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蘇離開之後,並沒有返回劍峰住處,而是在方誌雲的陪同下直接離開了天武宗,踏上了返回皇都的路途。


    牧楓送走三人後,也走出了小山穀,獨自一人走在秋意盎然的林間小徑上。


    暖黃色的陽光穿過稀疏的枝葉,在地麵上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


    秋風漸起,絲絲涼意襲來,枯葉在風中旋轉飄落,腳步踩在地上的落葉發出細碎而悅耳的聲響。


    不知不覺間,牧楓已行至二師姐沈若曦的住處。


    他靜靜地站立在水潭邊上,目光望著對岸那座簡約的竹屋。


    思緒不禁回到了數年前,他第一次誤闖此地的情景。


    那一幕幕滑稽可笑的畫麵浮現腦海,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揚起。


    這時,身穿潔白素裙的沈若曦自竹屋內走出。


    在見到水潭對岸的牧楓時,她有些意外,也有些驚喜。


    “牧師弟,你怎麽來了?”


    牧楓回過神來,微笑道:“閑來無事,隨處走走,不知不覺就走到這裏了。師弟我可否入內討杯茶水?”


    沈若曦冷豔的麵容,在聽到牧楓此話後,忍不住溫婉一笑。


    “牧師弟,數年不見,你倒是跟我這個二師姐生分了?進來吧,二師姐這裏什麽都不多,就是水多。”


    牧楓一陣尷尬:“……”


    “這……二師姐是啥意思?我就是單純的想喝杯茶水而已。”


    牧楓望了望眼前波光粼粼的水潭,輕輕搖頭一笑。


    然後順著邊上蜿蜒的小路,朝著對岸的竹屋走去。


    竹屋前,一座由茅草搭建的簡潔竹亭,沈若曦已經擺上了茶具,爐上縷縷蒸汽嫋嫋升起。


    牧楓在沈若曦的對麵席地坐下。


    望著沈若曦洗壺、溫杯、置茶的輕優雅然動作,不禁一陣愣神。


    原來真的是單純的喝茶呀?!


    片刻後,沈若曦將一杯清香茶茗輕輕置於牧楓身前。


    “怎麽?牧師弟不是要喝茶麽?”


    沈若曦望著愣神的牧楓,不由戲謔道。


    “哦……對對對,走了些路,是有些口渴了。”


    牧楓搖晃了一下腦袋,有些慌亂回應,拿起茶杯喝了起來,以此掩飾剛才的尷尬之態。


    沈若曦看著牧楓這一行為舉動,嘴角輕揚,露出了一抹冰豔的柔然笑容。


    “二師姐,你這段時間可好?”牧楓平複了一下有些慌亂的心緒,問道。


    沈若曦煮茗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即又恢複,淡淡回應道:“嗯,還好。”


    牧楓注視著似是忙碌的沈若曦,並未出言。


    他深知,此時的沈若曦,這段時間過得並不好。


    她冷若冰霜的臉頰上,那兩條細微的淚痕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沈若曦是劍峰眾人中唯一的孤兒。


    她並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是孤峰老人外出遊曆時,從一處荒涼廢棄的村落中抱回來的。


    根據孤峰老人所說,那年南秦大旱,到處都出現了嚴重的饑荒,許多百姓為了生存,不得不背井離鄉。


    嬰兒時期的沈若曦被帶回來劍峰之後,孤峰老人就如同一個老父親一般,將其撫養長大的。


    當然了,在沈若曦之前,還有一個陳池,不過他並不是孤兒,而是孤峰老人的故友之子。


    年幼的陳池並不時常待在劍峰。


    護宗大戰之時,孤峰老人燃盡生命之力而殞落,對她而言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但沈若曦生性冷淡少言,很多事情和情緒都是藏在心裏,不輕易與他人訴說。


    “牧師弟,如果當時我的實力再強一些,是不是就可以為師尊擋下一些強者,他就可以不燃燒自己的生命之力,這樣他是不是就可以不死了?”


    沈若曦放下手中的茶具,抬眸望向牧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和無盡的哀傷以及自責。


    牧楓聞言,微微一愣,看著沈若曦投來的眸光,他看到了她眼眸中已經泛著閃閃的淚光。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沈若曦這般脆弱的一麵,心中不禁一緊。


    牧楓緩緩站起身,來到沈若曦的身旁,將她輕輕地攬入懷中。


    “我知道你心中好痛,很難過……師尊的離去,對我們每個人來說都是無法承受的痛和遺憾,那時候的你和三師兄,都已經盡力了……”


    “嗚嗚!……”


    沈若曦壓抑許久的悲傷情緒,終於抑製不住,哭泣了起來。


    此刻的牧楓,也不知如何安慰,隻能任由她哭泣發泄。


    或許這樣將悲傷的情緒發泄出來之後,她才能夠重新振作起來。


    不知過去了多久,情緒宣泄出來之後的沈若曦,依偎在牧楓的懷抱中睡了過去。


    牧楓低頭望著依偎在懷中熟睡的沈若曦,輕歎一聲:“這段時間,你過得太累了。”


    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進入了竹屋內。


    牧楓將沈若曦輕輕放在床榻上。


    “小塔,聖仙蓮可已結出新的蓮子?”


    混沌塔靈回應道:“一共結出了十顆蓮子,不過現在沒有了混沌源氣,隻有兮王留下的些許混元氣,以後就要更長的時間才能結出蓮子了。”


    牧楓望著熟睡的沈若曦,平靜說道:“給我一顆蓮子吧。”


    一顆散發著陣陣寒氣的聖仙蓮子自混沌塔內緩緩飄悠而出,落在了牧楓的手中。


    一道冰之意境隨之飄逸而出,縈繞在聖仙蓮子上,形成了一層薄薄的能量罩,防止蓮子的能量流失。


    牧楓將一枚記言玉簡和聖仙蓮子放置在竹屋內的桌子上。


    隨後,關上房門離開了竹屋。


    此時,夕陽已經沉入了地平線,一輪彎月悄然掛上夜空,星辰點點。


    水潭邊上,牧楓靜靜矗立,仰望浩瀚星空。


    “小塔,這個世界有‘冥府’的存在嗎?”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在混沌宇宙並沒有靈魂的歸宿之所,不管是修煉者還是隻有百年壽元的普通人,死後,都會歸散於混沌,也就是鴻蒙宇宙所說的‘塵歸塵,土歸土’。”


    牧楓沒有再言語,回望了一眼竹屋,然後轉身闊步離去。


    翌日清晨。


    和煦的陽光穿過半掩的窗戶,灑落在竹屋內的木地板上。


    熟睡了一夜的沈若曦,緩緩睜開了惺忪的眼眸。


    經過一夜的沉眠,如今醒來,她感覺到身心前所未有的輕鬆。


    從床榻上起來後,她看到了放置在桌子上的玉簡和聖仙蓮子。


    輕輕拿起記言玉簡,神識探入,是牧楓的留言。


    “二師姐,未來之路依然悠長……這是我曆練時所得到的聖仙蓮子,其內蘊含精純的冰寒之力,或許能夠幫助你領悟冰之意境。”


    沈若曦放下記言玉簡,拿起了聖仙蓮子,眸中柔光流露。


    “牧楓,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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