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沈清然自暴自棄地坐在地上直喘氣。    地是翻好的,紅薯苗薛匪風幫他散開到每一平方米,沈清然的工作隻是簡單到拿起插下,這他都受不了,簡直不敢想象普通農民從頭到尾的工作量。    薛匪風越看越心疼,“不種了,明天再說。”    明天這些紅薯苗就會消失,那就是鬼故事了。沈清然虛弱地拒絕薛匪風的提議。    扶我起來,我還能種。    薛匪風不得不重新背上竹筐,每次遞給沈清然一棵。最後半程,沈清然腰酸背痛,甚至想爬著種田。    全部種完,天色已經黑了,沈清然渾然癱瘓,思想卻有些飄飄然,指著那一畝還沒砍完的甘蔗地,大膽提議,不如在甘蔗腳下再種一層紅薯。紅薯和甘蔗成長空間並不重合。    薛匪風冷著臉把沈清然拖回去。    ……    第二天,沈清然在床上沒能爬起來。    第三天還是癱著。    第四天,全村的人都知道沈清然在地裏種了兩畝雜草,把自己種癱了。    畢竟村裏見識最廣的老人也沒見過紅薯,在他們眼裏就是雜草。    春耕即將開始,沈清然不種豆不種稻,把好好的地拿去種雜草,這件事變成了近期最大的笑話。    沈清然:他們都不理解我!    沈清然提筆問薛匪風:“能種出糧食的!你信我嗎?”    薛匪風:“信。”    一副對沈清然唯命是從,哪怕沈清然說地裏能長出魚他都信的樣子。    沈清然一臉狐疑地試探:“其實第二年還能長魚。”    薛匪風眼裏明顯閃過一絲懷疑,很快,但還是被沈清然捕捉到了。    沈清然稍稍感到一絲安慰,看吧,薛匪風是基於成年人的智商做出判斷後,才選擇相信他。    接著,他聽見薛匪風斬釘截鐵地說“能長魚不錯。”    沈清然:“……”又生氣又感動。    紅薯苗還沒長出新葉子,還全是係統裏帶出來的老葉子,不能食用,沈清然用種地換來的兩百積分,跟係統兌換了一小把紅薯葉。    這個係統真的特別摳門!    沈清然用畢生廚藝炒了這把紅薯葉,給薛匪風品嚐,證明它真的能吃。土地是一個人內心最大的依仗,如今另作他物,沈清然想讓薛匪風安心。    薛匪風一臉平靜地放下筷子。    心裏突然覺得村民是對的。    ……    沈清然癱了五天之後,驚覺學廚的時間所剩不多。    他趁薛匪風不注意,溜到潘家的那口魚塘,左右看著沒人,從塘邊的雜草堆裏翻出一個包袱,裏麵是一件剛剛做好的月白色長袍。    他上次來經過魚塘,聽見潘雲剡在屋裏罵潘雲奚,說她衣服做得爛,穿起來麻煩。    潘雲剡上次被薛匪風按在魚塘一晚上,便一直臥病在床,變成了一個十足的窩裏橫,父母不在家,便經常辱罵小妹出氣。    潘雲奚抱著新做好的衣服蹲在魚塘邊,哭都不敢大聲。哥哥讀書時的衣服都是她一針一線做的,書院裏的同窗還誇好看。自從落水之後,潘雲剡便越來越過分了。    好歹是他期待已久的女主,沈清然看不下去,見潘雲奚也識字,便蹲下和她寫字聊了一會兒。    “婦女也頂半邊天!”    “潘雲剡現在能拿你怎麽樣?你看看我,村裏流言蜚語也不能拿我怎麽樣,說到底是因為我內心不懼怕他們。你強他就弱,你弱他就強。”    沈清然鼓勵她:“我看你這件衣服就做得特別好,潘雲剡不要你賣給我,我給你銀子。有錢就有底氣,哪怕脫離潘家也能活下去。”    潘雲奚對這個幫了她好多次的人有種天然的信任,她沉默了半響,點了點頭:“我以後不給哥哥做衣服了,我、我要自己攢錢。”    沈清然爽快付錢,“以後帶你種田。”    潘雲奚應沈清然的要求,把衣服改小之後藏在魚塘旁邊。    ……    沈清然拿到衣服,唯一苦惱的就是,他沒有機會長時間出門而不被懷疑。    這天,薛匪風向他提出要上山砍柴。    沈清然見識過薛匪風的劍法,根本用不著爬樹之類,光站著就能辦到。他正愁沒機會出門,便再三強調隻準砍柴,搬運柴火必須等他一起上山。    薛匪風麵上答應,心裏決定找個沒人的峰頂迅速砍個五擔柴,按照他的武功,不用一炷香的時間。    然後去山坳裏找張廚子。    沈清然虛偽地表示自己要去給紅薯地澆水,和薛匪風目的相同。    ……    沈清然在女裝外麵套上男裝,小心翼翼,一路都沒有遇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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