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吖——


    隨著一陣悠長的聲音響起,一扇斑駁陳舊的木門被輕輕地推開一條縫隙。


    一個小腦袋,帶著幾分好奇和驚喜,小心翼翼地探了進來。


    “呀!爺爺,他醒啦!”


    這一聲清脆且稚嫩的歡呼傳來,一位八九歲的小男孩,滿臉歡喜地轉身,朝著門外大聲喊道。


    “好好好,小寶,記得下次輕聲些,莫驚擾了咱們的客人。”


    門外傳來一位老者溫和而略帶寵溺的責備,言語間滿是對孫兒的愛護。


    “知道啦,爺爺!你快來看嘛!”小男孩迫不及待地回應,拉著長音,滿是期待。


    須臾之間,一位須發皆白、麵容慈祥的花甲老漢步入屋內,笑容可掬,眼中閃爍著溫暖的光芒。


    他緩步至床前,關切地詢問:“孩子,感覺身子如何?這世道不易,你孤身在外,怎不多備些幹糧?若非小寶發現得及時,怕是要遭山林野獸之禍了。”


    元荒聞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連忙從床上坐起,拱手行禮:“多謝老爺爺救命之恩,晚輩已感大好。隻是,不知此方是何地?”


    老者微笑答道:“此地啊,因遍地巨石環繞,故老輩人都喚作‘石圍子’。雖是偏遠,卻也自有其寧靜與祥和。”


    這夢境竟是如此真實,難道夢菲舞是想讓我沉迷於夢境之中嗎?


    元荒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老者見他神色複雜,誤以為是對前路迷茫,便寬慰道:“既然來了便是緣,不妨先在我這小屋養精蓄銳,待身體完全康複,再做長遠打算也不遲。”


    元荒心中權衡,是應擇一地潛心修煉,還是遊曆四方增長見聞。


    最終,他輕輕點頭,決定先安頓下來,再做打算。


    時光荏苒,日升月落。


    元荒在爺孫倆溫馨的院落一隅,靠近一塊巨石的地方,以木為材,構建起一座簡陋的棚屋。


    為銘記那救命之恩,他每日裏不僅勤修基礎刀法,更以滿腔熱忱為這方小小天地鍛造著鐵器。


    此間是與世隔絕的桃源,鐵器稀缺如金。


    幸而礦石資源豐富,成為他回報恩情的獨特方式。


    元荒在還恩與修行之間找到了微妙的平衡,即便身處這虛構之境,他亦不曾忘卻人間溫情與責任。


    歲月悠悠,轉眼已是數十載春秋更迭,小寶已從稚子成長為家族繁茂的族長。


    而元荒,則依舊隱匿於棚屋內,默默錘煉著身心與刀法。


    日複一日!


    那基礎刀法在他手中漸漸煥發出靈韻,僅憑寥寥十幾式,便一點一點地在巨石上劈砍出一個石洞來。


    然而,某個清晨,石圍子被一種異樣的寧靜所籠罩,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哀愁。


    那位日日揮刀向石的奇異老者,終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離開了。


    消息不脛而走,村民們自發聚集,為這位默默付出的異鄉人送行。


    小寶淚流滿麵,悲痛難抑。


    他深知,雖是自己與祖父救了元荒一命,但元荒以鐵匠之藝,間接地讓家族繁榮昌盛,這份恩情早已超越了簡單的施與受。


    哇哇~~


    一名男嬰伴隨著清脆的啼哭聲來到了這個世界,降臨在李家屯這片純樸的土地上,給李老六這個並不富裕的家庭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喜悅與希望。


    盡管生活條件艱苦,李老六卻以全部的愛與努力,精心養育著這個新生命。


    並滿懷期望地為他取名為李壯,寓意著他能茁壯成長,擁有強大的力量。


    然而,李壯自小便展現出與眾不同的性格,他性格內向,偏愛安靜,不願過多地融入喧囂之中,這份淡然仿佛是與生俱來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幼小的身軀逐漸長成了挺拔的少年,他手中的木刀成了最親密的夥伴。


    每天,他都近乎癡迷地揮舞著木刀。


    李老六雖然多次試圖引導他走向不同的道路,但李壯對武學的熱愛卻如磐石般堅定不移。


    李壯正是元荒夢境中的第二世輪回。


    瞧著李老六日漸愁苦的麵容,他重新拾起了鐵錘,在熾熱的爐火旁鍛造出一把把鋒利無比的刀劍。


    將用這些刀劍換來的那少許微薄收入,全部用於支撐弟妹及後代的成長,這才讓李老六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


    然而,元荒的內心始終保持著清醒的狀態。


    他深深知曉自己身處夢境當中,每一次的修煉與努力皆是為了不讓自己迷失。


    歲月如流,當練刀的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時,他再度步入了人生的晚年。


    在他即將告別這個世界之時,又是一場生離死別。


    人生冷暖,這一回,弟弟妹妹們都趕來了,但他們的後代,那些曾經受惠於李壯幫助的晚輩,卻有一部分未曾前來。


    隨後,元荒在夢境中再次輪回。


    這一次,他降生在一個殷實的小富商之家,生活富足,衣食無憂。


    然而,他並未沉溺於安逸,反而勤勉不輟,日複一日地磨礪刀法,偶爾還涉足煉器之道,生活過得既充實又自在。


    對此,家中嚴父賈員外深感無奈,麵對這個似乎對經商之道毫無興趣,整日沉浸在刀光劍影中的兒子,心中滿是焦急與不滿。


    尤其是當談及為元荒安排的婚事時,他更是顯得漠不關心,讓賈員外倍感頭疼。


    元荒似乎已經有些難以分辨自己究竟是元荒還是李壯,可內心依然牢記自己要練刀、煉器。


    這一世,為他送最後一程的,僅有他的胞弟,以及那些曾在困境中承蒙他相助、心懷感恩的下人。


    在那無盡的元荒夢境深處,轉世的輪回猶如織錦般紛繁絢爛。


    每一次的重生,身份愈發尊貴.


    然而心間那份純粹的親情溫暖卻在悄然間消逝,化作元荒眼眸中一抹難以察覺的寒霜。


    他,從一名懵懂少年,逐漸蛻變為冷峻刀客。


    世間萬物,唯有手中利刃與心中刀意,方能銘記那份不滅的執著。


    曆經千百世的沉浮,元荒穿越於生死的邊緣,愛恨交織,情仇難解,每一道傷痕都是歲月的刻痕,記錄著他那不屈的靈魂。


    直至宿命將他推上皇子的寶座,他的一生,仿佛被戰火與刀光所鑄就,征伐四方,血染戰袍,隻為守護那片遼闊的疆土。


    然而,權力的遊戲遠比戰場更加殘酷,當勝利的果實被八弟輕易摘取,那份屬於他的榮耀與尊嚴,瞬間化為烏有。


    不甘與憤怒如火山般爆發,元荒毅然決然,揮師南下,以鐵血手腕奪回本該屬於他的一切。


    但權力的巔峰,亦是孤獨的深淵,他的統治,因暴虐而搖搖欲墜。


    “父皇,您一心係於刀法,卻疏忽了治國之道,這江山,兒臣願替您分憂。”


    大皇子齊羽鋒,麵色決絕,立於宮門之前,將重傷的齊命圍困在龍椅之上。


    齊命,正是元荒這一世輪回所使用的名字。


    “皇家無親情,今日,我亦嚐其味。”


    齊命苦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一位大臣沉聲道:“陛下,您一生專注於刀法,其餘皆任其自流,今日之困境,實為自我選擇所致,非他人之過。”


    齊命聞言,身形微微一顫,目光空洞地落在龍椅的扶手之上,喃喃自語:“隻知道練刀嗎?即便我已站在武道的巔峰,為何仍執迷不悟?”


    “父皇,您已天下無雙,卻仍不懈追求,刀法雖精,卻未曾惠及子孫,也未曾見您傳授一二。”


    又一皇子跪拜在地,眼中滿是埋怨。


    “天下無敵……那為何我的心,依舊空虛?我為何還要不斷修煉?”


    齊命的聲音低沉而迷茫,他無力地癱坐在龍椅上,仿佛被無形的枷鎖束縛,開始在紛亂的記憶中尋覓那最初的光芒。


    在無盡的輪回旋渦之內,尋回往昔談何容易?


    齊命不禁喃喃道:“曆經萬世輪回,我到底在追尋何物?”


    “每一世的記憶仿若碎片,紛雜繁複,唯有練刀這一執念留存。”


    “練刀?這是為何?”


    旁人聽聞,皆是一臉迷茫,不知齊命所言之語究竟何意。


    “陛下,時辰已到,請您上路吧。”一位老臣語氣強硬地逼宮說道。


    “上路?哼,你們以為這能終結我的命運?”


    齊命冷笑,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他緊握刀柄,血色的雙眸仿佛能洞穿一切虛妄,“無論我是誰,無論輪回幾世,隻要我手中還有這把刀,我便能逆天改命,輸了這一次,還有下一次!”


    言罷,他猛然發力,將胸口那致命的長槍拔出,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衣襟。


    但他沒有絲毫退縮,反而將畢生所學,那些散落在輪回記憶中的刀法真諦,在這一刻凝聚成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化作一道璀璨的刀芒,向著自己揮去。


    “傳位於二皇子,但我的故事,永不落幕。此刀法,名曰墌虛之刃!”


    伴隨著最後一聲激昂而深沉的低吼,齊命的身影在璀璨奪目的刀光中漸漸淡去。


    ......


    鎮魔境,禁地!


    不知何時起,一方浩瀚無垠的棋盤悄然鋪展,覆蓋了整個禁地的每一個角落,仿佛天地間的規則都在此刻凝聚成形。


    在這熾熱而神秘的九彩地心炎深處,炙神的殘魂傲然屹立。


    其光輝雖殘,卻依舊耀眼。


    他引領著炎辰、月戰,以及鎮魂境內所有半魔獸,共同執白色棋子。


    另一邊,夢菲舞已重拾昔日風華,容顏傾城,身姿綽約,她攜帶著娥峰、骸骨獸,以及一群魔獸精銳,手執黑色棋子。


    尤為引人注目的是,棋盤上赫然新增了一種紅色棋子,由精銳的人字衛所掌控。


    而在棋盤最為核心的位置,一枚晶瑩剔透的棋子靜靜矗立。


    不偏不倚地位於三方勢力的交匯點。


    這枚棋子的歸屬,將成為決定勝負的關鍵——任何一方若能巧妙奪取,都將直接奠定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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