他們這院中沒什麽人,他低頭去看,恰見嶽霄隨著燕凜之從側門匆匆進來,他一怔,急忙關了窗,走到門邊。他擔心出了房間再撞到帕沙,便站在門邊等著,他等了沒多久,有人在外敲門,沈清喻急忙便過去開了口,嶽霄閃身進來,對他一笑,反手關上房門,十分感慨,道:“燕堂主選的還真是好地方。”沈清喻無言。嶽霄倒也不著急說淩空派如何了,他在桌邊坐下,道:“燕堂主方與我說了一件事。”沈清喻當然知道燕凜之說的是什麽,他走過去正要開口,嶽霄卻拉著他的手,將他往下一拉,拽進懷中,直言道:“我要吃味了。”沈清喻:“……”“不過你放心,這事倒也簡單。”嶽霄攬著他的腰,道,“少年人的好感來得快,去得也容易,若他知道你我之間的關係,應當見不會”沈清喻不免問他:“你我之間是什麽關係?”嶽霄厚著臉皮接話,道:“叫他知道,你們聖教教主夫人的位置,已經有人了。”沈清喻:“……”嶽霄又說:“他若要與我爭這教主夫人的位置,我可是要與他大哥好好談一談他在中原的情況。”當初他在西域時,便與伊緹斯關係甚好,他本不曾將帕沙當作是什麽威脅,這句話不過也就是隨便說一說罷了,沈清喻聽他說了這幾句話,皺著眉,忍不住開口,道:“你的臉皮怎麽這麽厚。”會有正道俠客直言自己要做魔教的教主夫人嗎?嶽霄與他笑了笑,忽而斂容,又說:“眼下這件事,倒還不是最緊要的。”沈清喻以為他終於要談淩空派的事了,便問:“還有什麽事……”他不想嶽霄摟緊了他,在他耳邊低語。“教主大人,您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嶽霄輕聲低語,“當下最緊要的事,自然是……”他聲調漸低,已不可聞。自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第82章 翌日,沈清喻睡醒時,天已大亮。自習武之後,他已極少一覺睡到這時候,嶽霄也沒有叫醒他,甚至他起身睜眼之後,才發現嶽霄已不知跑到了哪裏去。他看時日已近中午,嶽霄也許是回去了,便起身洗漱,剛穿好衣服,便聽得門外聲響,嶽霄端著早點回來了,見他起身,便將早點放到桌上,道:“你等等我,我去打些熱水來。”沈清喻便坐在桌邊,他方睡醒,還有些頭昏,便支著腦袋靠在桌邊打瞌睡,嶽霄回來見他如此,還忍不住笑,輕輕推了推他將他叫醒了,一麵道:“你若要睡,吃完飯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