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四爺正在帳子裏頭用早膳的時候,蘇培盛匆匆進來,後麵跟著兩個抬箱子的侍衛,將箱子放下之後,侍衛就躬身退下了。


    蘇培盛從懷裏取出一封信,遞到四爺麵前:“主子爺,這是福晉著人送來的書信,以及一箱給主子爺準備的衣物。”


    四爺點點頭,讓蘇培盛把信放下,等吃完早膳的時候,動手打開了信封,展開裏麵的信,待福晉的漂亮的簪花小楷出現在眼前,四爺都不由感慨福晉的一手好字,難怪德妃喜歡福晉抄的經。


    也不知維珍現在字練成什麽樣了,又糟蹋了多少澄心紙。


    福晉的字的確是賞心悅目,隻是信的內容讓四爺看的皺眉。


    福晉信上說,德妃已經在秀女裏頭給他挑中了一位格格,問四爺想什麽時候接這位新格格過門。


    這事兒福晉之前也提過,不止一次地要給他後宅添新人,他是真的沒這個心思。


    後宅攏共就這麽大,除了正院就四個小院,他並不想像大哥三哥那樣,後宅塞進去一堆的女人,一個小院兒動輒住兩三位格格或侍妾,別人不覺得如何,反正四爺覺得挺膈應。


    如今維珍跟宋格格麵對麵占了兩個小院兒,宋格格旁邊的小院兒住著高侍妾,等回去之後,後來的安侍妾跟鄭侍妾也會一並住了進去,現在就隻剩下維珍邊兒上的那個小院兒了。


    四爺是不想有人挨著維珍住的,宮裏這種緊挨著的小院兒,這頭什麽動靜那頭一清二楚的,沒有任何隱私可言。


    他不希望自己跟維珍被打擾,維珍又是個好說好笑的性子,他還擔心哪天維珍的“胡說八道”被有心人抓住把柄。


    現在,他就更不願意了,不過是區區侍妾都能讓維珍吃味兒成那樣,要是再來個格格,四爺怕維珍真會氣傷了身子。


    雖然,維珍為他吃味,他心裏挺受用,但是他更擔心維珍的身子,尤其維珍現在還是雙身子呢。


    “蘇培盛,磨墨!”放下信,四爺起身朝桌案走去。


    蘇培盛忙不迭過來給四爺磨墨,四爺一陣筆走龍蛇,放下毛筆,等墨幹了,親手將信裝好,然後吩咐蘇培盛道:“這就差人把信送回宮去,快馬加鞭不得有誤!”


    “是,奴才遵命!”蘇培盛忙不迭應聲道,趕緊拿著信出去了。


    把信交給送信的侍衛之後,蘇培盛還琢磨著,宮裏是不是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兒,方才四爺的表情可嚴肅極了。


    正瞎琢磨呢,蘇培盛就聽著遠處傳來一陣嘈雜之聲,蘇培盛忙得循聲看去,就遠遠瞧著幾個侍衛壓著兩個同樣穿戴、麵色慌張的侍衛朝東走去。


    東邊,那可是萬歲爺的大帳。


    蘇培盛屏住呼吸眺望著萬歲爺明黃的大帳,離得太遠,他看不大真切,就瞧著大帳前頭站著的人,好像是鸞儀使隆科多。


    瞧著像是隆科多的手下抓了這兩個侍衛,這到底是出什麽事兒了?隆科多怎麽會派人抓自己的人?難道是有人假扮侍衛圖謀不軌?


    蘇培盛想不明白,也沒功夫去想,忙不迭地又轉身進了帳子,將此事稟報給了四爺。


    ……


    入了八月後,天兒一下子就涼了下來,房中自然是用不上冰了,維珍也換上了秋裝,但凡是去小院兒裏散散步,甘草跟茯苓都會給她披上披風,稍稍出來一會兒,兩人就苦口婆心地勸維珍回房,實在是擔心維珍會著涼。


    其實孕婦的體溫相對要高一些,維珍倒不覺得冷,隻是怕了這兩個姑娘的聒噪,所以也不會在院兒裏待太久,都是透透氣兒就回房。


    這一日維珍照舊,用過了早膳就到小院兒裏頭散步,中秋就在眼前,維珍想著過幾天烤一爐月餅。


    去年她沒什麽心思,大格格當時也吃不了月餅,所以就沒烤,但是昨天,大格格歪著腦袋,問她什麽叫月餅。


    小孩兒長得可真快啊。


    隻是烤月餅就得有花模,她手頭沒有,倒是可以問膳房那邊借,隻是膳房這程子應該也忙活著烤月餅,維珍也不想讓人為難,一邊想著幹脆就烤鮮肉月餅跟蛋黃酥得了,一邊又琢磨著可以自己動手做花模。


    “小池子會木工嗎?”驀地,維珍突然問道。


    花模她可沒有本事做,甘草跟茯苓瞧著也不像會的,所以維珍就想到了小池子。


    甘草跟茯苓也不知道,當下就叫來了小池子,小池子還真會木工,他從前在內務府一開始是學手藝的,隻是他天賦不佳,被刷了下來,後來才被派來伺候維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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