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梨雨續道:“二伯結合了狂陽患者的脈象,更加斷定道,在四派絕學之中,若停修了內力,光練外功招式,


    “則原本該有的內力便會變得異常空虛,待虛至一定的火候,便會產生陽亢。


    “在我們的功法中,外功屬陽,而內力屬陰。


    “是以這種陽亢隻是一種表象,本質上便是內力空虛、沒有陰氣導致。醫書中有言,陰衰則陽亢,是以,長此以往,


    “停修內力的弟子們便會得一種叫內力陽亢的病症,也就是廣為流傳的狂陽!”


    金琨早已聽得心驚肉跳,他的嘴直張得老大。


    好半晌,他才問道:“梨雨,依你這麽說,但凡是霽雲盟之人,隻要停修內功心法,則必會得狂陽了?”


    肖梨雨思索了一陣,道:“雖不能保證所有人都會得狂陽,但我預估八九成人會是如此,


    “因此全盟六萬人之中,屆時的狂陽病患,至少會超過五萬人!”


    金琨長籲一口氣,沉吟道:“難怪我一直會奇怪,為何隻有霽雲盟中會有狂陽,


    “而釣魚城守軍、襄陽城守軍,還有那妙祗派都未見有這病症,原因竟然在此!”


    他又問道:“梨雨,你說你大伯和二伯,誰的醫術會更高?”


    肖梨雨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我大伯啦!”


    金琨緩緩點頭道:“是啦,連肖代秋都知道的醫理,肖代春,不,你大伯就更不在話下了,是也不是?”


    肖梨雨點頭道:“正是此理!我還聽二伯說道,他的這位西域朋友得到《南八傳》時曾聽聞,


    “這傳記此前至少有三本,在十幾二十年前,忽然一夜之間僅剩下了這本孤本。


    “是以二伯便猜測,另兩本會不會被大伯或是張盟主他們得了去?”


    金琨身子往後微仰,握著拳訝道:“這麽說……張浪和肖代秋,他們很可能早就知道停修內力會導致狂陽?


    “那他們還極力地讓弟子們停修內力,難道……難道他們是有意製造了這狂陽?隻是為了病人們每人每月的六兩銀子?”


    肖梨雨緊握著他的手,柔聲道:“琨哥哥,我當時得知真相時,也是和你一般地驚訝無以,


    “我至今都不願相信,盟主他們竟會是這種人……”


    金琨眼中忽現一抹茫然神色,說道:“好梨雨,我須再確認一件事情,你可要如實告知我……”


    他緩了緩,再小心翼翼地問道:“這狂陽,有沒有可能是下毒所致?”


    肖梨雨一凜,忙道:“狂陽患者從沒有中毒的脈象,我二伯所說病因隻能是唯一的病因!”


    金琨忽地如泄了氣一般,過得好一會兒,才喃喃道:“董邦莠指證師父的三件證據之中,師父殺我父親是假的,


    “師父給弟子們投毒是假的,恐怕……恐怕大師哥……不,恐怕董邦莠這四名入室弟子偷偷停修內功心法也是假的……


    “這幾個師哥……這幾人竟和董邦莠……是同一類人……是他們故意施計陷害了師父……”


    他神色越來越是黯淡,有氣無力道:“原來霽雲盟強迫弟子們停修內力才是罪魁禍首,而師父要求每個弟子內外兼修……


    “卻是在無形中保護了弟子……師父他老人家保護了青原派幾千人,而我……


    “我卻我行我素地慣了,居然偷偷停修內力,以致得了這狂陽……如今又成了無依無靠的叛徒……”


    說著,金琨竟聲淚俱下,續道:“我……我對不住父親的諄諄教誨……是我冤枉了師父……這一切……都是我的報應!”


    他忽然舉起了右手,大喝一聲,猛地朝胸口中擊出了幾掌。


    肖梨雨尖叫一聲,趕忙將他手掌抱住,可金琨吐出的鮮血仍是流了兩人一身。


    她涔涔潸潸道:“琨哥哥,這並不怪你!要怪就怪那個董邦莠!怪那霽雲盟!”


    忙又從藥囊中拿出一顆藥丸,強迫他吃下,並好言勸慰了良久。


    金琨緩過了近半炷香的時辰,依舊是自責不已,還是問道:“梨雨,我幸虧先練了一些內力,否則我的狂陽恐會愈發地嚴重,是也不是?


    “青原派中得狂陽的弟子這麽少,他們定是和我一樣,偷偷停修了內力,是也不是?”


    肖梨雨依舊抱著他的手掌,隻是不斷點頭,不斷掉淚。


    金琨忽而想起十年前,他和師兄弟去天目山參加霽雲大會時,曾在半山腰中所遇見的史清藍與力生母子倆。


    這讓他喃喃道:“這個力生,沒準就是十年之前,霽雲盟的第一個狂陽患者。”


    肖梨雨眼中柔情無限,用衣袖擦去他嘴邊的血跡,抽泣道:“琨哥哥你在說什麽?莫不是得癔症啦?”


    金琨朝她微微一笑,道:“梨雨,你沒患狂陽吧?”


    肖梨雨擦了擦淚花,搖頭道:“還好我醫治病人時,總會配合渡氣,是以我必須修行內力,否則連我也逃不過這狂陽啦!”


    金琨這才放下心來,他既知曉了狂陽的病因,便暗自下了決心,定要早日將狂陽治好。


    這不僅是將他自身治好了狂陽,不至讓肖梨雨一直擔心牽掛。


    更是為了霽雲盟中其他的狂陽弟子,若能治好他們,也好替火勁的冤情申雪,便能盡快地洗去他這一身的罪責。


    是以他繼續問道:“梨雨,佑歸丸你知道麽?這藥如何?能否治愈狂陽?”


    肖梨雨細細回憶了一番,說道:“我還真見過這藥,它唯一的好處便是它比易陽丸便宜了許多。


    “但從效果上看,它不僅治不好狂陽,連易陽丸也比不過。”


    金琨沉吟道:“原來連封掌門也是在說謊,當日他信誓旦旦地說,此藥曾治愈了上百人。”


    肖梨雨道:“狂陽實在是難治,連我大伯也都束手無策。


    “他的易陽丸,如今的確是世上醫治狂陽最好的藥物,隻需連服半月,便能與常人無異。但這易陽丸中,盡是用些極寒的藥物,


    “此藥雖可壓製住筋脈中的陽亢,但若長期吃藥,定會導致元氣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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