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當然生氣,她這回開恩讓武格格跟著去伺候四爺,可不是善心大發,武格格最好能抓住機會爭點兒氣,分一分李氏的寵。


    時至今日,李氏已然成了側福晉,眼瞅著又要添子嗣,又有四爺的偏寵,地位十足穩固,再加上之前四爺的警告,福晉是真的歇了對付李氏的心思。


    之前母親的教誨,福晉一開始是不認同的,或者說是不甘心,不甘心把四爺拱手讓出,到後來,眼瞅著四爺把李氏護得跟眼珠子似的,福晉的心從不是滋味兒到漸漸平靜下來。


    再回想起母親的話,福晉就覺得大有裨益了。


    不錯,她是福晉,當家主母,她做什麽要自降身份去跟妾室爭高低,沒得叫四爺警惕,更是髒了自己的手。


    武格格不是巴巴地渴望四爺的恩寵嗎?那自然就得去跟李氏爭,不管武格格能爭來多少,都是她們妾室之間的醃臢事兒,她又何必插手?


    不過武格格這個膽敢心生叛逆的牆頭草,什麽時候生兒子,需得她說了算。


    隻是武格格真真是不中用!


    對,她就是不中用!從開始到現在,就沒有中用過!


    打量著福晉難看的麵色,李嬤嬤小心翼翼開口:“福晉,飯菜要放涼了。”


    福晉回過神來,盯著桌上碧喬留下的包袱,一臉厭惡:“把這髒東西給處理了!”


    “是,奴婢遵命!”


    ……


    四爺昨晚從宮裏回來都已經是半夜了,就宿在前院兒了,小連子以為四爺這一覺肯定長,畢竟這程子實在是舟車勞頓,昨天又熬到了那個時候,卻不想,第二天天不亮,四爺竟然就醒了。


    “蘇培盛!”


    房中傳來四爺的聲音,小連子正坐在寢房門外打盹兒,聞聲頓時就是一個激靈,來不及打量外頭魚肚白的天光,就忙不迭起身進了寢房,然後就瞧著四爺已經從床上坐起來了。


    “啟稟四爺,昨晚是奴才值夜。”行至四爺跟前,小連子忙不迭躬身道。


    四爺累的夠嗆,蘇培盛隻會比四爺更累,所以昨兒晚上伺候四爺歇下之後,又叮囑了一番小連子,然後就回去歇息了。


    “你小子記得小點兒動靜,千萬不要攪擾主子爺好眠。”


    師父的話他自然銘記於心,後半夜都老老實實地沒挪窩,哪知道,人家四爺卻醒了個大早。


    “去倒杯茶。”四爺吩咐道。


    小連子忙不迭給四爺倒了杯茶,四爺一飲而盡,然後就撩開被子下床,小連子忙不迭取了長袍要伺候四爺更衣,四爺卻擺擺手,道:“取鬥篷。”


    啊?鬥篷?


    小連子不明就裏,還是麻利地取來了一件絳紫色重錦鬥篷給四爺披上。


    因著今年閏七月,如今雖是九月初,其實已經挺涼了,尤其還是這清早,所以四爺的披風也換成了厚實的重錦披風。


    按照一直的流程,小連子準備伺候四爺梳頭,梳子都拿在手裏了,結果就瞧著四爺攏著披風抬腳朝外走。


    四爺這大清早的,還披頭散發的,這是要去哪兒?


    別是……在夢遊吧?


    小連子一怔,旋即丟下了梳子,趕緊跟了上去,然後就一路跟著他家主子爺出了月亮門兒,進了後院兒,再然後大步流星進了側福晉的小院兒。


    守門的小池子嚇了一跳,忙不迭就要給四爺行禮,被四爺擺擺手製止了,然後就在小池子跟小連子驚異的目光中,四爺進了正房。


    小池子揉著惺忪睡眼,小聲跟小連子打聽:“連公公,主子爺這是……夢遊了?”


    不怪小池子大驚小怪,他什麽時候見過四爺這副披頭散發的模樣?實在是叫人意想不到。


    小連子也覺得四爺像是在夢遊,隻是嘴上卻不能這麽說,當下還板起臉,一派嚴肅跟小池子道:“主子爺最是英明神武,怎麽可能夢遊?管住嘴,莫要亂說!”


    英明神武的四爺徑直進了正堂,趕在守夜的女貞行禮之前擺手製止了,然後就抬腳去了寢房。


    外頭才是魚肚白,寢房裏頭能有多亮堂?


    四爺都看不大清楚裏麵的情形,不過也用不著看,這裏他太熟悉。


    輕手輕腳來到床前,把披風解開丟到一邊,四爺在床沿兒上坐下,他動作很輕,沒有驚醒床上沉睡的女人,隻餘一聲聲微不可聞的呼吸。


    困倦再度襲來,四爺打了個哈欠,然後上了床,從身後將沉睡的女人輕輕擁進懷中。


    ……


    維珍現在醒的比從前早,如今快九個月的身孕容易讓她感到疲倦,就算是睡覺,也特別容易因為腰酸背痛提早醒來,但是這一天,維珍卻難得一覺睡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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