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維珍不免一聲歎息,擺了擺手:“行了,你退下吧。”


    “是,奴才遵命!”小池子躬身退下。


    維珍撐著腦袋在暖閣裏頭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吩咐甘草磨墨,又練起了字來。


    隻是練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聽著外頭一陣喧鬧,好像還夾雜著女人的哭聲,維珍蹙了蹙眉:“怎麽回事兒?”


    “奴婢出去瞧瞧,”甘草放下手中的針線,然後退了下去,沒過一會兒,就返回暖閣,躬身跟維珍匯報,“啟稟主子,是四爺下令禁足了安侍妾。”


    安侍妾?


    維珍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上一次聽到好像還是因為安侍妾跟永和宮有往來,被四爺處置了奴才的事兒。


    維珍一怔:“怎麽回事兒?”


    “回主子的話,聽說安侍妾聽聞四爺病了,特別著急,就想著去前院兒侍疾,蘇公公都差點沒攔住,驚擾了主子爺,主子爺一氣之下,就……就讓小連子把安侍妾給送了回來,還下令禁足了安侍妾,說是……終身禁足。”


    什麽送回來,安侍妾當時腿腳都軟了,根本走不了路,是小連子跟幾個小太監連拉帶拖、逮豬似的送回去的。


    維珍腦中第一個反應就是,四爺真的生氣了,不是生安侍妾的氣,而是生德妃的氣。


    之前安侍妾跟永和宮私下往來,這麽大的錯處,四爺都能忍著隻處罰安侍妾的奴才,對安侍妾並無處罰,自是顧及著德妃的臉麵。


    但是現在,四爺明顯是不打算繼續忍下去了,直接下令禁足安侍妾,而且還是終身禁足。


    所以德妃昨晚到底做了什麽,才把四爺刺激成這樣?


    這時候也沒有心理輔導,四爺要是心理出問題可怎麽是好?


    不會得……抑鬱症吧?


    維珍歎了半天的氣兒,然後繼續一筆一劃照著字帖練字。


    “等會兒把我練的字送到前院給四爺過目。”維珍道。


    甘草聞言,頓時就覺得頭皮發緊:“等……等多會兒?”


    “等我寫完這張,也就……一刻鍾的功夫吧。”維珍低著頭繼續寫,所以也沒看到甘草一臉的糾結。


    主子爺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呢,誰不躲著主子爺?方才瞅著小連子一副死了親娘的表情就知道前院兒的奴才現在是何等的如履薄冰,怎麽主子還上趕著送字給主子爺看呢?


    主子會不會因為主子的字寫得不好也遷怒主子?


    想到此處,甘草的眉毛都擰了起來,緊張兮兮地盯著維珍下筆,明明自己手裏沒筆,卻也默默跟著較勁兒:“主子,您下筆別這麽重,對對,這一橫不要太長……對對對!”


    維珍停下筆默默抬起頭,一言難盡地看著對麵操心的甘草。


    總覺得甘草被她小時候書法興趣班的老師魂穿了。


    ……


    四爺這回養病足足養了二十天,直到臉上的傷口結痂退下徹底消失不見,四爺才總算來了後院兒。


    聽說維珍正在暖閣裏頭練字,四爺沒讓人進去通報,自己背著手走了進去,就瞧著維珍正端坐在窗前認認真真地寫著字。


    寫得倒是認真,隻是長進卻不大。


    這二十天窩在前院等著傷口長好,四爺的日子卻並不枯燥,每天維珍都讓人送自己寫的字給四爺過目,四爺圈出寫得較好的字,再讓人給維珍送過來。


    聽到有腳步聲,維珍抬起頭,然後就放下了毛筆,急匆匆從桌子後頭繞出來,行至四爺跟前,伸手握住了四爺的手,一邊上下打量著。


    “都……都好了?”維珍擔心地詢問。


    四爺點點頭:“都好了。”


    維珍還有些不放心地彎腰揉了揉四爺的膝蓋:“這裏也好了?”


    整整養了二十天呢,大大超出維珍的想象,隻怕連挨了板子的十四爺這會兒都生龍活虎了吧?四爺之前到底傷得多厲害?


    四爺看著她彎下的腰,心裏不由湧出一股子溫暖,伸手把人扶了起來:“真的沒事兒了。”


    一邊說著四爺一邊拉著維珍進了暖閣,四爺瞥了一眼桌上已經寫得滿滿當當的一張紙,不由笑了:“幸虧爺早來一步,要不然你還得巴巴地派人送去前院兒。”


    “是啊,四爺來的正是時候呢,”維珍也笑了,然後就推著四爺坐到了桌子後,又不由分說地往四爺的手裏塞毛筆,“四爺今天就當場批改妾身的作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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