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兩個人在網上買了高鐵票,第二天就打車去了市裏坐車。


    在車上舒晴和小雲介紹了她前婆家的情況。


    舒晴前夫叫趙誌國,比她大兩歲,家裏還有一個弟弟。


    當初結婚的時候,婆婆就不大喜歡她,總是雞蛋裏挑骨頭,還常常在趙誌國麵前搬弄是非。


    時間長了,夫妻倆的感情也出現了裂痕,最後走到了離婚這一步。


    離婚時,趙誌國仗著自己條件比舒晴優越,通過法院取得了孩子的監護權,舒晴被掃地出門,無奈之下,她隻能含淚離開。


    為了不看到兒子痛哭流涕的樣子,她甚至都沒有和兒子正式告個別。


    那時兒子才七歲,如今15年過去了,他已經長成了一個大小夥子了吧?!


    離婚後,舒晴才知道,原來趙誌國和他們公司前台一女的早就不清不楚,他爸媽都知道,隻是瞞著她一個人。


    舒晴說著幾次落淚,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座位離得近,前後和旁邊的乘客也多多少少能夠聽見。


    過道另一邊一個盤著頭發、穿著像貴婦一樣的大姐頻頻側目,最後大姐終於忍不住了,打抱不平地說:“哭啥哭,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臭男人嗎?”說著還給了舒晴一個白眼,“廢物點心”。


    車內座無虛席,每張座位上都有乘客,被那大姐這麽一頓罵,舒晴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頓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站起身來,怒喝道:“用得著你說嗎?你算老幾?三個鼻子眼多出一口氣!”


    舒晴坐的是b座,小雲在c座上,兩人緊挨著,看她急了,小雲怕惹事,趕緊一把把她按下去,說:“沒事,沒事,她沒說你!”


    沒想到,小雲這著急著忙的在滅火,那大姐卻不怕事兒大,瞪大眼睛對著小雲說:“你別遮掩,我說的就是她!窩囊廢,你有跟我吵架的這氣勢,當時怎麽不跟你婆婆打?怎麽不跟你前夫打?怎麽不想辦法把你兒子要過來?”


    貴婦氣勢逼人,周圍的乘客玩手機的都熄了屏;聊天的停止了說話,睡覺的也睜開了眼睛……直愣愣的看著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誰也不敢插話,這家夥像機關槍一樣,照著誰突突一陣也夠易受的。


    聽明白了的人紛紛在心裏腹誹,這女人真是多事,她不是受過什麽刺激吧!


    這下小雲也不幹了,打量了貴婦一眼,見她和旁邊的乘客並沒有眼神交流,穿戴也不盡相似,應該是獨身一人,膽子頓時大了些,她說話口音沾著點東北方言,又有些南方口音,應該是長期住在南方的東北人,知道東北人生猛,不好惹,可是她說話這麽不客氣,自己也不能當縮頭烏龜呀。


    小雲說:“大姐,我們姐倆這兒聊天呢,你搭的什麽腔?如果想跟我們聊,好好說話,也就還在罷了,你這明顯出言不遜,我姐妹本身心情就不好,被你這一頓訓斥,她得多難受,你怎麽就不懂換位思考?”


    那大姐是個直脾氣,聽到小雲也幫著舒晴指責自己,多少感覺到了自己說話語氣不合適,於是說:“我這人就這脾氣,聽著她說話氣就不打一處來,你怎麽那麽廢物?”


    心裏告訴自己柔和點,可是忍不住又說出了罵舒晴的話。


    舒晴又騰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我廢物不廢物關你什麽事,我願意!你不廢物就行唄,用得著你在這兒顯本事?”


    小雲連忙安慰她,“舒晴,你別生氣,就當什麽也沒聽見,來,喝口水。”說著把水瓶往她那邊挪了挪,扭頭又對貴婦說:“大姐,你也少說兩句吧,我們姐倆旅途沒什麽意思,說說話,你別往自己身上領,像你這樣把自己的情緒發泄到別人身上,你覺得合適嗎?咱們出門在外坐個車,隻是一麵之緣,不要因為沒用的,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貴婦聽了,倒也不說什麽了,把臉扭過去,隔著另一個人看窗外。


    小雲見她不說話了,也不得理不饒人,扭頭安撫舒晴。


    舒晴心裏堵得慌,本來就挺憋屈,還被無緣無故訓斥了一頓。


    這個女人懂什麽,她舒晴要當年手裏但有點積蓄,有個容身之地,也不會放棄兒子呀!再說了,結婚的房子是老公家出的,車子也是他買的,法院怎麽會把孩子判給她?


    沒了傾訴的欲望,舒晴也從另一側車窗看向車外。


    車廂裏一下子沉寂下來,乘客們又去忙他們自己的事,小雲也覺得無趣,不由自主的也看向了車外。


    火車飛馳,窗外的風景不斷變換。


    她們已經離開了遼闊的平原,窗外的山越來越多,小雲的心情也越來越緊。


    安靜、無聊的氣氛中,舒晴和小雲竟然都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高鐵坐了將近一天,舒晴再後來就很少說話,那位貴婦大姐也沒再說話,車停停走走,身上的衣服越脫越少,可是還是覺得熱。


    貴婦一直也沒有下去,小雲想:我們是到終點站,難道你也是?


    結果完全證實了小雲的猜想,車到達終點站時,三個人陸陸續續從車上下來。


    在出站口,小雲看到一輛邁巴赫把那貴婦大姐接走了。


    而她和舒晴出站後搭乘了一輛擺渡車,到達公交車站,坐公交車去了長途汽車站,買了車票。


    她們要在這趟大巴上坐上兩個小時才能到達舒晴前夫所在的縣城。


    此時,她們身上隻穿了一件秋衣,褲子也脫的隻剩了外套。


    短短一天,兩個人感受了三個季節。


    臨上車前,小雲拉著舒晴去一個小吃部吃飯,點了兩碗米粉,等待的時候,小雲看舒晴還是鬱鬱寡歡的,知道她還沒有從那個貴婦惹怒的心情中走出來,就開導她說:“你這心態可不行,咱們和她萍水相逢,根本就不認識,她說愛說就說唄,你想她根本不了解咱們的過去,很可能這一輩子就見這一麵,她所說的話表達的是不自己的心情?


    說不定她年輕時,甚至是現在也碰上了這樣的前夫,你在高鐵上說的話刺激到了她的內心,她才發泄的……”


    舒晴抬眼看著小雲,“你這不是安慰我?”


    “不全是,”小雲認真地說,“我琢磨了一道兒,她又不是個神經病,我看她神誌挺清楚的,不是胡言亂語,肯定是她受過這方麵刺激,所以當時忍不住才說出來的。”


    “哦!”舒晴若有所思。


    “都這麽多年過去了,別人提起以前的事,你還這麽激動,是你心裏還有你前夫嗎?”小雲試探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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