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對於現狀似乎已經很滿意了,畢竟沒有影響漕運,連災民也隻是零星,所以也就沒有大修永定河的必要,隻要修修補補的能維持現狀就好,既省銀子也不影響漕運。


    但是四爺對此卻憂心忡忡,這樣治標不治本地一味兒拖著,遲早會釀成大災。


    再說了,眼瞅著這樣每年小打小鬧地維護打補丁是省銀子,但是這麽些年加起來,那也絕對不是個小數目了,四爺私下算過,都足夠徹底治理兩條永定河了。


    也是去年主持修建皇子府之後,四爺才有機會接觸工部,這麽長時間下來,四爺真是沒少憋火,屍位素餐並不稀罕,更不知每年朝廷撥下的治河專款究竟有多少能紮紮實實用在治理永定河上。


    自然工部不是個例,別處也是一般,這幾年,朝中的風氣並不好。


    其實之前也有朝臣陸陸續續具折上奏,萬歲爺卻似乎隻當做耳邊風。


    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再提,倒是都開始稱讚起萬歲爺施政寬仁,乃明君典範,萬歲爺似乎對寬仁的盛讚也十分中意。


    四爺當然不能也不敢說萬歲爺老來昏聵,但是心裏對此難免有異議,更有擔憂。


    別的事兒倒還是可以拖一拖,但是治理永定河的事兒,卻不能再拖了,一旦大災來臨,漕運受損、京師漫灌,這麽些年往永定河裏頭投的銀子就算是打了水漂,更不知多少百姓要遭難。


    四爺打定主意等這次萬歲爺南巡歸來,就要將巡河的情況仔仔細細具折上奏。


    打量著沉默嚴肅的四爺,知道他正在琢磨大事兒,維珍沒有出言攪擾,隻是靜靜地靠在他肩膀上,由著他一直握著自己的手。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維珍不知不覺就睜不開眼,等四爺回過神來的時候,維珍都已經睡著了。


    自然在馬車裏頭睡,少不得睡得就很是不安,不但翠眉微蹙,連呼吸好像都比平時要急促。


    四爺輕輕把人從肩膀挪到自己的大腿上,讓維珍枕著自己的大腿,能睡得更舒坦些。


    半夢半醒間,維珍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四爺的臉。


    “四爺,你……你回來了?可用膳了嗎?”


    明顯是睡迷糊了,還以為他們在家裏頭呢。


    “是,爺回來了,也用過膳了,你快睡吧。”四爺柔聲道,俯下身輕輕親吻維珍的額頭,維珍環著四爺的腰,很快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


    四爺這個位於南郊的莊子離京師其實並不算遠,莫約有一百多裏,在後世,不過就是不到兩小時的車程,可是等他們到地兒的時候,天都已經擦黑了。


    “慢著點兒,仔細腳下。”


    四爺先下的馬車,然後站在下麵扶維珍,瞧著維珍走路有些僵硬,四爺索性打橫將人抱在懷裏,徑直朝屋子走去。


    維珍伸手環著四爺的脖子,整張臉都緊貼著四爺的脖頸,默默催眠自己,沒事沒事兒,反正天黑,肯定沒人看見。


    四爺一路將人抱進屋子,把維珍放在軟榻上,去了兩人身上的大氅,又淨了手,蘇培盛進來稟報。


    “主子爺,晚膳已經準備好了。”


    “擺膳吧,”四爺點點頭,一邊在維珍身邊坐下,一邊伸手捏了捏維珍的腿,“還能狂飆八百尺嗎?”


    維珍:“……”


    啊啊啊!


    你殺了我算了!


    雖然斷斷續續睡了一路,但維珍還是累的要命,現在腿還是麻的,以至於連心裏的尖叫雞跟土撥鼠都蔫噠噠的沒力氣咆哮了。


    維珍沒說話,隻是幽怨地瞪了四爺一眼,然後嘟著嘴往另一邊挪,一副要跟四爺劃清界限的架勢,四爺忍不住笑,手上微微使勁兒,就又把人扯進懷裏。


    “一會兒多吃點兒,再好好兒睡一覺,明兒爺帶你狂飆八百尺。”


    維珍嘟囔著嘴:“大英雄都這麽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嗎?”


    什麽狂飆八百尺啊,她現在連八厘米、八毫米都懶得挪動!


    她現在就隻想昏死在床上,睡他個天昏地暗!


    “你說的很有道理,既然如此,那爺特意讓肖嬤嬤給你準備的騎裝就用不上了,”四爺一副十分惋惜的架勢,還長長歎了口氣兒,“還有爺千挑萬選的小馬兒也派不上用場了,實在可惜。”


    維珍:“……”


    啊啊啊!


    這臭男人到底什麽時候多了這說話大喘氣的毛病啊!


    討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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