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延壽教的名氣逐漸蔓延到整個興漢,延壽教的模式也被延壽教未開拓的地方的許多人所知。


    總有人想模仿延壽教,順著他們成功的路線複現延壽教的成功。但是情況總是卡在一個難點上——回報太慢甚至沒有回報。而隻要支撐不住,整個“延壽教體係”立刻就崩了。大家不會再相信一個無法兌現一天兩頓飯承諾的教派。


    延壽教剛剛建立時,就是周宇用自己帶著的糧食投資在那兒支撐著,還有大量的金銀進行投入,購買土地這種生產資料,養著教眾們開荒,一直等了一兩年才從土地上得到回報。


    僅僅用糧食來吸引初期的教徒,對方如果不是和一無所有的流民那樣走投無路,真的沒有太多向心力。


    但種種困難並不能澆滅一些人的野心。他們在延壽教的基礎交易上引入了更多宗教的內容,對信徒進行洗腦,想要把他們改造成將所有東西都奉獻給宗教的教徒。最好將勞動力和人身自由都一起給了宗教,而宗教隻要負責他們的衣食住行就可以。


    這樣一來,信徒比農奴強一點的部分,就隻剩下了衣食住行稍微好一點,有一點人身自由而已,一樣的是都沒有任何個人財產。


    看似這樣模仿延壽教的宗教並不能長久,畢竟投入大回報時間長,如果把它當成一項生意的話,真的是個差勁的生意。


    可是,越是落後和窮困的地方,這種模仿延壽教所建立起來的宗教就越有生命力。這是因為那些地方人們的生活有的說不定還不如農奴。


    農奴隻是沒有人身自由和個人財產,而這些地方的人個人財產甚至是負的。


    他們本來就一無所有,加入一個可以白吃幾頓飯的宗教,也不是不行。就算這個宗教給的少,也已經超過了他們人生中那持續不斷無所不在的掠奪和剝削。


    越是困苦的地方,困苦的人,他們的忍耐力就越高,即使這個宗教一時間沒辦法維持下去,沒能做到承諾,他們也沒有怨言,反而繼續為教裏進行勞動,想著這股生命裏難得的溫暖要是能繼續下去就好了。


    有的小宗教沒有撐下去,而有的模仿者跌跌撞撞地維持了下來。就算隻能給教徒一點點,也讓他們有所感恩,終於等到收獲之後,才讓整個小宗教逐漸有了一點點起色。


    但是人地矛盾並沒有消失,他們要麵對地主的敵視和攻擊。有的鬥爭失敗了,而極少數的在鬥爭中凝煉了自己,成功蛻變成了當地無法忽視的勢力。


    西南的越壽教就是以極度困苦的民眾為土壤,以延壽教的教義為核心,因為運氣和堅持最終存活下來,又在地主的進攻中取勝,獲得了發展空間並且迅速壯大的一個類延壽教的宗教。


    他們本來是沒有機會發展壯大的,因為宗教的首領也隻是想帶著大家一起乖乖當順民。但當地失敗的地主勾結了當地官府,宣布他們為反賊,想用這種方式嚇跑越壽教裏的人。


    結果此舉引得越壽教的教徒極為痛苦和憤怒,又不得不進行反抗。結果越壽教的教徒用不畏死的氣勢戰勝了對方,也發現了他們所麵對的敵人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強,反而極為軟弱。


    原本隻是被扣上反賊帽子的他們無奈坐實了反賊的頭銜。結果當地無數窮苦人在他們起義之後反而紛紛加入越壽教,帶著一股熱情打下了一個又一個縣。


    越壽教在時代的大潮中被抬著前進,根本不用發動群眾就自己壯大了。因為太多人打著他們的旗號開始反抗,更多的人有樣學樣,最終在當地發展成為了一場大暴亂。並且朝附近的其他省蔓延。


    在朝廷的文書裏,稱他們為“越匪”或者“西南教匪”,稱“西南地區糜爛”。


    那個地方窮山惡水刁民多,收稅收不上來幾個子,如果要派兵去剿他們,又要耗費不知多少錢,更不知道幾年能剿成功。


    朝堂上商議來爭論去,最終還是不理會激進派的意見,決定先把西南附近還沒有亂的省陣腳穩住再說,這場亂子不能再擴大了。


    可就算隻是穩住陣腳,也得花錢組建一些民兵,當地都得再出力,又得花錢。


    西南附近的省份當然怨聲載道,可是他們也不敢不做,畢竟如果真的亂子蔓延過來,他們的田地、錢財可都會沒了。


    越壽教既然起義,以他們窮苦底層人民的底色,當然把地主和富戶的田地、財產全部收繳了成為教內的東西。然後學著延壽教的做法,在教內進行分配。


    他們規定這些田地都是教內的田地,不允許私自買賣。但是分到田地的人擁有永久使用權,教內也不能剝奪他們的永久使用權,他們也有出租自己田地的權力。


    在他們看來,這樣一來隻要未來越壽教一直在,他們的田地就不怕被人用其他方式侵占,因為侵占不了。而如果自己種不了,也是可以租出去種的嘛。


    對於原本可能根本沒有生產資料的窮苦人們來說,他們目前對這種分配方式已經感到十分滿意了。至於未來如何,他們根本想不到那麽遠。


    可是,越壽教的收繳地主田地並且私分田地的舉動,讓所有聽到這種消息的地主們都將越壽教視為了死敵,認為他們此舉是想“顛覆乾坤”。


    因為越壽教的行為,引得地主們對延壽教的觀感都變差了,認為延壽教也不是沒有起兵造反的可能。


    好在太多人靠著延壽教吃飯,利益當前他們也會為延壽教開脫。認為延壽教不同的是他們豪富無比,可不是那些西南苦哈哈隻會殺人搶田。延壽教要有規矩得多,就算要田都是自己開墾以及花錢買,更是樂意經商。


    再說了,教主都當了安右道觀察使大人的女婿,和朝廷是一家人,哪裏還會有那種大逆不道的事嘛。


    因此,經過越壽教的起義,有些地主開始對延壽教有所警惕,而有些地主則反其道而行,反而將家裏人和主要的經營重點往延壽教控製的地區轉移。


    在他們看來有延壽教鎮場的地方,治安出眾,根本不會有苦哈哈泥腿子起兵把地主們全家殺了搶田地的事情。現在天下這麽亂,萬一運氣不好就碰到這種事了,還不如趕緊往安全的地方跑。


    京城本來是個相對好的地方,但在京師裏住生活成本太高了,官多貴人多見人都要矮三分,住得不爽利。還是延壽教所在的地區好,就算隨手買幾棟房子過幾個月都能一點點升值,雖然是自住不賣也禁不住心裏高興啊。


    還有的地主的家業都在本地根本沒辦法轉移,就想辦法學著建延壽教的土樓,覺得住進土樓裏安全。就算有刁民起義了要殺他們也沒那麽容易,在土樓裏堅持個十天半個月,說不定朝廷的援兵就到了。


    因此還真有人跑到延壽教的地盤去請建過土樓的師傅去他們那兒給他們建防禦力不俗的土樓,教一教技術。


    周宇不在乎技術外泄,當地地主能建起十座土樓都了不起。可是延壽教真的想打,強勢推平兩座土樓其他的土樓也就不會負隅頑抗了。


    土樓的防禦依靠皮厚和弓箭等投擲物,輕甲、無甲的步兵打土樓很頭疼,但對大盾重甲的步兵來說根本不疼不癢。如果你破不了我的防,就算有再厚的防禦我慢慢敲也能一點點敲開。


    但外麵的人可以把越壽教的事和延壽教聯係起來,也可以把他們分開看,延壽教內部卻需要統一一下思想。


    越壽教是一個拙劣的模仿者?還是一個勇敢的先行者?他們是延壽教的敵人,還是可以爭取的朋友?


    這些都要在高層之中進行討論,進行思路的碰撞,然後統一思想。


    周宇在得知越壽教的事情後,組織了一次高層的談話,最終確定了延壽教對越壽教的態度。


    延壽教的底色是從流民中開始的,可以說是最窮困,已經到死亡邊緣的一群人。就算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但這種底色還是浸入了延壽教的方方麵麵。


    延壽教有太多的高層和中層都曾經是流民,不論他們對越壽教的“模仿”行為如何看,打心裏他們對於越壽教是同情的。


    而代表了窮苦人民的延壽教,麵對也代表了窮苦人民的越壽教,在階級上就不能主動切割、分裂。


    本來窮苦人民就占了此時社會最大的數量和百分比,代表了他們的延壽教應該將這個階級裏所有的人都團結起來擰成一股繩,那麽它的力量是戰無不勝的。


    而如果此時延壽教將自己和越壽教進行切割,甚至斥責、反對越壽教的行為,就會在這個窮苦人民的階級裏產生分裂,分散了力量製造了敵人,還會在延壽教現有教徒中產生思想混亂。


    有太多延壽教的教徒是因為受到地主的迫害而破產後被迫加入延壽教的,他們對延壽教的愛和對地主的恨毫不衝突。延壽教如果和越壽教進行主動切割,這部分教徒是會迷茫的,因為他們可能覺得越壽教做了他們沒能做、不敢做的事。


    抄地主的家,搶他們的地,想想就爽快!


    因此周宇秉承著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原則,決定私下和越壽教搞好關係。此時不尋求和他們的合作,也不去確定雙方的關係——到底越壽教是延壽教的“西南分教”呢,還是越壽教願意成為延壽教在西南地區有自主權的“下屬”。


    延壽教隻是會出於交朋友搞好關係的原則支援他們三樣東西:


    一批鋼製農具,一批寶貴的耕牛,和玉米、土豆、紅薯三樣種子。


    鋼製農具他們可以拿來耕地勞動,也可以拿去打架,就看他們自己怎麽用了;


    耕牛不必說,隻要是農民都會喜歡,而且會十分寶貝地使用它們;


    玉米、土豆、紅薯三樣種子嘛就是周宇給他們下的“套”了。高產作物對所有農民來說都是無法拒絕的,但是如果失去了周宇給他們提供“原種”,他們最多種兩年,第三年的種子就要根係腐爛而死。


    到時候他們隻能找延壽教求高產作物的種子,因為種過高產作物的農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獲取減少了幾倍的收成。


    有這個東西的束縛,未來延壽教和興漢爭天下時,他們就不得不聽延壽教的指揮。如果周宇願意,越壽教的教徒也會十分“順滑”地變身成為延壽教的教徒。


    畢竟延壽教裏有高產作物的種子,周宇也可以允許他們保留自己在越壽教時“分”到的田地,除了最狂熱核心的信徒,普通的越壽教教徒不需要太多的糾結就會選擇延壽教。


    當越壽教的高層聽聞延壽教的人給他們送來了大批援助,也是激動又興奮。


    他們其實是被迫起義的,雖然現在起義成功了,也見識到了興漢官府的虛弱。可是內心深處他們還是存在著危機感,生怕朝廷大軍湧來把他們滅了。那他們真的會害死太多人。


    因此延壽教作為他們一開始模仿的對象,對他們來說周宇就是他們心目中的偶像。現在延壽教送來援助,就等於偶像承認了他們做得對,這對他們的鼓舞是巨大的。


    不僅是受到了承認,更有一種有了朋友,有了依靠的感覺,他們覺得自己不再是孤立無援。今後就算朝廷繼續派兵來打,他們隻要撐住,延壽教肯定也會繼續援助他們。


    作為延壽教的“粉絲”,越壽教的高層們也聽說過延壽教從海外獲得了高產奇種的事。這一次能獲得據說能每畝產幾千斤的作物,也是讓他們欣喜若狂。


    對於這些種子“水土不服”需要間種“原種”,今後得從延壽教那邊不斷獲得原種才能種,否則會根係腐爛而死這種事,根本沒放在心上。


    這麽好的東西,有點小缺點根本不算事。他們覺得,今後找延壽教再拿原種就行了嘛,人家都支援了這麽多農具還有耕牛,怎麽可能舍不得一些種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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