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珍貴的養料,若白白自爆了,多可惜!”


    沙啞的嗓音如同砂紙摩擦,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伴隨著藤鞭劃破空氣的尖嘯,狠狠抽擊在血傀扭曲的身軀上。


    “啪!”


    一聲脆響,震得人心頭一顫。


    血傀那因狂暴而膨脹的形體,在藤鞭之下,仿佛被無形之手撫平,迅速萎縮,歸於沉寂。


    鬥笠遮麵,黑袍翻飛,手持藤鞭的身影突兀地立於場中,周身散發著不容小覷的威壓。


    “你是誰?”


    魔豹傀儡瞪大雙眼,內心驚駭難當。


    大荒王亦是麵色凝重,目光緊盯著這不速之客,心中暗自衡量此人的實力。


    顯然淩駕於眾人之上,是個棘手的存在。


    他淡淡掃過大荒王,隨即目光轉向愣在原地的莫邪,語氣不滿地說道:“愣著作甚?還不快點為元荒療傷!”


    莫邪聞言,猛然回神,雙手再次忙碌起來。


    一道道血線自聖體本源中激射而出,貪婪地吞噬著血傀體內殘餘的力量。


    隨著血傀發出最後一聲淒厲的哀嚎,它徹底化為一具幹癟的軀殼。


    連最後一絲魂念也未能逃脫,融入了聖體本源之中。


    莫邪顫抖著手,緊握那蘊含著無盡生命力的聖體本源,毅然決然地將其推入元荒的腹部。


    “啊——”


    元荒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隻覺一股烈焰自腹部升起,瞬間席卷全身,痛楚遠超靈火入體之時。


    “少主,撐住!老奴之血,可暫緩痛楚!”


    莫邪的聲音帶著決絕,腹部傷口驟然裂開,鮮血噴湧而出,化作涓涓細流,順著他的手掌湧入元荒體內。


    這鮮血溫養聖體本源長達十年之久,早已被其全然接納。


    鮮血入體,便是一陣溫熱,如同甘霖般滋潤著元荒,帶來一絲絲難以言喻的清涼,稍稍緩解了那焚心之苦。


    元荒拚命地搖頭,試圖拒絕。


    然而,莫邪卻沒有停手。


    當他看到元荒的痛苦有所緩解時,自己卻因失血過多,身形搖晃起來。


    最終無力地倒下,手臂垂落,臉上掛著釋然與疲憊的笑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此時,元荒身體一輕,束縛消失了。


    但腹中的烈火之感依舊肆虐,讓他痛不欲生,卻又不得不強忍。


    “前輩,收回您的血,我能承受!”


    他咬緊牙關,拚盡全力向莫邪的爬去,但回應他的,隻有一片死寂。


    “好了,集中精神,引導聖體本源緩緩融合,莫讓莫邪的一番苦心付諸東流!”


    遠處,黑袍人戴著鬥笠,聲音低沉地對元荒說道。


    元荒猛地一怔,目光如炬地望向那鬥篷下的身影,心中湧起萬千思緒,“先生?是你嗎?”


    他的眼眶泛紅,似乎有淚光在閃爍。


    “嗬嗬,我聲音已改,麵容亦隱,你竟還能辨識?”


    鬥笠人輕笑,隨後輕輕掀開鬥笠,露出的正是元荒熟識的先生麵容。


    “先生的藤條,即便是換了形態,那熟悉的鞭影,早已深深刻印在我的靈魂之中,永生難忘。”


    元荒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仿佛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孩子,接下來的路需你獨自走完,聖體本源的融合無人能代。”


    先生望著元荒略顯稚嫩的臉龐,眼中閃過一絲疼惜,卻也堅定。


    “可是,先生,這兩位前輩是為我而傷,您能否……”


    元荒急切地指向身旁的莫邪與魏瘸子,眼中滿是懇求。


    “不行,我隻管你的死活!”


    先生的話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決。


    “魔族行事,講究代價與利益,救他們,損耗過大,於他而言,非明智之舉。”


    林納森手持骷髏頭顱歸來。


    “先生……是魔族?”


    元荒聞言,震驚之餘,更多的是不解與困惑。


    “沒錯,且與你母親有著不解之緣。”


    大荒王在一旁淡淡補充,語氣中藏著複雜的情感。


    “我母親……”


    元荒話未說完,體內忽生異變。


    聖體本源與他體內既有的紅色、銀色光膜激烈衝突,仿佛兩股不相容的力量在激烈對抗,阻礙著融合的進程。


    對抗形成的能量橫衝直撞,血脈沸騰如岩漿,靈力肆虐,身體在不經意間膨脹,痛苦讓他幾欲窒息。


    他張口欲呼,卻隻見紊亂的靈力如同狂風中的燭火,搖曳不定,無法凝聚成言。


    這一幕,讓在場的眾人皆是一驚。


    毛先生眉梢微揚,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誰說救人就非得消耗巨大?”


    言罷,他輕描淡寫地一揮手,兩道璀璨的能量瞬間脫手而出。


    第一道能量精準無誤地落在莫邪身上,隻見光芒一閃,莫邪的身影便憑空消失,仿佛被空間吞噬了一般。


    而另一道能量則直奔元荒的丹田,溫柔卻堅定地包裹住了躁動的聖體本源,緩緩壓製其暴烈之勢,引導其緩緩融入了那層紅色與銀色交織的光膜之內。


    “莫邪已無憂,至於這位,”毛先生瞥了一眼魏瘸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就讓你那神通廣大的舅舅去操心吧。”


    元荒聞言,目光在毛先生與大荒王之間來回跳躍,心中滿是疑惑與震驚。


    莫邪呢?


    沒事了?


    舅舅?


    是大荒王?


    一連串的信息如潮水般湧來,讓他一時之間有些應接不暇。


    “想救魏瘸子,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大荒王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一絲威嚴,“你手中那柄殘破的神器,作為交換的籌碼,你可幹?”


    元荒隻覺得此刻頭腦發脹,仿佛被重錘擊中一般疼痛。


    他勉強穩住心神,抬起沉重的手臂,將手中的大旗顫巍巍地扔了過去。


    “嘿,自己外甥有難,還得靠外物來換救命之情,你這舅舅當的,可真是‘精打細算’啊。”


    毛先生看著大荒王接過神器,不忘調侃大荒王一番。


    大荒王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這等寶物,在他這等修為之人手中,隻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我替他先收著。”


    “不過話說回來,幽青,你對我姐姐的心思,倒是藏得夠深啊,連我外甥都不放過,意欲何為?”


    “哈哈,不過是些陳年舊怨罷了。”幽青大笑,眼中閃過一抹狠厲,“雲舒被元逸辰那混蛋搶走了,我奈何不得他,還不能從他兒子身上找點樂子?”


    大荒王搖了搖頭,歎息道:“幽青啊幽青,你這報複手段,未免太過幼稚。”


    幽青卻不以為意,反而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幼稚?或許吧。但我雖娶不了雲舒,卻能讓我女兒娶了她兒子,這算不算另一種形式的勝利呢?”


    “你女兒要嫁給我外甥?你究竟有何打算?”


    大荒王眉頭緊鎖,對幽青這番舉動感到匪夷所思。


    若真是覬覦元荒的天賦,直接擄人豈不更為簡便,何必如此周折。


    “我意在締造一個擁有超凡天賦的後裔,既然雲舒不願與我共育,那我便讓她的兒子與我的女兒結合!”


    幽青一臉狂熱地解釋道。


    “元荒那孩子丹田受損,我分身耗盡十年光陰,以自身魔氣為其修複,雖無大礙,但要穩固其丹田,唯有獲取純淨的始元魔氣方可。”


    “而普天之下,唯我女兒體內的魔氣最為純正。”


    幽青的話音未落,元荒的聖體本源猛然湧入丹田之中,一股撕裂般的劇痛瞬間席卷全身,令他眼前一黑,昏厥過去。


    “哈哈哈,接下來的事情就交予你了,我也該回去了。”


    言罷,幽青身後陡然裂開一道黑洞,他身形一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重返魔魂天。


    空中傳來最後一道聲音:“切記轉告元荒,待他長大成人,務必前往魔魂天,迎娶我女兒!”


    “此人果真是個瘋子!”


    大荒王搖頭苦笑,世間罕有人能如此行事,竟跑到情敵家中,幫其撫養孩子長大,還操持起聯姻之事。


    正當此時,皇宮深處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


    緊接著,幾道令人心悸的身影劃破長空,降臨於大荒王身旁。


    “難道真有魔族涉足於此事?”


    望著已然消失的黑洞,其中一人開口問道。


    這些人周身被朦朧的霧氣所籠罩,普通修士難以窺探其真實麵容。


    “那是幽青,他雖未直接參與叛亂,但對元荒似乎別有用心。”大荒王緩緩說道。


    “那叛徒可有下落?”


    對方話鋒一轉,顯然對幽青之事已有所了解,更關心的是叛亂之事。


    大荒王環顧四周,確認魔豹傀儡已逃逸無蹤,隨即回應:“其真身尚未顯露,但靈魂顯然受創頗重,加之他精通魔功,隱匿行蹤頗深。”


    “不過,隻要他日後再度出手於我麵前,我必能敏銳察覺。”


    “接下來該如何行動?”對方繼續追問。


    大荒王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首要任務是肅清所有與此次叛亂有染的餘孽。待這些宵小之輩一一清除後,我們再著手族內的徹底清查。”


    “既然如此,我們先行告退。參與封印祖地一事的叛賊已被我們擒獲,已送往長老院對他們進行搜魂。”


    大荒王點頭應允,那幾位強者隨即騰空而起,迅速離去。


    隨後,大荒王的目光落在人字衛身上,吩咐道:“即刻將元荒、磊兒及其友人安置於坤華宮,確保安全。待元荒蘇醒,第一時間向我稟報。”


    “遵命!”


    人字衛響亮應答,隨即行動起來,迅速將仍處於昏迷狀態的元荒、魏瘸子等人護送至坤華宮,一路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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