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於家牧民的損失真的不小,但是鮮於翰並沒有看到那一幕,他一直在帳篷裏烤火,因為之前身上流汗了。


    所以他沒有看到碎冰裏哭喊的人和掙紮的馬,他們就那樣被滾滾河水衝走了,沒有機會爬上岸,隻會凍僵後死去。


    鮮於翰對2千的數字不是太放在心上,反而還用輕鬆的口吻和他的手下說:“我們至少已經過河了,離剿滅延壽教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他的親信手下們當然知道這一次鮮於翰的“謀劃”,就是為了把兀吉娜公主“搶”回去。至於劫掠什麽的,反而都是次要的。


    當然,如果沒有“劫掠興漢”這個誘餌,也根本不可能有這麽多牧民願意自帶幹糧跟在鮮於翰的身後來興漢國“冒險”。


    既然鮮於家的家主都不在乎牧民們的生命,他們當人手下的,當然也就幹脆地把這件事含糊了過去。反正他們伺候的是主子,不是那群又髒又臭的牧民。


    “主子,現在對岸那邊還有一些人馬過不來呢。”


    鮮於翰瞥了說話的人一眼,不滿道:“這種事也要我操心?”


    說話的人立刻跪了下來:“主子,小的這就讓他們自己想辦法過河。”


    可鮮於翰還是不滿意:“你也得去看一看教一教,他們蠢得很,要是想不出辦法說不定就掉頭回去了。”


    “是主子,小的去找船把他們運過河來。”


    “行,我給你人手,你去做。但我可等不了那麽久,我們要先出發的,一刻不能等。”


    等鮮於翰帶人出發的時候,他的人隻剩下了4萬人。一部分已經落入了大河之中,一部分還在河對岸等著,一部分正沿岸找著船隻想要弄些船來渡河。


    鮮於翰覺得4萬胡騎也夠了。


    既然他現在已經沒有了回頭後悔的可能,那就一心一意地向前進吧。


    大河將他們放“進來”之後又斷了他們的後路,那就一路往安右道衝去。到時候單於義會給他情報的,他將會知道周宇躲在哪裏,公主又在哪裏。


    他要複仇,他要自己麾下騎兵的鐵蹄踏遍整個安右道,摧毀延壽教。


    隨著浩浩蕩蕩的大軍衝過了河中軍的領地,來到了中京道的金州邊界。作為向導而跟隨鮮於翰的圖穀昊興奮地對他說道:


    “貴人,前麵就是興漢國中京道的金州了。我上次就在金州擊敗過興漢的禁軍,他們不堪一擊。這一次就讓孩兒們再次在金州擄掠一遍吧,然後往西去就是興漢國的京城,我們的大軍抵達,一定能將興漢國京城裏的皇帝嚇一大跳!”


    鮮於翰輕輕點了點頭,問道:“那東邊呢?東邊是哪裏?”


    圖穀昊對興漢國的地圖已經了然於心,立刻說道:“金州的東邊是安江道的武州。咱們不能再從大河的這邊回去,所以往那邊走隻會越走路越窄,還是別去那邊的為好。咱們這次可以直接衝進中京道的寧州,然後再往南去元洲……”


    鮮於翰卻根本不聽他的,堅持問道:“為什麽說去東麵路隻會越走越窄?”


    圖穀昊尷尬一笑,努力解釋道:“貴人,那邊的大河流向是往南後往東流去,我們往東走,隻能被大河帶著一直跑到海邊去了。若是被大河和大海限製了,咱們的騎兵可就施展不開了。”


    鮮於翰不以為然地搖了一下頭:“我5萬大軍,怕什麽。興漢來多少步兵我們衝翻他們多少步兵。”


    “這……貴人,興漢人頗為狡猾,他們也有長槍和拒馬,躲在拒馬後麵咱們確實不好衝。”


    “咱們來得突然,他們哪裏來得及準備什麽拒馬。隻要能一鼓作氣衝過去獲取勝利,死一些戰士也是應當的。你上次定是太愛惜兵力,不敢鼓起勇氣衝興漢步兵的陣列,才輸了吧。我可不會像你那樣指揮。”


    圖穀昊臉色不好看,但念在對方是鮮於家的家主,也是這次“遠征”的總指揮。又想到兀裏烈皇帝的囑托,他隻能忍了下來。


    “貴人在指揮上定然是天縱奇才,勝過小人許多的。”


    鮮於翰哼了一聲:“哼,你做好向導的事情就好了,到底要走哪邊,都由我來決定,知道嗎?”


    圖穀昊很想現在就給鮮於翰提前說別去招惹延壽教。但心想鮮於翰現在還沒有說要去安右道,自己提前說了反而可能激起這位的逆反心理,還是別說了吧,事情真到那個時候再勸好了。


    因此圖穀昊隻是低頭說:“是,貴人。”


    鮮於翰雖然很想立刻揮師一條直線朝著延壽教所在的安右道衝去,但他再自負也知道這些牧民跟著他是為了劫掠而來。如果不讓這些冒著風雪,冒著過冰河的生命危險趕過來的牧民們搶一次,隻怕他們會十分不滿。


    因此他也隻能下令:“進金州,隻許搶一天,搶完我們就走,不許停留!”


    圖穀昊在旁邊拍馬屁道:“貴人真是厲害,知道這裏沒有太多可搶的,真正肥的其實是在興漢國的南方。浪費太多時間在這裏,讓興漢國的人反應過來做了準備,就太可惜了。”


    得了鮮於家主的命令,原本就躍躍欲試的牧民們興奮異常,發出了高亢的怪叫聲,在頭人的帶領下縱馬就往金州衝。反正先搶的肯定更能搶到好東西,誰也不甘人後去喝湯水。


    4萬胡騎隻留下了2千鮮於翰的親衛在身邊沒有去搶,其餘的人此刻都不愛惜自己的馬了,鞭撻著它們,恨不得它們快點再快點。


    這2千親衛倒不是不想搶,而是他們有職責在身的同時也看不上這種要和窮哈哈們一起去搶窮哈哈的行動。


    他們相信鮮於翰之後會給他們找到搶大地主、高門大戶的機會,那時候才會輪到他們發財。這裏嘛,他們看不上。


    中京道的金州就在京城東邊。


    河中軍的人去攔過河的胡騎沒攔住之後,也是趕緊快馬加鞭把消息傳了回去。


    河中節度使大驚失色,立刻要求河中軍的人堅壁清野全進堡壘裏。然後將幾萬胡騎來襲的消息往南傳遞。


    金州當然收到了消息,也開始做躲避的準備。


    可是鮮於翰根本不等後續的人過河,直接就揮師南進,讓金州就算收到了消息,此時也是措手不及。


    除了一部分人機敏直接進了城,想依靠城牆保護自己之外,大多數普通民眾都沒來得及跑。


    此時正是籌備春播的時節,民眾們的注意力全在一年中最重要的春耕上,胡騎突然來襲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殺戮、搶掠、焚燒,金州處處都是屍體和被焚燒的房屋,大量金州民眾拋棄自己的田地和房子拚命逃跑,但卻被騎馬的胡騎殺死在田野和路邊。然後被搶走本來就不多的財產。


    好在這裏畢竟是京師附近。有了上次的經驗,京城禁軍也是立刻集結起來,往金州開拔,希望能限製一下這一次突如其來的襲擊。


    禁軍雖然在上一次的表現十分拉胯,但經曆過失敗之後,他們也不是沒有做出一些改變。


    以前禁軍沒有經受過挑戰,他們當然就沒有改變的動力,該擺爛就擺爛。等到真的拖出去打一仗,那些禁軍的將領也才知道原來下麵這麽拉胯,如果不是最後掘胡人的屍體拿了一堆首級,總算挽回了一點顏麵。否則他們的將領估計有一個算一個都要被皇帝清算一番。


    之前京城遭到了胡騎的襲擊,禁軍拉胯的事情當然朝廷也會重視。下政策、抓執行,最重要的是給了一點撥款,總算給禁軍帶來了一些好的改變。


    包括禁軍的將領們也知道吃空餉喝兵血也不能太過分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到時候兵血喝了,胡人上來沒把你殺了皇帝都要殺你的頭,到時候有錢沒命花又有什麽用。


    因此禁軍們一個月總算能從練一次變成了練四次,待遇也稍微好了一點。這一次胡騎來襲,他們集合起來開拔的速度比起上次來要快了不少。而且大家也都知道拿刀對付騎兵是一點用都沒有的,還是盾牌加長槍有用,哪怕隻是一把木槍,隻要夠長就能對付騎兵。


    所以這一次禁軍裏盾牌多長槍多,雖然都是木頭做的,可是好歹盾牌把手和槍頭是鐵的呢。許多都是從延壽教那兒買的,質量不能說優秀,但也是同等價位下的良心了,絕對沒有偷工減料,給你搞銀樣鑞槍頭出來。


    除此之外禁軍也搞了幾十把弩來用。對於幾萬數量的禁軍來說幾十把弩是真的寒酸,可他們的財力就這些,能買到的弩又少又貴,還不是製式統一的,將就著用吧。


    禁軍也有偷偷學習延壽教的戰術,他們也知道了延壽教有弩。但並不知道延壽教的盾弩是連發的偏轉輪長弩,隻知道延壽教有上百把弩而已。


    他們跟著學,好不容易找了幾十把弩,覺得也能給胡人的騎兵帶去一點威脅,就帶上了。


    等他們到達金州的時候,胡人們還真的被嚇了一跳。第一批開拔了3萬禁軍來救援金州,數量密密麻麻的當然挺嚇人,把原本在搶掠的胡人牧民們嚇得趕緊上了馬就跑,然後開始集合。


    結果他們集合起來,又反而把這3萬禁軍嚇住了。因為胡騎也多啊,隨便一聚就是好幾千人,人加上馬烏央烏央的,禁軍也怕。


    圖穀昊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立刻讓鮮於翰一起出去觀察禁軍。


    鮮於翰看到3萬禁軍的時候也是皺著眉頭,對於興漢怎麽在後麵還有這麽多兵力感到有些擔憂和不安。


    圖穀昊知道這位爺從來沒上過和興漢對戰的戰場,立刻對他解釋道:“貴人,這興漢的人力是我們北原的十倍不止,因此他們的步兵向來都是密密麻麻的。不過不用擔心,咱們北原騎兵的勇氣不是他們能比的,隻要衝一下他們就會潰敗。”


    鮮於翰有些不信:“這可是興漢朝廷的皇室禁軍,衝一次就會潰敗嗎?”


    圖穀昊自信地說:“貴人,召集人馬吧,隻要這些步兵被我們嚇到開始潰逃,勝利就在眼前了。等到那個時候,一心逃跑的他們不會有任何反抗。”


    鮮於翰不是很想和興漢的禁軍打,他的目標可不是替兀裏烈打仗。但是這一仗如果不打,這些禁軍會一直跟在自己軍隊的背後,他也會感到不安。


    鮮於翰下了決心:“召集人馬,我們的大軍數量更多,肯定能輕易擊潰他們。”


    “是主子,小的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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