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沈清然還要再問,薛匪風落荒而逃。 薛匪風出了門才發現,自己被沈清然帶到溝裏了,最嚴重的問題是沈清然為什麽要割腕。 他又冷著臉回來。 沈清然重新換上迷惑的表情。 薛匪風怕他插科打諢,單刀直入,“你剛才拿匕首幹什麽?” 沈清然薄薄的眼皮掀都沒掀,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我以前聽隔壁的阿花說,要看自己有沒有懷孕,就在自己手腕上割一道傷口,如果如果血分兩股流出來,就是肚子有寶寶的意思,就像大夫把脈一樣。” 薛匪風呼吸一窒,不敢想象以前生活在沈清然身邊的都是怎麽教他的。難怪沈清然無知無畏,沒有人好好教他,才把他變成這樣。 在薛匪風心裏,沈清然儼然變成一個需要嗬護教導的小可憐。 沈清然怕薛匪風不信,現場編故事:“阿花不敢看大夫,偷偷用這個辦法,後來,我就沒有見過阿花了。”沈清然想起現代她媽養的小香豬阿花,長成兩百斤的胖豬之後,壽終正寢,不由得歎了口氣。 薛匪風揉揉沈清然的頭發,這個阿花可能是忍受不了流言蜚語要輕生,正好讓沈清然看見了,編了個借口哄騙他。 薛匪風不忍心戳穿真相,惹沈清然傷心,便道:“因為這個方法不管用,所以她不敢見你了。你不準學她。” 沈清然眼神亮晶晶地看著薛匪風,“真的嗎?那我有沒有懷孕?” 怎麽又回到這個問題,薛匪風頭痛欲裂,自己前陣子一定是鬼上身了,才會對沈清然懷孕深信不疑,不僅自虐自受,還侮辱了沈清然。 “我去看看雞湯怎麽樣了。”薛匪風一言不合就遁走。 沈清然盯著薛匪風的背影,確認他沒有折返,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我怎麽這麽聰明? 他美滋滋地從桌上拿過一截削好皮的甘蔗,嘎吱嘎吱啃起來。薛匪風貼心,從來沒有讓他啃過甘蔗皮,怕他嬌氣地把牙崩壞。 我哪有這麽嬌氣,薛匪風太小題大做了。 沒有甘蔗皮的甘蔗就失去了靈魂。 嘴上倒是啃地特別歡。 沈清然一邊吃一邊打算,把分房睡提上日程。一個月兩個月可以推說身體不好不規律,時間長了,還是分房睡比較穩妥。 薛匪風這人好生奇怪,娶了老婆就放在一邊看著,當祖宗供著,要不是今天一席話,沈清然都要懷疑那個以為“蓋一床被子就能生小孩”的人是薛匪風。 歸根究底,薛匪風沒有把他當成媳婦。 本來娶的時候不情不願,兩次想要退婚,現在和他一起生活,處出了一點友誼,所以時時維護他。 英雄氣長,兒女情短。 沈清然想,我很滿意,一點也不失落。 …… 薛匪風盛了一碗雞湯,舀了一勺吹涼喂給沈清然。 他情緒過於激昂,連日陰雲一掃而空,如果不做點什麽,晚上都睡不著覺。 沈清然扭過頭,緊抿著嘴,不要,像在坐月子。 薛匪風捏著他的下巴轉回來,他沒辦法向沈清然訴說滿懷激動,就這隻能將言語化作行動對他好。 無論想不想要,沈清然都得接著。 沈清然不僅不接,還挑毛病:沒加鹽。 他今天經曆大起大落,被潘雲剡推下魚塘,驚聞女主沒來的噩耗,接受自己是種田廢物的事實,被薛匪風誤解懷孕,這一出出的,太刺激了。 天還沒黑,沈清然便陷在被子裏睡得雷劈不醒。 薛匪風坐在床邊,目光細細描摹他的睡顏,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刻,直到沈清然在睡夢中轉個身,留個後腦勺在外麵,才收回視線。 其實後腦勺也可愛。 櫃子裏是沒派上用場的安胎藥,薛匪風默默拿到灶膛裏燒了,金黃的火焰躥出青色的煙氣,上麵溫著沒喝完雞湯。 …… 大將軍激動地劈了一夜柴。 …… 清晨,沈清然伸了個懶腰,拎著籃子去田裏摘菜,上次被李春生和秋生偷過的小蘿卜,現在長大了一些。 昨天那半隻雞沒有一次燉光,在沸水裏撈一遍,去掉血絲浮沫,盛起裝好,冬日天冷不容易變質。 投桃報李,沈清然揪了兩個蘿卜,準備把剩下的雞肉燉湯給薛匪風補補。 本來向張嬸買雞就是為了薛匪風,反而他吃的最多。 李家村昨晚出了一點小事故,潘雲剡不知道得罪了誰,大半夜的被人從床上挖起來,直挺挺填在魚塘裏,隻留一個腦袋還在水麵上。今早被人發現的時候,臉都凍紫了,去了半條命。 沈清然樂嗬嗬地聽完張嬸的八卦,心想,這李大刀脾氣還挺大。 他本來打算在潘家旁邊的魚塘裏漚肥,臭死惡心死潘雲剡,就是怕誤傷他妹妹,既然有人替他報仇,他樂得輕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