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元1092年春,九鑼國,青石鎮。


    在這個小鎮上,流傳著一段古老的故事。


    據傳,這裏曾有一次抵擋百萬級獸潮的戰鬥,但真相早已淹沒在曆史的長河中,變得難以考證。


    又有傳言稱,這場獸潮是由妖獾引發的。


    據說,妖獾囤積了無數修煉異寶,引得無數修士為之瘋狂,紛紛踏上尋找寶藏的征途。


    然而,一萬多年過去了,這裏妖獾被捕的已經逐漸滅絕,它們的蹤跡變得越來越難以尋覓。


    盡管無數冒險者為了探尋寶藏的下落,穿越荒野,深入密林,卻始終一無所獲。


    妖獾的傳說和寶藏的誘惑,使得青石鎮成了一個充滿神秘色彩和冒險精神的地方。


    祭司閣,一間客房。


    “啊......”


    毛八捂著像被重錘猛擊過的腦袋,吃力地從床上挺起身子,一股強烈的暈眩感像海浪般洶湧而來,讓他不得不緊緊抓住床沿,穩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形。


    他記得,他曾與妖狼激戰。


    他被偷襲了。


    身邊的同伴紛紛倒下,而他,卻無能為力。


    他瘋狂地揮動手中的骨刀,劈砍著身邊的妖狼。


    然後......他就被妖狼一爪子狠狠擊中麵部,昏迷了過去。


    疼痛如潮水般退去,但留下的餘悸仍讓毛八的心跳難以平複。


    他猛地睜大雙眼,銳利的目光像兩把利劍,瞬間掃過四周。


    身體的本能反應讓他迅速進入防禦狀態,仿佛隨時準備應對突如其來的危機。


    環顧四周,他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古樸雅致的房間。


    牆壁上掛著精美的字畫,每一筆都透露著深厚的文化底蘊。雕花木床上鋪著柔軟的絲綢被褥,顯得溫馨而舒適。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熏香,讓人心神寧靜。


    然而,這一切對毛八來說都太過陌生。


    他熟悉的是山林間的野趣,是那些與大自然為伍的日子。


    眼前的這些精致物品,他隻在先生口中聽說過,是離城鎮近的地方才有的奢華。


    “這是哪兒?”


    毛八的疑惑如濃霧般彌漫在心頭,聲音因長久的沉寂而顯得略帶沙啞。


    他的呼喊在空曠的房間內回蕩,卻像是落入了無底的深淵,得不到任何回應。


    周圍的寂靜仿佛成了一種無形的壓迫,讓他喘不過氣來。每一次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仿佛稍有不慎就會打破這詭異而脆弱的寧靜。


    “啊……”


    就在這時,一股尖銳的刺痛感突然從毛八的頭部襲來,如同烈火燎原般迅速蔓延至他的麵部。


    那痛感如同刀割,幾乎要將他的臉龐撕裂開來。


    毛八痛苦地蜷縮在地,雙手緊緊抱住頭部,仿佛想要將那股疼痛緊緊壓製住。


    他的麵容因劇痛而扭曲變形,眼中卻閃爍著野獸般的凶光。


    “吱吖!”


    伴隨著一聲門扉輕啟的聲響,一個體態纖弱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推開門走了進來。


    他似乎捕捉到了毛八那驚恐的尖叫聲,臉上帶著一絲驚愕與困惑。


    “你這是怎麽了?毒性又發作了?”


    男子俯下身,目光關切地落在癱軟在地的毛八身上,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


    毛八頭疼欲裂,強忍著不適,他驚慌地向後退了幾步,背靠著床腿,警惕地盯著眼前的陌生男子。


    “你是誰?”


    他沙啞著嗓子,聲音中透露出幾分戒備。


    中年男子見狀,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和善起來。


    他舉起手中的衣物,溫和地笑道:“我是這裏的見習祭司,你可以叫我嶽見習。不用緊張,我是來給你送套換洗衣物,並無惡意。”


    嶽見習的語調中似乎帶著某種魔力,讓毛八緊繃的神經稍微舒緩了一些。


    然而,毛八心中的警覺卻仍未完全消散。


    他扶著床邊,緩緩站起身來,極度的痛苦與困惑讓他的臉色蒼白如紙。


    “這是哪裏?”


    “我怎麽會在這裏?”


    “我的同伴呢?”


    嶽見習聽著毛八一連串的問題,眉頭漸漸皺起。


    他沉思片刻後,才緩緩開口:“這裏是青石鎮的祭司閣,一個很安全的地方。至於你的同伴,我確實不清楚他們的下落。”


    他頓了一頓,似乎想要確保毛八能夠完全理解接下來的話,才繼續道:“你是被狩獵隊的盧克副隊長送來的。當時你身受重傷,生命垂危,幾乎奄奄一息。是大祭司及時給你服用了一枚珍貴的靈丹,才將你從死亡的邊緣救了回來。”


    嶽見習觀察到毛八的臉色依舊蒼白,便關切地說:“看你現在的狀態,似乎中毒頗深,情況很糟糕。先換上這件衣服吧,這樣至少能讓你舒服一些。”


    “稍後我便帶你去見大祭司,他知道的比較多,你可以問他更多問題,同時讓他再仔細為你瞧瞧中毒的情況。”


    說完,嶽見習輕輕將衣物放在桌上,然後退到門外,靜靜地等候著。


    盡管嶽見習的回答並未完全解開毛八心中的疑惑,但他還是選擇相信這位看上去有些和善的見習祭司。


    毛八低頭打量著自己身上的獸皮衣褲,那虎皮做的衣物如今已是破舊不堪,無法遮體。


    他咬緊牙關,忍受著身體的不適,緩緩脫下破爛獸皮,換上嶽見習帶來的藍色衣衫。


    雖然藍衫稍顯寬大,但比起之前的獸皮,卻是舒適了許多,也顯得更為得體。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的慌亂與不安。


    他知道,想要找回那些失散的同伴,揭開昏迷後山穀中發生的種種,就必須先找到盧克。


    走出房間,毛八頓時被一條幽暗的走廊所包圍。


    四周的窗戶都被厚實的木板遮擋,仿佛要將外界的一切隔絕。


    這些木板雖然厚重,但似乎是匆忙中釘上去的,縫隙間卻透出一絲絲冷風,吹拂著毛八的臉龐,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走廊內,昏暗的燭光搖曳不定,為這陰森的氛圍增添了幾分詭異。


    四周的牆壁被塗成了深黑色,上麵繪製著各種詭異的圖騰和符咒,它們似乎在低聲訴說著一段段塵封的曆史。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名狀的香氣,似乎夾雜著些許血腥味,讓人不禁感到心悸。


    毛八緊皺眉頭,眼前的詭異走廊與先前房間的安寧氛圍大相徑庭,這使得他越發覺得嶽見習的笑容似乎帶著一絲虛偽。


    他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疑惑: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嗎?


    “不錯不錯,衣服挺合身的。”


    嶽見習上下打量著毛八,滿意地點了點頭,“我這就帶你去祭祀堂看看……”


    話音未落,毛八的肚子突然“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聲音在寂靜的走廊裏顯得尤為突兀,讓兩人都陷入了尷尬之中。


    嶽見習連忙道歉:“抱歉,是我的疏忽。從昨天到現在,你都沒吃過東西,肯定餓壞了。”


    他原本還在為大祭司不在而犯愁,不知該帶毛八去哪裏,現在卻瞬間有了主意,“我這就帶你去吃點東西。”


    說著,嶽見習在前頭為毛八引路,毛八則如同一隻疲憊的旅者,步履沉重地尾隨其後。


    每一步都顯得如此艱難,仿佛背負著千鈞重擔,他的呼吸漸漸急促,額頭上的汗珠如細雨般悄然滑落。


    嶽見習似乎察覺到了毛八的困境,但他並未因此放慢腳步,隻是微笑著轉過頭來,眼神中帶著幾分微不可察的戲謔:“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


    毛八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穩住自己的氣息,回答道:“我叫毛八,嶽見習,請問那位盧克副隊長在哪裏?我想當麵向他道謝。”


    嶽見習輕輕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這個嘛,我也不太清楚。等會兒見到大祭司,你可以問問他。”


    然而,嶽見習的笑容在毛八眼中卻顯得愈發虛偽。


    他眉頭微皺,心中的疑惑更甚,這嶽見習刻意偽裝自己,究竟想幹什麽?


    走廊深遠悠長,似乎永無盡頭。


    嶽見習再次打破了沉默,好奇地問道:“你以前是在哪裏生活的?”


    毛八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苦澀,聲音低沉而充滿回憶:“山裏。”


    “山裏?”


    嶽見習的語氣中充滿了驚訝,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毛八身上,“那裏的妖獸橫行,你們生活的一定很艱難吧?”


    毛八瞥了他一眼,眼中的警惕之色愈發濃烈:“都過去了。”


    他並不想與嶽見習過多談論自己的過去,直覺告訴他,嶽見習接近他並非出於單純的好奇心。然而,嶽見習似乎並不打算就此罷休,繼續追問:“那你是和爹娘一起生活嗎?”


    毛八沉默了片刻,聲音中帶著一絲冷淡:“不,我一個人。”


    他的耐心已經被嶽見習的連續追問消磨得所剩無幾,此刻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耐煩,甚至連回答都變得敷衍起來。


    ......


    嶽見習的好奇心如同被點燃的篝火,越燒越旺,對毛八的生活經曆展現出了近乎貪婪的渴求。


    他就像一隻狡猾的狐狸,嗅覺靈敏地探尋著每一個可能的線索,不斷從各個角度旁敲側擊,試圖從毛八身上獲取什麽。


    然而,毛八卻像一塊堅硬的石頭,無論嶽見習如何敲打,都未能撼動他分毫。


    他努力壓抑著心中的不滿,用簡短而含糊的回答應對著嶽見習的每一個問題,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走廊裏,一扇扇房門緊閉,裏麵靜寂無聲,隻有一條向前的狹窄道路可以前行。


    “這祭司閣如此龐大,為何隻有我們兩人行走其中?”


    毛八的心中再起疑慮。


    他開始留意到,這條走廊似乎有些異樣,一些原本應該通向其他房間的岔口竟然被臨時封上了。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一個蘑菇狀的圖騰雕像突然映入眼簾。


    毛八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雕像,突然,他臉上的那道醒目傷疤仿佛被某種神秘力量喚醒,開始泛起一抹幽深的翠綠色。


    這道疤痕自左眉橫貫鼻梁,一直延伸至右下顎,此刻猶如一條蟄伏的翠綠小蛇,在毛八的臉上快速蠕動。


    然而,這抹翠綠色的光芒並未持續太久,便如同退潮的海水般迅速向四周擴散,最終完全隱入毛八的肌膚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整個過程快得令人咋舌,毛八隻感覺麵部傳來一陣輕微的瘙癢。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臉,卻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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