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鄂東的武藝雖遠不及瞿崴、烏和烏蘭這等的高絕,但在江湖之上自也是躋身高手之列。


    平常時,若論單打獨鬥,少說也能在柳太手下接過數十招。


    而今時今日,卻連他的一招也接不下,這一拳竟將他打得暈頭轉向,仰天便倒。


    可柳太卻又朝他連砸數拳,一邊砸還一邊怒喊:“打死你個霽雲盟!我叫你們陰險狡詐!叫你們勾心鬥角!”


    這幾拳之下,早將世鄂東打得鼻青臉腫,鮮血四濺,隻須再砸得兩拳,非得要了他的性命不可。


    便在這時,忽聞一支劍聲響過,一道寒光猛向柳太心口刺來,卻是那馬慶持劍來救。


    而柳太卻並未抬眼瞧她,隻伸臂一擋,任憑那長劍穿過斷臂,卻未聞柳太喊叫半聲。


    此時再看那斷臂,卻是青筋凸起,肌肉緊繃,將那一劍牢牢夾在肉裏,竟無法抽出。


    便在馬慶大駭之下,頓見柳太那無形之手掐住了她的脖頸,再猛地一發力,已將其脖子扭斷,這九宮派長老就在這瞬息間便沒了半點氣息。


    但柳太仍不肯放下馬慶的屍首,他依舊死命地掐著她,朝天怒吼:“叫你們冤枉好人!叫你們把這江湖攪得烏煙瘴氣!”


    寒橫星、祁偌等人遠遠瞧見了這一幕,如何不驚詫萬分,他們高叫之下又見一隻流星錘遠遠甩去,結結實實地砸在了柳太後背上。


    那流星錘上的尖刺,將柳太砸出了十數個窟窿,鮮血迅速流下,而柳太的身子隻晃得一晃,對這一擊卻毫無痛感也似,依舊是傲然挺立。


    遠處的寶古壞擲出這一錘,旨在救下世鄂東與馬慶這二人,本並不期望能砸中柳太。


    然而此時卻一擊即中,又覺得這一擊似乎並未傷其分毫,反而大出意外,還叫寶古壞生出了一股懼意,不禁“咦”地驚叫而起。


    柳太緩緩將手裏的世、馬二人放下,又從後背上將流星錘拔出。


    他轉向遠處的寶古壞,眼中的血淚不停流淌,心中的恨意已至極點,使其胸脯起伏不斷,熱氣不停地從他口中洶湧而出。


    他驀地長嘯一聲,再喊:“我今日定將你們霽雲盟統統殺了!一個不留!”


    言畢,猛將手中的流星錘甩出,又拉著末端的鐵鏈,借著這一甩之力赫然躍起。


    堪堪要落在寶古壞跟前時,柳太早將雙臂大展,無論寶古壞使出何等招式,他都照單全收,隻顧著將寶古壞緊緊抱住,發了狂地使出一股荒蠻之力。


    而寶古壞的渾身武藝都在那流星錘上,如今流星錘已失,縱使對柳太接連打出了三掌七拳,也是於事無補,頓被柳太一雙大手死死地箍住。


    柳太雙手越箍越緊,口中不住叫道:“殺了你們!一個不留!殺了你們!一個不留!”


    縱使寶古壞也是位武藝一流的高手,麵對柳太那不知從哪兒來的蠻力,愣是毫無半點的反抗之力。


    他被箍得愈來愈是難受,臉頰被憋得通紅無比,沒過一會兒,忽聽得“哢啪”幾聲脆響,卻是寶古壞的臂骨與肋骨被柳太生生箍斷。


    但聽得寶古壞接連發出驚慌慘叫之聲,金琨便心知不妙。


    他與瞿崴已周旋了數百招,在百忙之中一眼看向那柳太時,卻見他已是全身青筋暴起,皮膚已呈黑紫色,渾身鮮血淋漓,還有一柄長劍兀自插在他的殘臂之中。


    金琨急欲擺脫瞿崴的糾纏,但麵對瞿崴的步步緊逼,金琨隻得一邊朝柳太方向騰挪,一邊暗暗蓄勁,以期能夠一招製敵。


    如此再過得十餘招,瞿崴見金琨劍招放緩,左掌的力道也愈來愈是孱弱,隻道金琨劇毒發作,已是窮途末路。


    他瞟了一眼北首席地而坐的章夏忠,暗忖今日之計很快便要得逞,正自竊喜不已。


    不料金琨忽地斜撤一步,再立了個弓步,又大喝一聲,雙掌倏地向前平推。


    瞿崴見這一掌雖是聲勢浩大,卻又平平無奇,他並不懼怕,隻將雙拳交織前胸,欲輕鬆擋過,而後再做計較。


    可就在這瞬時間裏,隻見方圓十數丈之內,忽地天地變暗,半空中頓有無數的烏雲齊聚。


    祁偌、寒橫星、馬星波等人還以為變了天氣,大不了雷電交加,本也並不在意。


    可誰知瞬息間狂風大作,忽然下起了暴雪,亨軍與群豪驚駭之下,隻感到一股徹骨的寒風,令人冷顫不迭。


    不少亨軍立時被凍得手腳麻木,頓被明夷幫眾抓準了時機,立時斬殺了數十人之多。


    而王奇思、肖代春等豪傑也被這寒氣所侵,麵對眼前的敵手,一時間竟不知要如何攻守。


    這便是金琨朗月霽風掌裏的一招“六月飛霜”,正是自他多年前受冤之後,再從那股冤氣中所領悟的一個招式。


    這一招式是以他的極寒之氣作為根基,再將這寒氣發揮到了極致,可叫方圓十數丈裏天地無光,霎時間寒如地獄。


    就如同金琨當時受冤的心境一般,十分地壓抑可怖。


    此招的威力本就十分巨大,不僅在對敵之時所向披靡,還極易反噬自身,是輕易不會施展的一個招式。


    再加上金琨在習練倒丨心法時,早已將那股冤氣放下,不願再糾結這些塵緣往事,否則這部心法也是絕難練成。


    是以這霸氣無比的一招,他本就不願使出,也隻有在如今這處險境之中,才迫不得已將其打向瞿崴。


    瞿崴硬接下了金琨這一掌,未料這掌力竟冰寒如刀,隻覺這寒氣瞬間傳遍了周身,令他全身都凍成硬邦邦的一整塊,如被點了穴道一般,幾乎無法動彈。


    瞿崴不禁暗叫糟糕,還以為此番必死無疑,駭然之下又覺這道寒氣太過熟悉,便喃喃叫道:“這寒氣……這寒氣……”


    北首的烏和烏蘭雖還在席地打坐,自見到了這一幕,也冷冷地道:“哼!還說你不是金琨,這極寒之氣你又如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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