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珍忍著喉頭的酸澀,再開口的時候,仍舊維持著一派平靜:“四爺未免太看得起妾身了,從阿哥所到貝勒府,妾身眼睛能看到的,無非也就四爺跟三個孩子,妾身的心就這麽大,再多的就裝不下了。”


    這話好像也不太準確。


    她的心一開始確實不大,一開始她就求個平安保命。


    後來變大了一些,盼她的孩子能健康長大,不要重蹈曆史覆轍。


    再後來,又大了一些,她想做個人,以人的身份存在四爺的心裏生根發芽……


    如今想來,好像還真的挺貪心呢。


    喉頭更疼了,維珍使勁兒吞咽了兩下,然後又道:“其實自打搬出宮之後,武格格就有意跟妾身示好,若妾身真有心針對福晉,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四爺你知道嗎?就在小丸子的百日宴前,武格格私下來見妾身,哀求著妾身能夠幫幫她,那個時候隻要妾身點頭,她就什麽都肯做,那一次妾身也差點兒就同意了,可是後來妾身到底是沒有答應。”


    說到這裏,維珍轉向四爺:“四爺知道為什麽嗎?”


    四爺嘴唇動了動,卻到底沒有張口。


    維珍對他的回答也並不期待,扭過頭繼續緩緩道:“因為妾身做不到老鴇似的為四爺親手物色女人。”


    接受了武格格的投誠意味著什麽?幾筐碳幾味兒藥材幾身衣裳就夠了?


    這是貝勒府,又不是慈善機構。


    這裏比起情分更講交易。


    接受武格格意味著什麽,就算從前的維珍不懂,但是這些年來看得多了難道還不懂?


    就像從前福晉為武格格鋪路搭橋,一次次地給武格格製造接近四爺的機會,福晉推著武格格得寵,武格格得寵之後再反過來鞏固福晉的地位,甚至武格格的孩子都能交給福晉撫養。


    這就是傳說中的固寵。


    這就是大清皇子後宅的遊戲規則,殘酷、變態又現實。


    武格格是很可憐,但是卻不足以讓如今的維珍打破底線加入這場遊戲。


    終於說出來的,鬆了口氣兒之餘,維珍更覺得平靜,她還伸手端起小幾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隻是維珍的話音一落,四爺驀地扭頭,目光釘子似的釘在維珍的身上,帶著明顯顯的錯愕。


    怎麽?這是被她的悍妒不賢驚著了?


    這還是今天四爺第一次正眼看她呢。


    “那後來,你為什麽又答應了?”四爺急切地問。


    維珍放下茶杯,靜靜看著四爺:“答應什麽?”


    四爺咬著牙,半天才費勁吐出兩個字:“固寵。”


    維珍聞言,頓時一聲嗤笑,挑著眉看著一臉隱忍不虞的四爺,再開口的時候,就帶著濃濃的譏誚了。


    “武格格當初在隔壁故意彈琵琶刺激、大年初一被福晉擋在門外羞辱、還有妾身懷著身孕不便伺候四爺……這些時候,妾身都從未想過要聯合後宅的哪位固寵、針對福晉,為何現在竟會答應?”


    四爺一怔,訥訥開口:“你……你沒有答應武格格?”


    “妾身答應了武格格以後有機會讓她去祭拜亡母,武格格也答應了會教月華彈琵琶。”


    驚喜、錯愕、懊惱,一股腦兒湧上心頭,四爺嘴唇動了動,可是半天卻愣是發不出聲兒,半晌,他起身走到維珍麵前,伸手想去握維珍的手,卻被維珍躲開。


    四爺訕訕地收回手,低著頭看著維珍,梳著單螺、隻簡單簪了一對紅珊瑚滴珠發簪的維珍,看上去跟平日沒有任何不同,但是四爺卻知道維珍生他的氣了。


    或許是對他失望。


    而這的確都是他一手釀成。


    四爺羞愧局促地杵在維珍麵前,半晌,他蹲了下來,雙手抱著維珍的腿,維珍想把人推開,四爺抱得更緊,整張臉都貼在維珍的腿上,再開口就帶著濃濃的疲憊。


    “爺以為你答應了武格格……”


    “爺每天都想去看你,但是又不敢去,就怕在你院兒裏遇見武格格,怕……”


    怕你拉著裝扮一新的武格格跟他們一道用膳,讓一派嬌羞的武格格給他斟酒端茶,抑或是幹脆讓武格格給他彈琵琶……


    四爺隻要一想起這種場麵,就胃疼得厲害。


    同樣的事兒,福晉從前做的還少?四爺可曾動過氣?


    賢惠、溫柔、體貼、大度,一心一意為夫君著想,有妻如此,就算知道她有自己的私心,可也應該被體諒,甚至是被鼓勵。


    女人不就該這樣嗎?


    就像是惠妃跟榮妃,為了兒子的前程為了自己的位分穩固,她們也會為皇阿瑪敬獻新人,皇阿瑪會因此龍顏震怒嗎?


    不,皇阿瑪隻會覺得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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