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10章 　　曾榮僵坐在控製室，雙手不自覺的抓緊控製台，便攜耳麥中，傳來其他船員們語氣中壓抑不住慌亂的損失報備情況。　　他們在出發前檢測過，那是分明顯示近期的海上不會有大風浪，而出海的前幾天確實是風平浪靜晴空萬裏，可沒想到今天會突然遇上毫無預兆的暴風雨，而且愈演愈烈，還沒有停止的跡象。　　連續三天的雷雨巨浪，他們的船體已經多處損壞，艦艇包括曾榮船長在內總共一百一十三名有著航海經驗的軍人、九十四名考察團成員和二十三名海洋生物研究所的專家和他們的助手，都陷入了恐慌。　　太反常了。　　其實出發時，他們對外的目標是作為考察隊，去極地采集樣本，實際上是保護研究所的人員進行海洋生物研究。　　這是個非常重要的任務，因為陸地上的全部動物都是人類的返祖形態，所有的肉類全部來自海洋，可是最近有好多出海的人在航海時失蹤，出海捕魚的人數大幅度減少，肉類的數量也急劇減少，嚴重影響聯邦的經濟情況。　　有人懷疑海洋裏可能出了什麽狀況，又怕引起恐慌，他們便被派出來摻在考察隊裏執行任務。可誰知一出海就遇到連著幾天的暴風雨!　　忽然耳麥中傳來探測員的急呼：“檢測到巨型生命體在向我們極速靠近！注意安全，太近了躲不開了!”　　其他人迅速的找到可以固定住自己的位置，無論是欄杆或者繩索，很快船體便一陣劇烈的晃動，隨後是因船體受損嚴重，控製室係統自動發布的警示通告　　曾榮緊緊抓住座椅的扶手，咬牙看著顯示屏投影上的屬下傳來的影像，巨大的生物突然衝過來，體積過大速度過快，他們根本看不出是什麽，速度完全碾壓他們。　　這一瞬間曾榮想，這個看不清的巨獸、連續不斷的暴風雨和捕魚人的失蹤是否有關？可不斷閃爍的警示燈讓他明白現在活下去才是首要任務，尤其是研究員們的安全是重中之重。　　曾榮皺著眉頭，他們之中隻有少部分人返祖為可飛翔類，大部分都是返祖為陸生生物，但是就算會飛，這個天氣也無法逃脫危險，隻能依靠救生艇了。　　“全體成員！帶上各自的補給包，下放救生艇！研究員先行，考察團跟上，立刻棄船，趁著那個生物還在攻擊艦艇，立刻遠離船艇。”　　曾榮喉結微動：“行動！”　　他們，應該是真的遇到大家夥了。　　此時深海之中，蕭川看著黝黑的深淵，沉默……　　“米伽羅，潛到這可以了吧，陽光完全照不進來了，我還要換氣的……”蕭川趴在巨大的石板上，這有個落腳點是他出乎意料的，他是真的不想下潛了，深海處一片漆黑，太可怕了。　　此時的蕭川完全沒注意到他的下潛距離已經超過正常虎鯨好多了。　　他隻覺得米伽羅從他醒來就好奇怪，剛剛居然問他想不想返祖。　　他當然想啊！但是…蕭川不知道正常的虎鯨是什麽時候返祖的，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問，隻是早點返祖也就能早安心。　　而米伽羅現在則是完全可以確定蕭川已經返祖了，是可以潛入更深的海域，隻因蕭川看起來很抗拒的樣子，他便變為本體，陪著著蕭川一點一點下潛。　　看著蕭川癱住不動的樣子，米伽羅隻能既無奈又好笑的懸停在他身邊：“好吧。”　　黑白萌物耍無賴也和別的生物不一樣，特別可愛。　　米伽羅放鬆身體緩慢的在水中翻遊，深海對返祖生物來說是最舒適的環境，蕭川現在隻是被對深海的恐懼所嚇到了，太過緊張罷了。　　略微感受了一下海上的風浪，米伽羅在心裏盤算著，再等兩天，就天晴，蕭川要是再在水裏憋著，恐怕真要頂著暴風雨去海麵看熱鬧了。　　米伽羅其實隻是把暴風雨提前了幾天，一直以來海洋的變動，全都要經過他的審查才可以，隻是他以前不大樂意管這些瑣事，在貝殼裏睡覺才是享受。　　隻是蕭川渾身上下都在表示不願意在深海多待，米伽羅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把小虎鯨帶回家裏。　　看著蕭川無聊的樣子，米伽羅想了一會，或許可以找點什麽事情轉移一下對方的注意力，看看蕭川能潛水多久。　　不斷擴張精神領域，沒一會米伽羅就聽到各種生物的聲波，返祖的和沒返祖的生物音波都亂糟糟的傳來，令他頭疼，所以管事情是最難受的。　　仔細分辨了一會，米伽羅發現，這片海域似乎來了陌生的東西……們，因為他聽到了……　　“好痛!大姐，這是什麽東西？？”　　“唔，體積好大，而且他好像死了。”　　“本來就不是活的，是類人類的工具，我都說了，你們別遊這麽快，撞到東西了吧”白瑩看著這兩個好奇寶寶一樣圍著類人類大船來回轉悠的弟弟妹妹，有些無奈，“這暴風雨很反常，咱們小心一點，別玩了，換口氣咱們繼續趕路。”　　白瑩在一年前順利成年返祖，完全可以在水下閉氣好久，現在上來換氣完全是為了照顧還沒成年的弟弟妹妹。　　白露聽話的遊回姐姐身邊，白麟則還在船體附近遊動，時不時還要上去蹭蹭：“不是活的？我說怎麽這麽硬，撞得頭痛，大姐，類人類的工具是什麽意思啊？”　　“別問，問就揍你，老實點，我再說一遍，咱們這次是為了離開南極，找個安穩的地方等你們成年，別再搗亂，小心挨揍，還有你的問題，”白瑩直接遊過去一尾巴把白麟扇到白露旁邊，雖然力道大，但是白瑩可以保證傷不到白麟，“如果你們能返祖就都知道了，不能的話，知道了也沒用，好了，繼續前進，跟上。”　　白麟可以確定剛剛白瑩恨鐵不成鋼的打量了他一遍，他還是有點怕這個大姐的，雖然還想再看看那個“大家夥”，但是現在不得不老老實實的跟著白瑩準備繼續前進。　　白瑩雖然才返祖一年，但是天賦這種東西，很難衡量，她的能力已經強過了族中好多前輩，要不然帶領幼崽離開族群，尋找安穩的地方等待返祖這種大事，也不會交給她來辦了。　　就在白瑩他們離開沉船不一會，白瑩忽然聽到了有些不一樣的音波。　　“抹香鯨？”　　這音波好像就在她身邊一樣，白瑩立刻一個擺尾，附近的水流在她周身行程獨特的流動循環：“誰！？”　　不光是白麟和白瑩嚇了一跳，米伽羅都被她的反應弄的一愣，但是這不耽誤他的決定：“抹香鯨，帶領你的族人繞過羅斯海。”　　此時白瑩也感受到音波的主人離她們應該很遠，而且白麟和白露都是迷茫的看著自己……　　白瑩忽然想到了什麽，算了算日子，然後她愣住了。　　許久米伽羅才收到回複：“好的，皇。”　　在白麟和白瑩眼中就是他們特別厲害的大姐，突然的十分警惕，又突然改變路線，再突然嚴肅的說：“走，咱們去那邊。”　　說完就麵不改色，頭也不回的繼續趕路了……　　兩小隻迷茫的繼續遊動，卻不知白瑩要多克製才能忍住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別人的喜悅：她，終於，碰到了海皇！！！！　　白瑩肯定這次自己一定是對海洋產生了貢獻，米伽羅大人辛苦傳音的任務她肯定能圓滿完成，等回到族群，族長肯定會高興！　　因為返祖是傳承記憶的介紹，他們對海皇一直是敬畏仰慕參半，隻是他們一般情況下都沒有和海皇直接接觸的勇氣，當然，傳說中海皇的好友灰角大人除外！所以這種遠距離執行任務就是他們最高的榮耀！　　可惜兩個小家夥沒有返祖，接收不到海皇的音波。白瑩向他們投去憐憫慈愛的目光：好慘啊。　　白麟、白瑩：……大姐，你瘋了？？？　　米伽羅察覺到那三頭抹香鯨時，他忽然想到了讓蕭川念念不忘的小海豚……他覺得還是別讓他們和蕭川接觸的好。　　他覺得若是蕭川見不到其他的生物，自然就願意沉下心慢慢學著在深海生活了。　　結果米伽羅一回神，就遇到一個大難題。　　起因是，蕭川看著美麗的白座頭鯨在他身邊“跳舞”，忽然想到了以前看視頻的時候，座頭鯨不都是一邊在水裏這麽遊，一邊唱歌的麽。　　都說座頭鯨是歌唱家，而且米伽羅都能返祖成人魚了，蕭川都沒見他唱過一句歌！　　這會不會，是有什麽問題啊？　　“那個，米伽羅呀！”蕭川從石板上遊到米伽羅身邊，“我好像從來都沒見過你本體發聲啊？”　　米伽羅翻過身體，不再去回複那返祖抹香鯨的音波，看向蕭川，用眼神表達：所以？　　蕭川在米伽羅身邊遊了一圈：“那個，我就是想問，你會唱歌嗎？”　　米伽羅有些莫名，不知為何有點緊張，蕭川是想幹什麽？　　他試探性的回道：“唱歌？會，不過…”他不能隨便吟唱。　　後半句話，在蕭川忽然亮起的眼睛裏，被咽了回去。第11章 　　米伽羅想起他想轉移蕭川注意力的初衷，那…這樣唱歌也不是沒理由。　　蕭川超級想看白座頭鯨的現場版唱歌！以為米伽羅沒看懂自己的暗示，一直在米伽羅身邊遊來遊去：“那個，那你唱一個唄！一小段就行！”　　米伽羅沒直接說行或者不行，隻是淡淡的反問：“繼續練習下潛？”　　蕭川一下子來了精神：“好！沒問題！就是…下潛的時候你不能突然消失！”　　害怕突然消失？米伽羅暗自記下：“我不會消失，就算沒在你身旁，隻要你呼喚我，我就會馬上趕過來。”　　又來了又來了，蕭川木著臉，這句話天天說好幾遍是鬧哪樣啊：“好的，我知道了，那您現在唱？”他從最開始感動的不行，到現在內心已經毫無波瀾了。　　米伽羅沒有直接回答他：“先下潛。”　　蕭川猶豫了一下：“成！”　　雖然蕭川答應的幹脆利落，但是下潛的時候依舊慢慢悠悠的，都說座頭鯨遊速慢，米伽羅覺得就算他自由下沉都比蕭川潛的快。　　米伽羅陪著他磨蹭，順道拋出誘餌：“其實深海處有好多地方都很美，等你返祖結束，我帶你都去看一遍。”　　蕭川覺得米伽羅就是在誘惑他，隻是他還就吃這套，他是真的很好奇深海的美景，就是一直不敢下去，但是……　　“為什麽現在不能去看啊…”蕭川不解的問。　　蕭川發誓他聽到米伽羅笑了。　　“因為有些地方比較狹窄，是本體過不去的。”　　好了，他懂了，他太胖了。　　蕭川有些心塞塞，他是真心實意的想返祖，他現在似乎不返祖啥都做不成。　　蕭川再次浮到水麵換氣的時候，入目便是電閃雷鳴，原本蔚藍的海洋像被攪渾的池水，灰蒙蒙的一片，映著滔天的巨浪，像是不知名的怪獸猙獰的張著血盆大口。　　聽著震動心神的海浪聲，蕭川覺得這聲音太過震耳，也不想多待，再次潛入水中。　　天氣不好，弄得蕭川心情也不是很愉快，無聊的在水中畫著圈的遊來遊去，米伽羅就在他身邊慢悠悠的擺動著巨大的胸鰭。　　蕭川見狀蹭到米伽羅身邊：“米伽羅，你覺得什麽時候能天晴啊。”　　米伽羅掃了他一眼，反問道“你不想再練習下潛了？”　　“不是！就是天氣不好，水都變得灰蒙蒙的了。”心情也壓抑啊……　　蕭川看著米伽羅疑惑的眼神，有些想笑，還是保持嚴肅：“真的，你在這我其實不怎麽害怕下潛了……反正我自己我肯定不敢下去就是了。”　　米伽羅覺得小虎鯨過於依賴自己可不行，但是也壓抑不住每次一想到被小虎鯨信任依靠時的開心。　　從未與其他生物這麽親近過的白座頭鯨，把這種感覺，歸結為老父親的心態。　　“對了！”蕭川眼睛一亮“你說要唱歌的！不過這浪太大了，有點吵……咱們到深處去！到那唱歌好不好？”　　米伽羅沉默半晌，直到蕭川有些莫名其妙的緊張時，他問了個毫無關聯的問題：“你很喜歡晴天？”　　蕭川快被他這跳脫的思維弄暈了，天氣這個話題都過去了，剛剛看著米伽羅思考了半天，蕭川還以為他有什麽重要的話要講，結果就是在想上一個話題？這反應已經不是慢一拍了……；　　等等，他不會是不想唱歌，想食言吧！？　　雖然有些莫名其妙，蕭川還是想努力的把話題掰回來：“是啊，晴天天氣好，心情也好，不過雨天也還好，咱們下潛的深一點也沒什麽影響，所以，下潛唱歌嗎？”　　米伽羅：“………嗯。”　　海麵上，隨著海浪的衝擊，不斷的有人從小船上墜落入海中，他們隻能無力的嘶吼同伴的名字，連伸手救助機會都沒有，因為落入海中的同伴，眨眼之間便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