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琨怒極,對霽雲盟的恨意再起。他抬起腳來,在張浪胸膛上猛地跺下幾腳,隻聽“啪啪”數聲脆響,已將他肋骨踩塌幾根。


    再看那張浪時,卻見他已噴出好些口血來,以致血漬四濺,在他臉上、身上、地上,乃至金琨的鞋上,均是紅點斑斑,好不滲人。


    一旁幾個百姓見了,立時往回奔了去,口中還高喊著:“殺人啦!快報官呀!”


    金琨見百姓跑遠,心中感慨萬千,對著張浪斥道:“如今天下誰都要冤我,這些全都是拜你所賜!


    “你若是再不說,我再一腳下去,終究是要了你的性命!”


    張浪此時已痛入心扉,鼻中兀自冒著血泡。


    他掙紮得好一會兒,終於聚起氣力,氣若遊絲地說道:“本座……貴為一盟之主……


    “怎能向你這狗賊低……低頭……你……你殺了我吧……”


    金琨不禁將身子仰得一仰,他始終未料,這張浪平日裏作惡多端,臨死之時,竟是這般的傲骨,不由得自心中生出了幾分敬意。


    他暗想:“既然在我殺他之際想起了恩公之言,想來這霽雲盟盟主,的確是輕易殺不得……”


    他心思極速轉得幾轉,終於靈光一閃,再暗道:“也罷,不如賭上一賭,能不能從他嘴裏套出話來,就在此一舉啦。”


    金琨將腳從他胸膛上抬起,俯下身來,搖著頭說道:“張浪啊張浪,你如今離死僅在一線之間,


    “隻是可惜,你始終是弄不明白,為何會被我輕易擊敗,你實在是死不瞑目啊。”


    張浪本是側過了腦袋,此時他兩眼忽地瞪大了些,回過頭來,喃喃道:“為何……這是為何……”


    金琨輕哼一聲,續道:“你的內力是否提不上來?”


    張浪神情激動,顫抖著身子,說道:“正……正是……為何會如此?”


    金琨搖頭道:“你這是被人下了毒啊,你這堂堂盟主,居然被人暗算,也實在是可惜。”


    張浪大為驚訝,眼中冒出了血絲。


    他暗歎這威風赫赫、不可一世的霽雲盟盟主,今日卻要死於金琨這狗賊的手中,也確實是可惜可歎。


    在臨死之前,他若不能知曉其中的死因,真可謂英明了一世,輝煌了一世,如今卻渾渾噩噩而死,也實在太不值得。


    為了知曉這其中真相,他忍著劇痛,抬起左臂,意圖抓著金琨右腳,口中不停說道:“是……是誰,快告……訴我……”


    金琨嘴角一翹,說道:“我讓你死個明明白白,也未嚐不可,隻是我若說出這下毒之人,你可得好好答我的問題,你可願意?”


    張浪怔得一怔,終於咬著牙道:“行……隻要你不騙本……本座……我定會全盤與你……說來……”


    金琨一笑,起身說道:“好!”


    他緩緩踱了幾步,故意讓張浪心急,又緩緩說道:“可給你這大盟主下毒之人,必定是你身邊的親近之人,


    “而你身邊親近之人本就不多。這下毒的人嘛……”


    他頓得一頓,續道:“正是那小吳用,瞿崴!”


    張浪兩隻瞳孔忽而放大,他想得一陣,說道:“不!不可能……師弟與我情義甚篤,他又怎可能害我?”


    金琨“嘿嘿”一笑,說道:“我就知道你不肯信。你也不想想,我的武藝雖遠勝於祁偌等輩,


    “但數月之前,瞿崴與運日一同拿我,我又怎敵得過他二人的聯手?”


    張浪一凜,兩眼瞪直了不少,於金琨的話,頓時信了兩三分。


    隻聽金琨續道:“當時他二人本可殺了我,可偏偏就要留我一條性命,為的隻是要拉攏我,待時機成熟之時,


    “也好與他倆合力去對付你。屆時,若能將你除去,那麽瞿崴便可以順理成章地坐這盟主之位!”


    張浪倉惶搖了搖頭,喃喃道:“這不可能!他們倆……明明被你打成了……重傷……”


    金琨擺手道:“那隻是糊弄你的苦肉計而已!你若還不肯信,我還有證據在手。”


    言畢,解下背囊,從中拿出一隻藥瓶,說道:“這毒藥便叫洗心丸,瞿崴將它交於我,


    “叫我有機會也給你下毒。而你如今所中的毒,便是瞿崴拿它給你下的!”


    這瓶洗心丸,其實是金琨之前在肖梨雨之處得來,它本是起到鎮靜止痛之用。


    而其中的藥邪,便是讓人在短時之內,提不起絲毫內力。


    如今金琨將其拿來欺騙張浪,卻連個藥名也不改。


    金琨將藥瓶送至張浪眼前,續道:“你若不信,不如吃上一顆,便知其效用啦。”


    張浪望了望這藥瓶,又望了望金琨,心道:“也罷也罷,我數度害了這小子,他恐怕不會叫我活過今日,便是吃它一顆毒藥又能如何?”


    是以說道:“快給我……吃一顆!”


    金琨從中倒出一顆藥丸,塞入張浪口中,心中卻道:“我用這洗心丸,對付你的化心掌,


    “二者之中都有個‘心’字,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顆心可以得勝。”


    剛過了一盞茶時分,金琨說道:“你此時提起內力試試。”


    張浪依言而行,果真提不起半分內勁,再數度強行催逼,以致傷口處又冒出不少血來,也僅僅是提上了幾絲內力。


    而這點可憐的內力,可謂是虛無縹緲,微乎其微。


    與適才和金琨對決時,還要差了不止十萬八千裏。


    張浪自忖這藥力,與此前的內勁衰竭相比,簡直是如出一轍,他此時已幾乎全信了金琨之言。


    但他茫然神色中,還是透出幾分的疑慮,問道:“此藥如此之苦,本座若是吃了,又怎會不知?我怎會中此等低劣的毒藥?”


    此時,在洗心丸的作用之下,已大大減輕了他的痛楚,所以他說話時,才多出了不少底氣。


    金琨用眼角瞟著他,說道:“低劣?瞿崴可從不低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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