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落地之後,氣氛變得沉重起來。


    剛剛月戰脫口而出的“魔主”,再度印證了無頭煞魔靈實則為墓主遺體這一事實。


    而魔主殘軀的出手,愈發確定了,她奪舍的目標正是元荒。


    “幹嘛呢?一個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呢。”


    元荒麵淡然的微笑道。


    “元荒......”


    東方水月欲開口寬慰,卻發現言語蒼白無力。


    往昔,無論元荒遇到何種難題,她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但此次麵對的,卻是神明殘魂的威脅,即便拉上整個東方家族,也顯得渺小無力。


    “別太擔心,世事無常,說不定還有轉機呢。”元荒滿不在乎地笑道。


    隨後,他話鋒一轉,提議說:“趁著當下,咱們先把和尚的符文碎片收集齊全,這能力要是能帶出鎮魔境,其價值定然不可小覷。”


    玄淨聽到這句話,眼中立刻閃過一絲金色的光芒.


    但隨即,他看了一眼元荒,輕輕地歎了口氣。


    月雅琳提議道:“禁地快開了,我們不妨前去仔細探究一番,那裏極為神秘,說不定會有解決辦法。”


    元荒微微搖頭,神色堅定:“先別想這些,提升實力要緊,符文的能力所增強的戰力,絕非小可。”


    東方水月聞言,埋怨道:“都到這時候了,你還在為我們著想。”


    “都別這副模樣,搞得好像我要去赴死似的。”


    元荒苦笑著,轉身輕輕踢了身旁的公雞一腳,“幹活了,趁著還有時間,有這麽好的打手不用,那可虧大了。”


    月雅琳感激地輕聲說:“謝謝。”


    元荒隨意地擺了擺手,表示不必客氣。


    東方水月麵帶愁容,說道:“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場珍獸宴呢,可別想著賴賬!”


    元荒爽朗一笑:“放心,等咱們離開這裏,我一定開始攢錢,定讓你大飽口福。”


    東方水月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玄淨在一旁默默歎氣,雖未言語,但那份關切與憂慮已溢於言表。


    幾人異常順利地在正西方石柱上,一路衝到了盡頭。


    “怎麽感覺那些符文碎片像是專門為和尚準備的呢?咱們啥也沒做,就基本收集齊了。”東方水月滿心不解。


    玄淨聞言,麵色微變,憂慮道:“難道……我也成了魔主覬覦的奪舍對象?”


    元荒見狀,輕輕拍了拍玄淨的背,安慰道:“別自己嚇自己,世間哪有能同時駕馭兩具肉身的奪舍之術?太過荒謬。”


    “不是這樣的,石柱本就是血祭的祖台,其作用在於增幅,那鎮壓魔主的人建造這東西,絕非善類,說不定也在打著奪舍的主意......”


    玄淨越說越覺得這種可能性極高。


    正當幾人議論紛紛,石柱突然劇烈震顫,仿佛活物般躁動不安。


    東方水月驚呼:“呀!石柱要塌了。”


    玄淨臉色一變,焦急道:“糟糕,我的符文碎片還未集齊,就差一個點!”


    “哈哈哈,曆經千辛萬苦,這對祖翅終於在我的娥蜂血祭下覺醒!”


    一個低沉而充滿力量的男聲突然回蕩在空中,帶著一絲得意與狂妄。


    話音未落,原本堅固的石柱竟如豆腐般被一分為二,裂痕從中迅速蔓延,直至整個石柱一分為二。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一位背後生有透明雙翼的男子。


    他的羽翼輕輕一揮,便輕易斬斷了石柱。


    “不好!大陣已破,保護我們的氣泡並未出現!”


    元荒神色嚴峻,環顧四周。


    隻見四周空間開始扭曲,幾人的身體失去了支撐,開始向下墜落。


    玄淨大驚失色,急中生智,大喊道:“快,都抓住我,我有辦法!”


    元荒反應迅捷,瞬間緊握身旁一塊凸起的石柱殘片。


    同時奮力伸展臂膀,一把精準地攥住了月雅琳的手臂,猛力一揮。


    將她安全地拋向了玄淨的方向。


    緊接著,他身形一展,猶如獵豹撲食,躍至最低處,緊緊攬住了東方水月的腰身。


    “別……別管我……”


    東方水月的聲音微弱,話語未盡,已被元荒上甩的動作打斷。


    她的嘴半張,冷冽的風,被無情地灌入。


    與此同時,玄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單手擒住了那隻雖殘卻翼力猶存的獨腿公雞。


    公雞雖失一足,但雙翼強健,足以支撐短暫的滑翔。


    元荒則借助這股推力,身形暴退,穩穩落在了一塊突起的巨石之上。


    在方才那短暫的須臾之間,元荒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犧牲自己,以此來確保同伴的安全。


    他的心中懷揣著一絲希望。


    倘若自己能夠僥幸存活下來,憑借著這重傷且殘缺不全的軀體,或許能因殘軀潛力低下,讓那魔主放棄對他進行奪舍的念頭。


    驟然間,天際仿佛被撕裂,一抹幽邃的黑影如鬼魅般掠過。


    瞬息間,元荒隻覺身軀一輕,仿佛被無形之手自頸後攫起,卷入了一場風暴般的疾馳之中。


    這速度,超越了世間萬物,即便是落石紛飛的軌跡也顯得遲緩。


    他穿梭其間,留下一道道模糊的影子,如同流星劃破長空,直墜向混沌的地麵。


    風嘯聲震耳欲聾,如同萬獸奔騰。


    元荒隻覺天旋地轉,眼前金星亂舞,意識幾乎要被這股力量撕扯得支離破碎。


    然而,就在這混沌與眩暈交織的瞬間,他被穩穩地置於了堅實的土地之上。


    猛然回頭,映入眼簾的竟是那魔主殘破的軀殼,屹立不倒,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氣勢。


    緊接著,石柱之內,一抹蔚藍如海的靈火猛然爆發。


    它狂暴而熾烈,如同覺醒的藍色巨龍,騰空而起,直撲那古老的石碑。


    隨著一聲震天動地的轟鳴,那密布裂紋如同蛛網般的石碑,最終不堪重負,轟然崩塌,化作漫天塵埃。


    而在這毀滅之中,一縷九彩神火騰空而出。


    它絢爛奪目,每一道光芒都蘊含著天地至理,緩緩旋轉間,釋放出層層光暈,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夢似幻。


    隨後,這無上神火悠然落入下方深邃的黑洞之中,仿佛是通往另一界的門戶被緩緩開啟。


    “元荒,你可安好?”


    就在這時,玄淨的聲音穿透喧囂傳來,他手持一隻公雞,身後緊跟著東方水月與月雅琳。


    三人氣喘籲籲,卻難掩臉上的焦急之色。


    元荒勉強站穩,搖了搖頭:“我還好,你們呢?”


    “我們也無大礙。”


    話音未落,四周突然響起一陣騷亂。


    隻見一道道身影自幻域城的各個隱秘角落魚貫而出。


    他們身披神秘鬥篷,眼神深邃,直向那吞噬一切的黑洞疾馳而去。


    這些身影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強大且古老,顯然不知運用了何種秘法,已然超越了凡俗所知曉的九紋境,躋身於傳說中的十紋境強者之行列。


    “這……究竟是何方神聖?”


    玄淨望著那壯觀的景象,不禁喃喃自語,眼中滿是震驚。


    元荒眉頭緊鎖,同樣不解:“不清楚,但他們顯然是早有預謀,潛藏已久的強者。”


    終於,有膽大包天的微弱修士,按捺不住內心的貪婪與好奇,如同飛蛾撲火般,毅然決然地朝那深邃的黑洞衝刺而去。


    然而,這黑洞仿佛是死神的巨口,對弱者毫無憐憫。


    那些修為尚不足九紋境的修士,尚未觸及黑洞邊緣,便被數股漆黑如墨、纏繞著邪異之力的氣流猛然擊中。


    身體瞬間幹癟,血氣被無情抽離,化作一道道淒厲的亡魂,消散於無形。


    “愚蠢至極,區區螻蟻也妄想染指神火?”


    遠處,一位身披黑袍的青年冷聲咒罵。


    元荒的目光瞬間凝聚,黑袍青年的麵容中,隱約透露出與徐子墨之間難以言表的幾分相似。


    他心中暗自揣測,眼前之人莫非便是徐子墨的兄長,徐子峰?


    黑洞正逐漸將人群的情緒推向沸點。


    修為低下的修士們如同驚弓之鳥,紛紛向後退縮。


    而那些達到九紋境的強者,則眼神閃爍,蠢蠢欲動。


    “那黑洞便是禁地了,我們要不要現在就進去一探究竟?”


    玄淨麵帶微笑,望向元荒,眼中閃爍著迫不及待、躍躍欲試的光芒。


    元荒沉吟片刻,終是點了點頭:“好!”


    話音剛落,黑洞的洞口竟仿佛深淵巨口,猛然間膨脹開來。


    一股前所未有的、蘊含著毀天滅地之力的淩厲氣流,驟然自黑洞深淵洶湧噴薄而出。


    伴隨著令人膽寒的吸力,瞬間席卷四周。


    “快退!”


    元荒大聲呼喊,聲音裏飽含著急切。


    這吸力他再熟悉不過了,跟之前在通道中,作用在他身上的吸力毫無二致。


    然而,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措手不及。


    那股強大的吸力如同無形的巨手,毫不留情地將他們逐一攫取,猛然拽入黑洞的深淵之中,身影瞬間在幻域城的視野裏消失無蹤。


    當元荒等人再次睜開眼時,已身處一座宏偉壯麗的宮殿之中。


    這座宮殿宏偉壯闊,目力所及之處皆不見其邊際。


    金磚鋪地,玉柱擎天.


    每一磚一瓦都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彰顯著無盡的奢華與尊貴。


    宮殿中央,幾根巨大的石柱巍然矗立。


    其上雕刻著形態各異、栩栩如生的魔獸圖案。


    它們或猙獰咆哮,或展翅欲飛,仿佛隨時都會從石柱上躍出,重現於世。


    玄淨輕聲嘟囔:“為何我總有一種錯覺,好像這些魔獸正在盯著我看?”


    聞言,東方水月不由得嗔怪道:“快閉上你那烏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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