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開視頻,熟悉的前奏傳出,不少人都跟著哼出了聲音。 屏幕一點點亮起來,一星微光逐漸綻放光華,驅走了黑暗,將一片明淨的小地界呈現給了屏幕前的觀眾—— 那是一塊灑滿陽光的地毯,清俊的青年人倚坐在高高的爬架上,眉眼籠在光暈裏,溫柔得要化開一樣。 是魏闌! 屏幕前的粉絲們呼吸一滯,緊接抓著自己的衣服無聲尖叫:怎麽那麽好看?! 不過視頻的主角可不止魏闌一個,音樂的前奏結束,粉絲們熟悉的清越嗓音唱起了那首席卷j站長達半年的歌曲。 不過很快兩隻對於魏闌粉絲來說十分陌生的小貓跳進了鏡頭中。 這兩隻小貓長得一模一樣,毛絨絨的雪白四爪沒入地毯淺淺的毛毛裏,爪子往上卻又是富麗的黑金色。 這是兩隻玳瑁貓,幾乎可以用俊俏來稱呼的小玳瑁。耳朵尖上有亮眼的深金色,隨著動作會有輕盈地抖動。 小貓的聲音清亮,泉水流淌過的叮咚悅耳,還帶了點甜膩膩的奶腔奶調,一邊輕輕叫喚,一邊在地毯上愉快地蹦躂。 非常歡快,那樣的蹦躂絕對稱不上舞蹈,隻是愉悅心情的肢體表達。 簡單、直白。 但最具感染力。 原本奔著魏闌來的粉絲們漸漸把視線挪到了小貓身上: “好可愛!這是在跟著唱歌嗎?也太神奇了吧?” “感覺它們很開心,一定非常開心。我也莫名跟著開心了。 “感覺好放鬆,我都莫名跟著抖了哈哈哈。” 就在粉絲們轉移視線的時候,一道沙啞卻又熟悉的聲音跟著音樂哼唱起來。 是魏闌! 那道聲音比平時多了幾分沙啞,打散了原有的空靈感,多了幾分誘惑,但這份誘惑很快就被加進來的貓叫聲打碎。 視頻中,魏闌睜開眼睛,笑著看向兩隻貓貓,啟唇跟著音樂哼唱起來。 誰都想不到一首歌還可以有這樣的演繹方式,呈現在一方小小的舞台上,沒有粉絲打call和尖叫,甚至沒有像樣的音響,就是一部舊手機放著歌。 也許錄製的時候隻有一個觀眾。 可這場表演如此動人。 是的,動人。人聲和貓的聲音完美貼合,沙啞和輕靈溫柔成一體,每一個節拍下的聲音都好像輕輕叩擊在心靈上。 一曲結束,視頻也結束了。 粉絲們沒有退出,甚至沒有進入評論區,隻是平靜地等待視頻進行重播。 久違的,貓咖視頻的評論區底下沒有成片的“哈哈哈哈哈”,陌生人在網絡上相逢,真身可能相距千萬裏之外,但此刻在同一支視頻底下相遇,並且分享對同一支視頻的感受。 多麽奇妙。 這支四分多鍾的視頻有讓人靜下來的能力。 而更讓魏闌粉絲們吃驚的是,魏闌的微博居然轉發了貓咖的這支視頻: 魏闌:玳玳和瑁瑁是我的知己哦,真想和他們再合唱一次。 底下的評論區並不是一邊倒地表白哥哥,被頂到熱評的評論都與視頻相關: 杜鬆子:感謝魏闌,我發現了一個寶藏。連夜刷完了貓咖的視頻,一直在循環合唱的那支視頻,太治愈了。我好喜歡哥哥的聲音和貓貓們的叫聲啊,我感覺我聽到了天使在唱歌,你們太美好了。 我真的不會說什麽,隻有一句“我愛你們”送上。 很快銜蟬的官方賬號在魏闌的微博下回複:代玳玳和瑁瑁轉達:有生之年也希望能和您再次合作哦。 玳玳和瑁瑁當然不會說這麽文縐縐的話,原話是:有一天我們會和他合唱我們自己的歌曲的。 這麽人性化的表達當然不能發出去,裴時易稍微潤色了一下,讓回應看上去像貓咖擺出玳瑁的人設賣萌。 沒過多久,魏闌被網媒采訪的文章也被挖出來,底下排了一堆粉絲觀光團,對自家哥哥的素顏吹了一番彩虹屁後,興致勃勃地給文章點了喜歡和推薦。 文章編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莫名就發現這篇文章各種數據比他以往所有文章加在一起都要好。 編輯點進去查看了一下,然後猛地一拍頭,懊惱道:“早知道就多采訪幾句了!” …… “所以玳瑁以後是打算當明星?” 薄靳給裴時易倒了杯清水。 玳玳挺起胸膛:“對,是這樣,的!” 他說話還很不利索,隻能幾個字幾個字地往外蹦。 玳玳剛會說話,瑁瑁還不會說話。 薄靳看了兩隻貓一會兒,慢吞吞道:“任重而道遠。” 文盲玳玳露出迷茫:聽不懂。 裴時易:“別欺負兩個小的。”他平時也會講一些修煉心得,貓貓自然會跟著修行,不過如今天地靈氣稀薄,修煉成人形並不容易。 貓咖裏現在能穩定化形的隻有天賦超凡的雲潮以及前段時間剛成年的銅錢,還有佩妮小姐。蛋黃一路穩紮穩打,再過個幾年也差不多了。 裴時易拿過水杯,開始往裏麵加冰塊。 薄靳皺著眉看了一會兒,裴時易加冰一向痛快,加到杯子裏的水快溢出來的時候才停下,然後低頭喝一口冷透的水。 薄靳:“冬天了還喝這麽冷的水?不冷嗎?” 玉川地域偏北方,十一月已經冷得要穿棉襖羽絨服,裴時易居然還在喝加冰塊的水 裴時易這個修為早就寒暑不侵,溫度高低不過是個偏好而已,照常理來說,屬火的大多和水不親近,因為畢竟屬性相衝。裴時易卻相反,他喜冷不喜暖,夏天還會躲著太陽走,恨不能學大街上的小姑娘打個傘。 裴時易咬碎了一塊冰,咽下去後掃了他一眼:“你還怕冷?” 燭龍居住章尾山,山上終年覆雪,山頂更是亙古不化的冰川雪原,有臉說冷? 大約是剛剛那塊冰的緣故,裴時易唇色深紅,他人生得卻極白,深色眉目,一眼橫過來幾乎勾魂。 薄靳卻沒心思注意他的“美色”:“有種冷叫看著就覺得冷。” 裴時易叼著一塊冰不好說話,鼻子裏哼了一聲掉頭走了。 其實薄靳猜得不錯,他這個屬性,是不該這麽喜冷的。不過死而複生,怎麽可能一點毛病都沒有呢? 裴時易哢嚓咬碎了冰塊,很無所謂地喝了一口冰水。 薄靳在他身後皺眉。 …… 銜蟬下開了一個新的寄養店賬號。 裴時易請了一位文案,專門為寄養在店內的寵物寫一些日常小段子。 寵物寄養店可以單獨成為一個店鋪,但沒必要,它需要依附銜蟬,並且最好一直都在銜蟬的名聲下。 裴時易希望寄養店的口碑能給貓咖正麵影響。 這是貓咖發展的一個跳板。 裴時易不想隻開一家貓咖。他答應過蛋黃,要把貓咖發展得很好。 嗯,最起碼要在業內知名吧。 裴時易哄人的話很多,承諾不輕易給,但給了,一定會做到。 寵物寄養店的生意是遠比不上貓咖的,不過確實在盈利。 裴時易眼光很準,玉川作為一線城市,雖然比不上超一線城市那麽忙碌,可為生計奔波的年輕人哪裏都不少。 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是白領,收入不錯,但時間太少,還會麵臨各種出差,這時候毛孩子的去處就成了問題。 寵物寄養店應運而生。 寵物寄養店背靠大樹好乘涼,銜蟬貓咖的好口碑讓寄養店在開業之初就少了宣傳的苦惱,何況一開始還有網媒寫了寵物寄養店的開業賀文,附上了幾張內部圖,看上去非常不錯。 寄養店的生意在同行業中算得上很不錯,回本的時間會比貓咖長得多,但起碼不會虧。 不過當然也是有問題的。 裴時易陪著佩妮小姐打毛線的時候,接到了寄養店店長的電話。 這頗有些經驗的店長此刻也苦惱得不行:“老板,我剛剛看了,有一隻貓的寄養期限已經超過了,但主人還是沒來帶回去。我們嚐試聯係了,聯係不到。” 裴時易拿著一團亂糟糟的毛線,忙不迭道:“那我過去看看。” 佩妮小姐趴在貓窩上,魔力懸浮著兩根毛線針,底下還綴著一條即將成型的圍巾。 煙灰色,非常漂亮的一條圍巾。 但裴時易現在恨不能燒了這玩意兒。 裴時易跟佩妮學了一段時間的織毛線,現在已經能順暢地打出一條圍巾了。他本人因為種族,對男女的界限感觸並不深,除了天生不通音律,其他能稱得上風雅的玩意兒他都擺弄過。 女孩家插花點茶他看著有意思,都會去學一學,織毛線他覺著好玩,也就跟著學了兩天。 對他來說,織圍巾就跟他會棋書畫一樣,是個有用的本事,不存在什麽好不好意思學的問題。裴時易之所以想燒了這玩意兒,是因為這是佩妮小姐織給他的。 裴時易恨不得在大冬天穿單衣,怎麽會願意戴圍巾? 可是佩妮小姐興致勃勃,裴時易實在不能拒絕一位溫柔的女士——總感覺佩妮小姐有一腔用不完的母愛,輻射所有小貓貓就算了,還試圖覆蓋八百年前就換了絨毛的裴時易。 裴時易臨走前看了眼那條圍巾,打算回頭就找借口懟到薄靳脖子上去。 快步走進後麵的寵物寄養店,裴時易略微調整了一下表情。 店長就在門口等著他,連忙帶著他到了那隻小貓麵前。 這隻久久無人帶回的貓貓長得很奇特,這是一隻灰色的田園貓,顏色在田園貓中很少見。耳朵和其他的貓貓都不一樣——耳朵輪廓的底部多了一塊,遠遠看上去就像大耳朵裏還套著小耳朵一樣。 這是簡州貓,也可叫做四耳貓。 當年曾作為貢品上供的名種,簡州貓。早年論起名聲,決計不低於臨清獅子貓。不過在外來品種貓當道的如今,已經和獅貓一樣鮮少有人知道了。 可能還不如獅貓,獅貓中最名貴的品相就是雲潮那樣的——純白無雜色,一雙異色瞳,僅僅是異瞳就讓人類驚歎不已,美貌得太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終於寫到了!一開始就打算多寫點國內的貓貓,可惜我能找到的品種就是簡州貓和獅貓,本來以為很快就能出場,沒想到拖到現在。 bb兩句,白貓比較容易出現異瞳,我見過的一般都是一黃一藍,又叫做金銀眼。有沒有其他的配色,我就不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